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郭带着他下车间“熟悉情况”。
巨大的轧钢车间里热浪逼人,与外面的严寒形成冰火两重天。
通红的钢锭在轧辊下被压延成各种形状,水汽蒸腾,噪音震得人心脏发颤。
工人们在高温和噪音中专注地操作着机器,汗水浸透了工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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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指着车间里一个戴着眼镜、正在图纸上写写画画的中年人说:“那个是刘工程师,留日的,技术上是把好手,就是历史情况有点复杂,你档案里应该看到了。
”
李振邦点点头,仔细观察着那个刘工程师。
他工作专注,但眉宇间似乎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虑。
在另一个车间,他们遇到了一个姓王的八级钳工,干活利索,是车间骨干,但脾气火爆,曾因口角差点动手打人。
老郭低声说:“这家伙技术没得说,就是社会关系复杂,好几个拜把子兄弟成分都不太好。
”
理论与实践的结合,让李振邦对档案上的名字有了立体的认识。
他意识到,这里的保卫工作,不仅要看纸面材料,更要结合现实表现,甄别是历史问题还是现实风险,是技术骨干还是潜在威胁。
这需要极高的政策水平和耐心。
晚上回到宿舍,李振邦顾不上疲惫,在煤油灯下继续整理白天的笔记和思路。
他将疑点人员分类,初步判断风险等级,并思考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同屋的北方同志们早已鼾声如雷,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节奏。
他拿出林淑娴送的笔记本,写下第二天的记录:
“钢铁森林,别有洞天。
档案如山,细节藏奸。
敌我混淆,甄别维艰。
唯有沉心静气,抽丝剥茧。
北方同志,作风硬朗,吾当习之。
”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望向窗外。
北方的夜空格外高远,繁星点点,远处工厂的灯火彻夜通明,如同大地上不灭的星辰。
他知道,自己正身处一场没有硝烟但却至关重要的战场前沿。
这里的每一次成功排查,都可能保护一座高炉的正常运转,可能为前线多生产一吨钢铁。
额角那道在上海留下的疤痕,在这北国的寒夜里,仿佛也在隐隐发烫,提醒着他肩上的责任,无论南北,一样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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