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引归途(3/3)
起来,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白素衣也瞬间想通了关键,清冽的眸子如同寒潭凝冰:“调虎离山!相府警讯是假!金鳞卫倾巢而出是假!甚至观星楼上萨满施法…都是障眼法!他们的真正目标,是风波亭!是那具被所有人忽略的…真骨!他们要赶在我们之前,拿走它!”
“那还等什么?!”石惊涛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拔出腰间的分水刺,“去风波亭!决不能让那帮狗杂碎得逞!”
“等等!”白素衣喝止了他,目光转向杨断云背后那几道深可见骨、隐隐透着乌青的伤口,又看向自己因过度消耗而微微颤抖的手,“我们现在的状态…强闯风波亭,无异于送死!骨魔虽在紫虚观,但风波亭外必有重兵埋伏!‘血蝠’虞千夜…很可能就在那里!”
杨断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浓烈的药味和血腥气灌入肺腑。
他缓缓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杆沉重的“泣血”枪。
冰冷的枪杆入手,那熟悉的惨烈战意再次涌来,与他体内新生的、奔涌于筋骨血肉间的力量隐隐共鸣。
背后的伤口依旧剧痛,但那股被药力强行压下的灼热感,似乎正在转化为一种奇异的、支撑着他站立的韧劲。
“必须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决绝,每一个字都如同淬火的钢铁砸在地上,“岳帅的忠骨已被亵渎…少将军的真骨…绝不能再落入奸贼之手!纵是刀山火海…也要闯!”
他看向白素衣,目光中没有祈求,只有并肩赴死的坦然:“白姑娘,你…”
白素衣没有看他。
她走到那具冰冷的义士尸体旁,蹲下身,清冽的目光扫过他青灰死寂的脸,最终落在他那双沾满污泥和冻疮、指节粗大变形的手上。
她伸出带着薄丝手套的纤指,轻轻拂过那冰冷僵硬的手指关节。
“筋骨粗壮…虎口老茧厚逾铜钱…指骨多处陈旧性裂痕…是常年使用重型兵刃、尤其是…棍棒或长柄战斧一类钝器的痕迹…”她低声自语,如同法医在检验证物,“北方口音…拼死守护岳云遗骨…甚至知道‘真骨’与‘鬼车令’之秘…”
她猛地抬头,看向石惊涛:“石舵主!临安附近,尤其是北地,可有使重兵刃、擅攀援、且可能知晓岳家军核心之秘的江湖义士或…军中旧部?尤其是…与岳云少将军关系匪浅者?”
石惊涛一愣,随即眼中精光爆闪,猛地一拍大腿:“‘铁臂张’!张宪将军的亲兵队长,张猛!使一杆六十斤的镔铁盘龙棍!天生神力!岳家军郾城大捷时,就是他护着少将军杀透金军重围!后来…后来张宪将军和少将军一同被押解回临安…就再没了消息!都以为…都以为他也死在了风波亭!”
张宪!岳帅的女婿!岳云的妹夫!一同被害于风波亭!
张猛!张宪的亲兵队长!
所有的线索瞬间贯通!
昨夜风波亭外,盗骨者不止一拨!一拨人目标明确,盗取的是岳飞的遗骨,最终被“血蝠”截杀,遗骨落入相府!而另一拨人,以张猛为首,他们真正的目标,是风波亭岳云的空棺!他们取走的,根本不是什么遗骨,而是被提前藏在棺中、作为“鬼车”邪阵关键“残钥”的岳云指骨!张猛拼死带着这枚“残钥”逃离,甚至不惜爬上紫虚观殿顶,就是想在最关键的地方破坏邪阵!他最后传递的信息——“真骨在风波亭”,指的就是岳云真正的、未被亵渎的遗骸所在!
“张猛兄弟…”石惊涛看着床板上那具冰冷的尸体,虎目含泪,声音哽咽,“好汉子!到死…都守着少将军的东西!”
杨断云对着张猛的遗体,缓缓抱拳,深深一躬。
那是对忠魂义士最深的敬意。
白素衣站起身,眼中的疲惫被一种冰冷的决绝取代。
她走到药柜前,打开最底层一个锁着的暗格,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入手冰寒刺骨的小铁盒。
“这是‘玄冰魄’,薛老珍藏的至寒之物。
”她打开盒盖,一股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瞬间弥漫开来。
她将张猛怀中那几块作为“残钥”的假骨,小心地放入盒中。
寒气瞬间将骨头包裹,隔绝了其气息。
“此物可暂时封存这些骨头上的邪异气息,或许…能干扰对方的追踪。
”
她又取出几包药粉,快速分给杨断云和石惊涛:“‘避风散’再洒一遍!掩盖行踪!这包‘燃血丹’,含在舌下,关键时刻咬碎,可激发潜能半炷香,但药力过后,经脉如同火焚,慎用!”
最后,她看向杨断云,将那个装有“焚阴蚀骨散”的薄玉盒塞到他手中:“此物,或许能克制邪异之物。
风波亭…见机行事。
”
杨断云重重点头,将玉盒贴身藏好。
他最后看了一眼张猛冰冷的遗容,那破碎的遗言如同烙印刻在心底。
他握紧了“泣血”枪,枪尖斜指地面。
“石兄,带路!”
石惊涛抹了一把脸,眼中再无悲戚,只剩下赴死的狠厉:“跟我来!走秘道!绕开大路!”
三人不再有丝毫犹豫。
薛老郎中默默搬开药柜后一处极其隐蔽的活板,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更浓郁的泥土和朽木气味扑面而来。
杨断云第一个钻入洞中,沉重的枪杆在狭窄的通道内发出碰撞声。
白素衣紧随其后。
石惊涛最后进入,小心地将活板复原。
黑暗,潮湿,压抑。
秘道狭窄曲折,仅容一人弯腰通行。
但三人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风波亭。
那里埋葬着大宋最深的冤屈,也隐藏着奸邪最险恶的图谋。
忠骨所在,亦是归途。
残枪饮血,再战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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