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血酬(3/3)
卒带领,进行近乎残酷的操练。
迟到、懈怠、违令,都会招致严厉的惩罚——不是普通的军棍,而是那根令人闻风丧胆的铁环。
徐天亲自执行,将铁环烧红,穿透犯规者的耳垂或手背,留下永远的耻辱印记。
但与之相对的,是优厚的待遇和公平的奖赏。
徐天将王茂章赏赐的钱帛全部充公,作为军饷和奖赏。
每天训练最优的小队,可以得到额外的肉食和酒。
每次剿匪或清剿杨师厚余党的行动中,表现英勇的士兵,会被当场提拔,并获得实实在在的银钱奖励。
更关键的是,徐天严格执行同吃同住的原则,自己与新兵同甘共苦,绝不克扣粮饷。
这在五代军队中,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异类。
短短一个月,铁签营就从一群乌合之众,变成了光州城内最令人畏惧又敬佩的力量。
徐天的铁环,也从一个残酷的刑具,变成了这支军队的象征和荣耀——只有最勇敢的战士,才有资格在战场上佩戴仿制的铁环,作为勇气的证明。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
大人,又发现一个。
杜仲阴沉着脸走进指挥所,将一枚铜钱拍在徐天案上。
铜钱上有一个细小的刻痕,形似一只展翅的鸟。
徐天拿起铜钱,在烛光下仔细端详:朱瑾的暗记?
是。
从城南酒肆的掌柜身上搜出来的。
那老小子嘴硬,用了点手段才招供。
杜仲做了个铁环穿透的手势,独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他说朱瑾离开前,在城里埋了不少钉子。
就等着梁军主力走后,里应外合,夺回光州。
徐天将铜钱在指间翻转,眉头紧锁:王帅走前说过,朱瑾带着徐温的首级,去邀功了。
现在看来...他冷笑一声,朱瑾是两头下注。
一边向徐温表忠心,一边发现败局已定便杀掉徐温,准备自立门户。
那我们...杜仲压低声音,要不要向王帅求援?光州城内至少还有十几处朱瑾的暗桩没挖出来。
万一他们真的...
徐天断然摇头,求援就是示弱。
王帅正等着我撑不住,好名正言顺地收走我的兵权。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光州城墙的轮廓,传令下去,明日起,全城戒严。
宵禁提前到酉时。
所有商铺、客栈,每日必须向铁签营报备住客名单。
发现可疑者...他拍了拍腰间的铁环,先穿后问。
杜仲狞笑着领命而去。
徐天独自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刻有鸟形暗记的铜钱。
窗外,暮色渐沉,光州城的轮廓在夕阳中如同一个巨大的、伤痕累累的猛兽。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朱瑾的暗桩、杨师厚的余党、城内士绅的敌意、王茂章的猜忌...还有那个始终阴魂不散的赵九(据说他正在王茂章面前极力诋毁自己)...所有这些,都是悬在他头顶的利剑。
但最让徐天不安的,是那个始终萦绕在心头的疑问:朱瑾为何要杀徐温?仅仅是为了夺权?还是...有更深的阴谋?徐温死前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着一个更加黑暗的秘密...
腰间的铁环在暮色中泛着冰冷的光泽。
徐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被卷入了五代十国这个巨大棋局的漩涡中心。
从一个小小的溃兵,到如今的营指挥使;从挣扎求生的蝼蚁,到执掌一方生杀大权的棋手...这个乱世,正在用最残酷的方式,将他锻造成它需要的样子。
窗外,第一颗星子在暮色中亮起,冷冽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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