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夜色沉沉,山脊上一队人影缓缓移动。
他们穿麻衣,赤脚,头上绑着白布条,手里提着灯。
灯是陶制的,豆大火苗,照出脚下石阶。
那路他认得——是后山断崖边那条野道,早被藤蔓盖住,村里人都说走不通。
可梦里,它通。
队伍走得很慢,每到一处,就停下。
有人从布包里取出陶罐,埋进土里;有人挂铜铃在树杈上;还有人把玉片贴在石缝中,动作轻,像在安抚什么。
他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但心里清楚:这是在镇脉。
龙脉不是虚的。
是活的。
先民知道它会动,会偏,会断,所以用器物锚住节点,像缝补一件旧衣。
队伍一路走,脉络在梦里同步亮起。
起初是断的,像熄了的炭;随着器物埋下,光一点点连起来,最终汇成一条完整的线,直指小学操场。
他心跳加快。
梦继续。
队伍到了操场位置。
那里没有旗杆,只有一块平石。
一个年长的男人站出来,穿深色长袍,头戴羽冠。
他没说话,双手捧出一卷帛书,黄绢红绳,庄重如祭。
他跪下,把帛书放进坑中,覆土,再压上石板。
然后,他抬头,望向天空。
就在那一瞬,整条龙脉亮了。
不是光,是感。
罗令说不清那是什么,像大地在呼吸,像根须在伸展,像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
他猛地睁眼。
玉还在发光,但光弱了,像燃尽的炭余下一缕热。
他坐在床沿,喘气。
额头全是汗,衣服贴在背上。
梦里的画面还在眼前,清晰得不像梦。
他低头看玉。
青光褪去,玉恢复原状,可他知道,不一样了。
它完整了。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
天还没亮,远处山影黑沉沉的。
小学操场在村东头,国旗杆立在中央,旗布垂着,没风,不动。
他盯着那根杆子,看了很久。
天边刚泛白,赵晓曼就来了。
她推着自行车进校门,车筐里放着教案和一包粉笔。
晨光落在她肩上,发梢有点湿,像是走过露重的田埂。
罗令已经在操场边站着。
她停住车,抬头看他:“没睡?”
他没答,目光还在旗杆上。
她顺着看过去,又回头看他:“怎么了?”
他终于转头,声音低,但清楚:“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