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我们得练练这火铳。

    ”王二压低声音，“不然明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练？怎么练？黑灯瞎火的，又没有火药。

    ”张老栓疑惑道。

     “不装药，空练步骤。

    ”王二解释道，“必须把每一步都记熟，形成习惯，才能避免出错。

    ” 他借着微弱的星光，拿起自己的火铳，开始一步步地、极其缓慢地模拟操作。

    他先是假装从怀里掏出火药壶，模拟倾倒火药入枪管，嘴里低声念着：“第一步，倒药，量要适中，不能多也不能少……” 然后模拟取弹、装弹，“第二步，装弹，要轻放，不能卡住……” 接着模拟拿起通条，“第三步，压实，要平稳，不能太用力，也不能虚……” 最后模拟点燃火绳，靠近药池，“第四步，点火，身体侧开，枪托抵肩，瞄准……” 他每一个动作都力求准确、到位，虽然是在模拟，却异常认真。

    做完一遍，他又重复第二遍，第三遍…… 张老栓和狗剩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认真地对待一件武器，尤其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

     “王二哥……你这……”狗剩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别说话，跟着我做。

    ”王二打断他，将火铳递给狗剩，“你来一遍，我看着。

    ” 狗剩笨手笨脚地接过火铳，学着王二的样子模拟起来，但顺序混乱，动作僵硬。

    王二耐心地纠正他，手把手地教他每个动作的要领。

     张老栓起初觉得王二有些小题大做，但看着王二那严肃的神情，以及联想到白天哨官敷衍的演示和明天可能的危险，他也渐渐认真起来，拿起自己的火铳，跟着一起模拟练习。

     黑暗中，三个身影靠在一起，无声地重复着装填、压实、瞄准的动作。

    冰冷的金属触感，繁琐的步骤，与周围死寂的营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老五起夜时，隐约看到这边有动静，眯着眼看了半晌，啐了一口：“装神弄鬼！”他根本不信这黑灯瞎火的能练出什么名堂，只当王二又在故弄玄虚，心里盘算着明天如何借机发难。

     王二无视了可能的窥探。

    他深知，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生机。

    这简陋的火铳虽然落后，但用好了，或许在关键时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一遍遍地重复着模拟操作，将步骤刻进肌肉记忆里。

    夜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寒星闪烁，如同黑暗中窥视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支走向覆灭的军队，也注视着这个试图在绝境中抓住一丝微光的异乡灵魂。

     明天的校验，将是另一道鬼门关。

    而他，必须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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