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补助金还没焐热,债主就上门了(2/3)
打开,而是整个递了过去。
“这里……是五百块。
”她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多的二十块,就当……就当是给两位大哥的茶水钱。
”
方脸男人一把抓过信封,抽出里面的钱,一张一张地点了两次,确认无误后,才把那张要命的借据随手扔在地上,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冷笑。
“算你识相。
”
他转身,冲着围观的人群扬了扬手里的钞票,像是在炫耀战利品:“都看好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总想着赖账!”
说完,两人扛着空麻袋,大摇大摆地走了。
引擎声再次响起,然后远去。
陈母还蹲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风干的石像。
那几个她跑了十几里路、寄托了全部希望的药包,散落在她脚边,其中一个破了角,褐色的药粉混进了尘土里。
胜利的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三天。
那个夜晚,格外漫长。
陈景明蜷缩在冰冷的灶台边,借着灶膛里忽明忽暗的余火,翻看着一本藏在屋梁夹缝里的旧账本。
那是父亲的账本。
一个不识字的人,用他自己才懂的符号和画圈的方式,记录着这个家的一笔笔亏空。
不止那三百块的高利贷。
信用社的二百块春耕贷款已经逾期三个月,罚息一天天在涨;种子站赊的三十斤玉米种还没结账;甚至去年夏天修屋顶,请人帮忙的二十块工钱,也只给了十块,剩下十块打了个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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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笔,一行行,像一条条黑色的蜈蚣,爬满了陈景明的眼睛。
他一直以为,他们家只是穷。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这个家,早就不是穷,是已经烂透了。
一个看似完整的空壳,内里早已被债务蛀空,只要一阵稍大的风,就会彻底垮塌。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那块被蜡油烫伤留下的疤痕,在火光下隐隐作痛。
他忽然想起了祠堂议事那天,周德海栽进粪坑后,被人拉上来时投向他的那个眼神。
当时他以为是慌乱和怨毒。
现在回想起来,那眼神深处,分明藏着一种阴冷的、得逞的算计。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他的脑海:补助金的通知刚下来,这帮债主就精准地掐着时间上门,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地要走了几乎全部的钱。
这时间点,未免也太准了!
就像……就像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
陈景明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心跳如鼓。
第二天课间,泥巴操场的角落里,李娟看他脸色铁青,眼圈发黑,悄悄递过来半块凉薯。
“出事了?”她低声问。
陈景明三言两语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
李娟听完,没有立刻表现出愤怒,而是皱起了眉头,咬着铅笔头,眼里闪着思索的光芒。
“不对劲,”她喃喃自语,“周德海虽然在村里丢尽了脸面,但乡里下来的人,只是批评他工作程序违规,让他把钱补上,并没有深查他经手过的其他账目。
他只是失了面子,根基没动。
”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着陈景明:“你想,他儿子今年满十八,本来指望着这次能当上兵,结果因为这事在乡武装部那里挂了号,征兵体检都没过。
他赔了人情又折了面子,肯定要报复。
而在村里,对你家下手,是风险最小、最解气的办法。
”
“可他没来。
”陈景明说。
“这才是他精明的地方。
”李娟把铅笔头咬得更紧了,“他不能亲自出面催债,那太明显了。
他得借刀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