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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味道似乎是来自于蔺宋文身上惯有的香水味,又像是来自蔺宋文本人。
也许蔺宋文这人本来就是苦涩的。
裴峙被他捂着眼睛,混沌了一整天的大脑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散思维。
他觉得蔺宋文就像是一个烂透了的橘子。
以前还没有烂的时候果皮是青的,硬邦邦的。
他想等它熟了再吃,可是裴峙不知道,没有熟的橘子并不会被时间酿熟。
不管他等多久,青橘子的酸涩都不会变成甜蜜,只会被时间腐化,酿成让人舌尖发麻的苦涩。
它的外皮会一直完好无损,只有等到裴峙再没有耐心,终于忍不住要剥开它的外皮,才会发现它其实已经烂透了。
从果皮到果肉,沿着舌尖一路到胃里,全都是让他作呕的苦涩,甚至就连最初的酸都再尝不出来。
他等来了一个烂橘子。
裴峙觉得自己可怜,又觉得自己愚蠢。
他明明知道那是一个没熟的橘子,可他仍旧对它心怀希望,期盼着它成熟。
可其实橘子早已经死在了夏天,它永远不会在秋天掉落。
于是裴峙想:秋天要到了。
天气开始变凉了,他和蔺宋文的感情也要走到尽头了。
蔺宋文等了一会,不见裴峙回答他,便移开手掌,垂头看去。
客厅的灯非常亮,充足的光线可以让他把裴峙红肿的眼皮看得再清楚不过。
裴峙哭过。
蔺宋文愣了一下,然后立马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裴峙的脸被他轻轻捧住,目光与那双眼睛对视的瞬间,早已经干涩的眼睛却再次不由自主地涌出泪水。
像是在哀悼那颗死去的橘子。
“做噩梦了吗?”
蔺宋文用指腹抹掉裴峙脸上的眼泪,忍不住放低了声音再次问道。
裴峙条件反射地摇头,片刻后却又轻轻点头。
他觉得蔺宋文说得对,这确实是一场噩梦
他没说话,只伸出手搂住蔺宋文的腰,把脑袋埋进蔺宋文胸膛,任由那阵浓郁的苦涩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了他。
蔺宋文很少见到裴峙这副模样,上一次窥见还是多年前裴峙奶奶去世。
他觉得那样的裴峙实在是脆弱又可怜,所以他让秘书推了行程,亲自带着他奔赴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然后又留在那里替他操办参加了全部的丧仪。
蔺宋文再次觉得,裴峙是想他奶奶了。
他于是有点生气齐珉给他打的那通电话,毕竟如果不是因为接到了齐珉的电话,裴峙现在肯定已经回去了。
他不会难过,至少不会这么难过,因为自己会一直陪着他。
可蔺宋文也没有办法,今天见面的时间是他自己和齐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