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梨花突然遭劫难 向河渠毅然下决心(2/3)
斗争。
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都会尽一切力量帮助您渡难关。
妈妈,您放心,梨花的事就是我的事。
”向河渠继续在宽慰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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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妈的泪水并没有因向河渠的劝解而断流。
一天多来王妈妈动用了全部力量在劝、逼女儿为救老头子而牺牲她的爱情,没受到什么效果,听女儿说来的这个小伙子就是向河渠,她仔细打量着小伙子,觉得长相不算出色,身材略显得矮一些,容貌还好,只是头有点儿偏仄,不知道女儿看中的是哪一点?等到听他的出言吐语,听他的表白,联想到女儿日常的夸赞,她黯然了。
小伙子不用说是个好人,女儿嫁给他,哪怕是粗茶淡饭,小日子也一定和美。
小伙子越是好,女儿越是难舍得,然而老头子怎样才能脱离苦海呢?
“妈,人家老远奔了来,你总是哭哭啼啼的,干嘛呀?”王梨花抱怨着妈妈。
王妈妈听着女儿的抱怨,勉强收住了眼泪,向东厢房的厨房走去。
王梨花对向河渠说:“为我爸的事情,我妈愁思难解,我怎么宽慰都没用,您很会做思想工作,请您去跟我妈谈谈吧。
”
“请”和“您”是王梨花禁止在他俩之间使用的字眼儿,而今天她却自己使用上了,这不能不使向河渠感到惊疑:莫非他俩之间将有什么变故?他望望王梨花,没动弹。
王梨花当然明白向河渠射向自己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但又难以说出口,痛苦地低下头,无声地啜泣起来。
“是什么事要背着我跟徐晓云说?是不是真的不需要我知道?如果是,那不必找借口,我可以回避。
”向河渠不解地说。
徐晓云摸不透王梨花要跟她说什么,对向河渠的话不怎么相信,只记得当梨花请她们当红娘时说:“晓云,我拿你当姐姐说一句,我爱他,真的!如果不是怕害了他,我敢公开地大胆地爱他,我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他的。
”当向河渠的爸爸被整以后,梨花又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说:“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家的鬼”如今她能有什么事会瞒他?不可能啊,于是插话说:“别瞎说啦,她会有事瞒着你”
不料没等话说完,王梨花竟然哭出了声,这才瞧出点尴尬来,她正想说什么,突然想起王梨花的舅母姑母和嫂子还在场,于是说:“梨花,正象你所说的我们是姐妹,你别哭,有什么话人多说要是不便,我们到你房里去。
”说罢拉起她的一只手就走。
徐晓云的话不无道理,向河渠却觉得对不住梨花的亲戚们,他说:“也好,你俩去谈谈吧,省得我在场不便。
”
已拉着王梨花走到门口的徐晓云不领这个情,她说:“什么话,梨花是你的人,谁说你在场不便的啦?”
王梨花呢,也觉得向河渠有了误会,但鉴于这一两天来家中的情况,她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剖明,只是含着泪抱怨地横了他一眼,紧咬着下嘴唇扭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一来到把个徐晓云给难住了,跟着梨花走吧,到象真有什么事瞒着向河渠,不跟她走呢,人家又正处在痛苦中。
王梨花的嫂子是供销社的营业员,比较善于见机行事,她知道梨花有难言的苦衷,见徐晓云站在那儿无所适从,于是站起来走到徐晓云身边,拉着她的手说:“这位妹妹,听我家兰妹妹说你俩情同姐妹,我家兰妹妹为爸爸的事有一段难说的苦衷,请妹妹帮去劝解劝解。
至于这位兄弟,”她转头陪笑说,“也别误会,女伢儿有女伢儿难以说出口的话,哪怕是知心人也是这样,容我家兰妹妹慢慢地告诉你。
”她又转头对徐晓云说,“是不是就请妹妹先去和我家兰妹妹谈谈。
”说罢就将徐晓云拉走了。
书中忘了交代,这位兰妹妹就是王梨花。
王梨花乳名叫兰儿。
小时候家中将王梨花打扮得花枝召展,可她不喜欢太艳丽的衣服,缠着父母要穿白衬衫、淡绿色裙子、白球鞋,娇惯孩子的爸爸件件依着她,谁知打扮起来,又有一股淡雅美,哥哥看着妹妹的打扮,笑着打趣说:“兰妹子不该叫慧兰,看,多象洁白的梨花呀。
”王梨花一听,就又缠着爸爸要改名,爸爸被缠不过,只好和她到学校里找班主任和校长,将名字改了过来,从此她就叫王梨花了,这里表过不提。
再说这位王梨花到底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呢?说来话就长了:
原来王梨花的父亲是个小业主,开过一家杂货店,解放前后都雇过两名店员,公私合营时,他只留下后面的四间和两边的侧厢,前面的店房和其余家当全部入了股,联营企业开办初期经济有困难时,他将存款全部支持了企业,党组织根据他的表现和声誉,任命他当了副经理,除上级派了一名党员来当一把手外,他一直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着。
随着企业的发展,原来的店铺嫌小了,组织上打算扩建,王家的孩子多,又渐渐地大了,也少地方住,王梨花的爸爸提出房子拆了再起不合算,不如卖给他家,供销社另建。
组织上一考虑,同意了,这就是现在的供销社和王家的格局。
这几年梨花渐渐长大了,尽管她还是不喜欢浓妆艳抹,但在这个小镇上依然是一朵美丽的鲜花,十六七岁时就有人上门提亲,几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起。
梨花的父母都还算开通人,他们觉得:一来孩子还小,将来前途如何,很难说,现在早早定下了,将来要是女儿上了大学不愿意怎么办?要是人家儿子上了大学自己女儿没考取,人家反悔又怎么办?到不如以后再说;二来婚姻的大事得让孩子自己作主。
老实说大儿子的亲事就因为勉强办了,引起孩子的不快,结婚好几年了,关系还不那么好,离家才几十里路,却很少回家。
女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可不愿意让孩子有不顺心的地方。
媒人来了,他们也征求过女儿的意见,女儿说现在要紧的是学习,因而都婉言谢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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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街的居民,除直接从事商业者外,多数都是农业户口,生产队的会计跟王梨花初中时是同学,人品长得不错,就是学习成绩不怎么好,没考上高中,父母给大队干部送了几次礼,当上生产队会计。
他很想将王梨花弄到手,开始在王妈妈的农活分配、评工记分上给予照顾,盼望能得到王家的欢心,事实上王家对他的关照也是很感激的,不过一涉及到亲事,王家始终不吐口,不好意思直接回绝他本人,但对他派来的媒人却态度从不含糊。
于是他转而采取逼的手段,处处寻机刁难,怎耐一来王家经济收入高,工分多少不怎么计较,能干就干,干不动就歇;二来大队干部和生产队干群要买个什么紧张物资,又都需要王经理批条子,会计的刁难措施难以得逞,所以他的愿望一直难以实现。
运动来后他凭着自己的手段当上了头头,横扫四旧时,他本打算挟私仇抄掉王家的,后来多了个心眼儿,对王家的左邻右舍都进行了横扫,唯独留下王家没动,同时请人捎信给王妈妈,说之所以没到王家抄,主要是他起了作用,希望王家能重新考虑他的要求,不料王家仅对他的关照表示感谢,至于亲事还是没有答应。
这位会计跟谋士们一商量,就又施一计:查抄王家。
这一查抄,抄出了问题,人们发现王家藏有一些金戒指、金耳垂、金耳挖、小金佛、银手镯、银烛台、玉笔架、古香炉等金银玉石古董,藏有许多古书和黄色小说,还查出了两千元的投资凭证,发现了王家在拿定息。
这一来现成的罪名被按上了,王梨花的爸爸被以反动资本家、封建余孽、吸血鬼的名义关了起来。
这一切都在会计的指使下进行,人一进拘押所,会计就亲自到风雷中学来找王梨花,告诉她这个消息,并表示他将设法营救。
会计还让原介绍人上门示意,只要王家答应亲事,一切都好说。
王梨花的爸爸被抓以后,原曾亲自登门为儿子求婚的韩家山也派人捎来消息,说如果王家愿意将梨花许给他在部队的儿子韩立志,他保证能运动在公社当领导的弟弟帮忙。
梨花没回家前,王家已处于一片混乱当中,嫂嫂偷偷地同哥哥说分家单过,划清界限;经过世面的哥哥认为不行,界限再清也还是低人一等,根本的办法是将爸爸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认为爸爸没有历史问题,妈妈觉得既然梨花的亲事能救老头子,就可以答应人家,女儿终究是人家的人,哥哥认为这个意见对,但决不能答应会计,他说那家伙太卑鄙了。
嫂子说梨花已有了意中人,而且爸妈都是同意了的,两人已拍了合照,爸爸还因人家父亲被整而让梨花支持人家的钱,现在又反悔,恐怕梨花不答应。
妈妈说拍照片是兰侯自作的主张,她没同意,现在救老头子要紧,而且人家是反革命子女,去了也没有好日子过。
哥哥认为妈的话对,韩立志和他同过学,小时候也常在一起玩,这头亲事是好的,只是在这种情况下答应亲事未免让人家瞧不起。
妈说这也没什么,是人家来求亲的,又不是我家找人家的,妈妈救人心切,就背着女儿答应了人家。
王梨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又因她聪明、勤快,常能博得全家人的夸赞。
东挑西拣,这么多求亲者,她一个都不答应,偏偏选上个向河渠。
向河渠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中谁也不知道。
只是从梨花抄回来的诗词中,从梨花含羞透露的情况中,大家觉得这小伙子不错。
到后来向河渠的爸爸被关了进去,王梨花含着眼泪将去探望的情况告诉了爸爸,爸爸叹了一口气,说:“唉--,这个世道一切都颠倒了。
兰儿,你的态度不错,应该这样。
”并掏出四十块钱让梨花支持向河渠。
王梨花在父亲的鼓励下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并于向河渠回校商量时同他拍了合照。
姑娘的心,全家人都知道,特别是妈妈。
妈妈曾试探过女儿,女儿当即坚定地说那怕向河渠也被关了,她也不变心。
能不能使姑娘按家里人的意愿行事,谁也没把握。
哥哥说兰侯最听舅母的话,不如请舅母帮说说。
妈妈说连姑母也一起请来。
王梨花一到家,劝说的阵势就摆下了。
爸爸被抓确实让梨花十分难过,但对于拿她做交易,以换取爸爸的自由,却除了哭,什么话也不肯说。
大家逼她表态,她说:“党的政策总会实事求是的,为什么要断送我的终身呢?”
姑母说:“政策早就没用了,就算将来政策还有用,只怕那时你爸骨头好打鼓了。
你爸能捱得过眼前的吊打捆绑?”舅母说:“你的终身大事根本算不上断送,人家在部队里,听说首长很喜欢他,让他当了卫生员,将来不是军官也是个医生,不比到反革命家做媳妇强?”
王梨花拭拭眼泪说:“舅母,您当老师的是不是也这样教育学生的?谁说向家是反革命啦?就是反革命,反动资本家的女儿也愿意去配反革命的儿子。
”舅母哑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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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在梨花小的时候常讲故事给小兰听,其中的康斯米捷.免斯卡娅跟着列宁充军到西伯利亚,燕妮和马克思一齐过艰苦生活等故事给梨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在梨花心目中之所以高,其基本原因之一就在这里,而如今用于劝说的理由竟与她过去教育孩子的一套截然相反,梨花如今大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她无言以对。
倒是姑母的话王梨花没法回答。
不错,爸爸能熬得过这一关吗?父亲被抓的起因及前后经过,王梨花清楚地意识到那个会计的险恶用心,她恨他;至于韩立志,她认识。
韩立志的爸爸原是店里的店员,因有病退职了。
韩立志小时候常到王家来,上学时跟哥哥一个班。
韩家也曾上门求过亲,王梨花没同意。
上高中以后,她在婚姻问题上给自己约法三章:一要等大学毕业后才考虑;二要志同道合的知心人;三要年貌相当。
韩立志比她大四五岁呢。
韩立志的叔叔韩维山的神通她早有耳闻,救爸爸离险境的钥匙确实掌握在自己手中。
会计那家伙自己恨不能跟他拼个死活,还会嫁给他?由于爸爸的自视清高,公社、大队都没有后台,县社领导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要想爸爸脱离苦海,只剩下上层干预这条路,如果答应了韩立志,爸爸的问题估计真能解决,然而这是自己的终身大事,怎能拿来做交易?向河渠是自己选择的对象,离开他另择,固然是死不瞑目,但是爸爸---
一想起爸爸,王梨花的心就乱了:爸爸是个好爸爸,小时候上学去,下雨了,爸爸总是到学校来接她;小学里爸爸教她读唐诗宋词,教她写毛笔字,手把手地教;才上四年级爸爸就把自己使用多年的《关勒铭》金笔送给了她;上初中爸爸指导她自学高中的课程,上高中了,又买了好多好多的参考书,使她有条件一直在班上处于学习尖子的地位;两年的高中生活,爸爸就来了十几趟,每一趟都得走那么远的路;爸爸从来不让她有为难的地方,经济上一向满足供给,婚姻大事尊重她个人的主张,当她告诉爸爸向家遭了难时,也是爸爸支持了她。
爸爸多次说过,世上没有比做人更难的了,但是做一个人就要正直、勇敢、光明磊落。
爸爸是个生意人,但从不坑害人,他卖酒不掺水,卖酱油不肯以次充好,给她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一次卖茶叶了。
那次顾客买了半斤茶叶,给了钱走了,爸爸猛然想起那茶叶是新进的货,出样时忘了将牌价重算,按罐子上标的价卖了,多卖一角三分钱一两,爸爸立刻离开柜台追上那位客人,找了多收的钱,还赔了礼。
爸爸很念贫,本街上的几家困难户每到年关买不起茶食,爸爸总是或赊或送给人家,爸爸说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不过他们难一点,也应当快快活活过个年。
在王梨花的心目中,爸爸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好爸爸现在竟然被关进去捱打被斗,怎不使她悲痛万分、心乱如麻呢?为了爸爸,她甘心粉身碎骨,可丢下向河渠又使她千难万难,就象她后来给向河渠的信中所写的那样:心如乱麻团成团,斩不断,理还乱。
听了这前因后果的介绍,徐晓云愣住了,突然的变化是她所没有预料到的,她不知该怎么说。
想了想,她问:“说心里话,你打算怎么办?”
“晓云,我的心你是知道的,事到这一步,我,我爸爸他”王梨花又低声哭了起来,一头是生身的爸爸,一头是亲爱的恋人,恨不甘蔗两头甜,她顾哪一头呢?真难哪——
徐晓云沉吟了一会儿,觉得向河渠一贯足智多谋,应当坦诚相告,由他拿主张。
王梨花说:“问题放到他面前他也难啊。
这样,你把这个给他。
”边说边掏出折叠成方胜儿的纸递给徐晓云。
徐晓云叫进向河渠,将纸条递给他,并复述了王梨花说的情况。
向河渠边听边展开那纸条,只见上面写的是《两难诉》:
晴天霹雳,震得我心头乱、肝肠断:父被关押进牢房,家被洗劫无完罐。
母亲弟妹泪洗面,昔日亲朋划界限。
犯何罪该受这灾难?却原来梨花不该容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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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遮天尘环暗,黑帮幽灵陡然现。
甜言蜜语骗不了,悍然祭起霸王鞭。
冷对说客语如铁,宁死不从心志坚。
古云红颜多薄命,今果然:
才拒恶鬼前门去,又来小人死纠缠。
咬碎银牙欲怒骂,妈妈带泪吐悲言:
“儿啊,虽说韩家难趁意,可怜你父身受冤。
”
*** *** *** ***
难!难!难!欲待顺了心头愿,慈父怎能出深渊?欲待从了家人愿,苟合世上有何恋?
辗转反侧眼难合,枕巾湿透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