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一碗拉面与神明的胃」(1/3)
离开那片被警灯染成不祥红蓝、充斥着人类惊恐尖叫与呕吐物气味的混乱街区,世屉——
或者说,此刻更应称之为神渡准。
他双手随意地插在驼色风衣的口袋里,漫无目的地在东京逐渐深沉、被无数霓虹灯点亮的暮色中行走。
身后那刺耳的警笛声迅速衰减、远去,最终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只是来自某个无关紧要的、信号不良的频道杂音,与他所在的现实隔着一层厚重的、无形的壁垒。
人类的悲鸣、恐惧、骚动、以及那摊迅速冷却的肉泥所引发的后续混乱……
这些在凡人看来惊心动魄、足以改变人生的浓烈情绪与事件,于他这位原罪君王而言,其意义甚至比不上掠过耳际的微风所带来的那一丝触感。
他甚至懒得去分神思考那摊由傲慢之“重”所造就的惨烈现场,后续会引发警视厅怎样徒劳的调查、媒体如何骇人听闻的猜测、或是那个幸存的女讲师将背负何等的心理创伤。
这些,都不过是池塘水面被石子击中后泛起的涟漪,终将归于平静,且对池塘本身毫无影响。
只是,走着走着,某种更为原始、更为基础、更深植于这具血肉躯壳本能的生理需求,开始向他提出沉默却不容忽视的抗议。
一种空洞感自腹腔深处悄然蔓延开来,伴随着极其细微却持续存在的收缩感。
饥饿感。
世屉那总是古井无波的英俊面容上,极其罕见地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是一种他既熟悉到近乎厌倦,却又始终无法完全习惯或喜欢的“麻烦”之一。
作为至高存在,他本应超脱于这等低级的生理驱动。
这具凡俗的躯壳,真是繁琐啊……他内心淡漠地评价着,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却令人稍感不耐的事实。
饿了就需要进食,困了就必须睡眠,受伤会传递疼痛的信号,生病会带来虚弱与不适,还会随着时间不可逆转地走向衰老、最终化为腐朽的尘土——
这些属于人类生物学基础的、看似天经地义的铁律,对他这位统御原罪的君王而言,本质上并无真正的约束力。
只要他愿意,一个念头就足以轻易扭曲、屏蔽甚至彻底摆脱这些血肉的束缚,将这具精心维持的皮囊化为齑粉,或者以更纯粹的形态存在。
但,出于某种连他自己也未必能完全明晰缘由的、近乎于兴趣的心态。
他依旧选择长期保留这些“麻烦”,如同一个研究者选择长期沉浸在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生态箱中,亲身体验其中每一个细微的规则与反馈。
观察、感受,或许这便是他游戏人间的一部分。
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扫描仪,淡淡地扫过街边琳琅满目、争奇斗艳的各式招牌和灯箱——便利店的明亮冷光、居酒屋的暖黄喧嚣、快餐店的标准化logo……
最终,却停留在了一家看起来颇为陈旧、甚至有些不起眼的小店门前。
那是一家传统的拉面店。
木质门框被岁月熏染成深色,门口悬挂着半旧的深蓝色暖帘,上面用白色墨迹写着“神炎亭”三个大字,字迹已有些许褪色。
暖帘下方,源源不断的白色蒸汽从店内涌出,带着一股浓郁、醇厚、令人食欲大动的猪骨汤香气,在这寒冷的夜晚显得格外具有诱惑力,仿佛一个温暖的避风港。
他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掀开那幅沉甸甸的暖帘,微微低下头(以他一米八七的身高,进入这种传统小店总需如此),弯腰走进了店内。
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狭小逼仄。
店内只有一排约七八个座位的L型吧台,直接面对着开放式的厨房。
空气中饱和地弥漫着长时间熬煮的猪骨高汤那复杂而霸道的香气,混合着煮面条的热气、烤叉烧的焦香、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