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服封不平(2/3)
英灵录》上,一行行、一列列,用工整的楷书清晰地写满了名字。
而在每个名字之后,还细心地标注了其所属宗系——“剑宗”或“气宗”,以及殒身之年月、地点。
其中,不乏许多封不平熟悉无比,甚至曾与他朝夕相处、一同练剑的名字!无论是当年战死的剑宗同门,还是同样在火并中陨落的气宗弟子,其名皆赫然在列,无一遗漏!
封不平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粗糙的、布满老茧的手指拂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仿佛能透过冰冷的纸面,触摸到那些早已逝去的音容笑貌。
二十年的恨意与孤寂,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名录冲击得七零八落,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回忆涌上心头,让他喉头哽咽。
他下意识地顺着名录往下看,目光急切地搜寻着,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然而,当他反复看了两遍之后,那股刚刚升起的悲怆瞬间被一股更强烈的、被羞辱般的暴怒所取代!
“岳!不!群!”封不平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雄狮,他左手死死攥着那名录,右手锈剑再次扬起,剑尖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直指岳不群,“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名字为什么不在上面?!封不平指着的那一页正是华山的“清”字辈的名单。
“难道他……难道他为我剑宗流尽的最后一滴血,还不配进入这狗屁《英灵录》吗?!你气宗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封不平嘶吼着,声音沙哑撕裂,充满了无尽的委屈与愤懑。
那个他心中最为敬重、剑法最高、在剑气之争中战至最后一刻的身影,竟然被排除在外!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以接受!
面对封不平歇斯底里的质问,岳不群却只是淡然一笑,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
他好整以暇地轻轻抖了抖紫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步走到崖顶一块最为平整光滑的巨石旁,优雅地坐了下来,这才抬眼看向状若疯魔的封不平,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不在,就是不在。
”
“你——!”这轻飘飘的回答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封不平压抑了二十年的怒火与屈辱!理智瞬间被烧灼殆尽!
“狂风快剑!”
他狂吼一声,使出了自己隐忍二十年、苦练不辍的绝学!那柄生锈的铁剑仿佛活了过来,剑势一起,便化作无数道凄厉狂猛的剑影,如同山巅骤然刮起的毁灭风暴,带着撕裂一切、与敌偕亡的惨烈气势,朝着端坐于巨石之上的岳不群席卷而去!剑风激荡,吹得岳不群鬓发飞扬,衣袍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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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对这足以令江湖一流高手色变的夺命快剑,岳不群竟依然端坐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更别提运功抵挡或是拔剑招架。
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漫天剑影向自己罩落,仿佛那不是能取人性命的剑招,而只是一阵稍大些的山风。
“嗤——!”
凌厉的剑锋破空而至,最终,却在距离岳不群眉心不足三寸之处,硬生生地停滞了下来!
剑尖微微颤抖,显示着持剑者内心剧烈的挣扎。
封不平死死地盯着岳不群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从中,他没有看到预料中的恐惧、嘲讽或是狡诈,反而看到了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与平静。
他不是在求死,他是在赌!赌我封不平……不会真的下手?
岳不群看着眉心前微微颤抖的锈剑剑尖,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淡淡的、带着些许赞许的弧度,缓缓开口:“看来,封师弟在这荒山野岭磨砺二十年,还不算太蠢。
”
封不平的手臂肌肉紧绷,胸口剧烈起伏,但剑终究没有再往前递出半分。
他强压着翻腾的气血,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依旧带着无法释怀的执念:“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上面没有他的名字?!他明明……”
岳不群迎着他那执拗而痛苦的目光,轻轻吐出一句话,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封不平的耳边:
“他又没死,躺在上面干什么?”
“……什么?!”
封不平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
握剑的手一松,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哐当”一声,掉落在了脚下的岩石上。
封不平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了许久,山风吹动他破烂的衣襟,却吹不散他脸上那混合着震惊、狂喜、茫然与深深怀疑的复杂神色。
他嘴唇哆嗦着,目光死死锁在岳不群脸上,仿佛要从那平静无波的儒雅面容上找出哪怕一丝欺骗的痕迹。
“他……他真的……没死?”声音干涩颤抖,带着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希冀与脆弱。
岳不群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华山英灵录》收录的,皆是为我华山流尽最后一滴血的英魂。
封师弟,你不会忘了入录最基本的要求是什么吧?”
封不平下意识地喃喃重复着那条刻入骨髓的门规:“活……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不错。
”岳不群肯定道,“未见其尸,何以定其生死?既未定生死,名讳岂能轻入此录?”
确认了这一点,封不平眼中瞬间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他猛地踏前一步,几乎要抓住岳不群的衣襟,急不可耐地追问:“那他在哪里?!告诉我!他现在何处?!”
岳不群却缓缓摇头,目光深邃:“我不知道。
”他顿了顿,在封不平情绪再次激动前,补充道:“即便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
“岳不群!你——!”封不平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感觉自己的情感被对方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气宗二十年前占了上风,夺了华山还不够吗?今日特意寻来,就是故意拿此事消遣于我?!看我封不平像个傻子一样,很有趣是吗?!”
面对这厉声质问,岳不群终于从巨石上站起身,紫衫在风中拂动,神色转为肃然:“封师弟,岳某虽不才,却也知轻重。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耗费月余寻你,并非为了消遣。
”他目光直视封不平,一字一句道:“我欲请你,重归华山。
”
“回归华山?哈哈哈……”封不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仰天发出一阵悲凉而讥讽的大笑,“回那个早已被你们气宗玷污、再无我剑宗立锥之地的华山?岳不群,你痴心妄想!绝无可能!”
岳不群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断然拒绝,并不气恼,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若你执意不归,那么,他的名字,将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华山派的任何正式记录与传承之中。
他这个人,连同他为我华山所做的一切,都将被彻底抹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后世弟子,将只知气宗岳不群,谁还会记得,当年华山之巅,曾有一道惊才绝艳的剑光?”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封不平心中最柔软、最不容触碰的禁区!他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着岳不群,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柄落在地上的锈剑仿佛都在感应他的杀意,发出低微的嗡鸣。
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这个卑鄙无耻的伪君子碎尸万段!
然而,岳不群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笼罩自身,眼神依旧平静,仿佛在等待一场必然到来的风暴平息。
良久,封不平胸膛剧烈的起伏才稍稍平复,那滔天的杀意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疲惫与挣扎。
他死死盯着岳不群,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好……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