第17章 三爷亲临,险露破绽(1/3)
第17章:三爷亲临,险露破绽
康熙四十七年腊月初三,运银行动的正日。
清晨的寒风卷着残雪,在琉璃厂的青石板上打旋,翰墨斋的朱漆门刚推开半扇,就见巷口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不是寻常客商的骡马,是王府侍卫的坐骑。
墨苏手里的账本“啪”地掉在柜台上,心脏骤然缩紧:这个时辰,会是谁?
“墨掌柜,快!把店里最好的宋元孤本都摆出来,诚王殿下要亲临!”金东家连滚带爬地冲进后院,鼠须上挂着霜花,声音发颤,“侍卫已经把巷口封了,说是‘清道护驾’,你赶紧准备,别出半分差错!”
诚王胤祉?墨苏的手僵在半空。
三爷党虽常派陈梦雷来接洽,可胤祉本人深居简出,从未踏足过琉璃厂这种市井之地。
今日他突然到访,是为运银行动督阵,还是为了试探自己?
他来不及细想,立刻让伙计们将库房里的宋刻本《论语》、元抄本《资治通鉴》搬到前院雅座,又换上那件浆洗得笔挺的青布长衫,指尖反复摩挲左手小指的假疤——这道疤今日要藏好,绝不能让胤祉看出破绽。
辰时三刻,一队身着石青色劲装的侍卫率先抵达,手持长刀,迅速将翰墨斋四周的街巷围住,不准闲杂人靠近。
随后,一顶青呢小轿停在门口,轿帘由两个小厮轻轻掀开,走出个身着亲王蟒袍的中年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腰间系着明黄玉带,正是三阿哥胤祉。
【殿下面前的第一重考】
胤祉没进雅座,反而径直走到临街的柜台前,目光扫过案上的账本,指尖在《论语》的封面上轻轻划过:“掌柜的,这宋刻本怎么卖?”
墨苏连忙躬身行礼,扬州口音拿捏得比往日更轻,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回王爷,此本为南宋岳珂相台家塾刻本,价三百两。
只是此物珍贵,晚生不敢妄卖,若王爷喜爱,晚生愿将其献予王府,聊表敬意。
”
“献?”胤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指腹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本王从不白受百姓之物。
三百两,侍卫,付银子。
”
身后的侍卫立刻递上一锭沉甸甸的银元宝,墨苏双手接过,指尖触到元宝冰凉的纹路,却觉不对劲——元宝底部刻着个极小的“三”字,是三爷党专用的“库银标记”。
他心里一动,这不是买书本钱,是“投名状”:胤祉在试探他是否敢收王府的银子,是否愿入他的门下。
“王爷厚赐,晚生愧不敢受。
”墨苏将银元宝放回托盘,“若王爷不嫌弃,晚生愿为王府整理古籍,将这翰墨斋当作‘王府书库’的外柜,为王爷搜罗珍本,以此抵偿书价。
”
这个回答既没拒绝胤祉的示好,又没直接投靠,保留了“书商”的身份。
胤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头:“好个‘外柜’!本王就准你这个提议。
陈梦雷说你懂字画鉴赏,本王今日带了幅画,你替本王看看。
”
他示意侍卫递过一个紫檀木画匣,打开来,里面是幅绢本立轴——倪瓒的《容膝斋图》。
墨苏凑近细看,绢面泛着自然的旧黄,笔墨简淡,确有倪瓒“逸笔草草”的风骨。
可他指尖触到画轴的木轴时,却觉木轴是空心的,里面似乎藏着东西。
“王爷,此画确为倪高士真迹。
”墨苏故意不提木轴的异常,只专注于画作本身,“您看这疏林远岫,只用淡墨勾勒,却有‘逸气凌云’之感;再看这‘容膝斋’的题跋,字迹瘦硬,是倪瓒晚年的笔意,绝无仿造可能。
”
胤祉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问:“你是扬州人?”
“是。
”
“扬州墨氏,可有个叫墨仲言的御史?”
墨苏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胤祉竟直接点出父亲的名字!他强压着声音里的颤抖,垂首道:“回王爷,墨仲言是晚生先父。
先父因弹劾闽浙总督下狱,已于三年前病逝狱中。
”
“哦?”胤祉向前半步,身上的蟒袍扫过柜台,带起一阵淡淡的龙涎香,“你父亲是个直臣,可惜了。
你恨不恨构陷他的人?”
这是致命的一问。
说“恨”,会被视作有复仇之心,可能被胤祉利用来对付政敌;说“不恨”,又显得凉薄,不符“孝子”之名。
墨苏抬起头,直视胤祉的眼睛,语气恳切:“晚生恨过,可后来想通了——先父一生为国,若晚生沉溺于仇恨,反倒辱没了他的名声。
如今晚生只想守着这书肆,安稳度日。
”
胤祉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好个‘安稳度日’!本王看你是个有见识的,陈梦雷说你在帮着校勘《皇极典》,可有此事?”
“是,晚生只是帮着核对版本,不敢称‘校勘’。
”
“那你说说,《皇极典》里‘建用皇极’四字,该怎么解?”
《尚书?洪范》里的“建用皇极”,是三爷党“继统论”的核心——胤祉想让他说出“皇极非嫡子专属,贤者可居”,若墨苏照此回答,就是公然站队;若答得不对,又会被视作无能。
墨苏沉吟片刻,缓缓道:“晚生浅见,‘皇极’者,天下之极也。
建极者当‘顺天时,应民心’,若逆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