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王娘子出事一晃……(3/3)
指都有些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怕,便领了她去厢房说话。
燃起炭盆子,又把从小厨房拿回来的热汤倒出来,南枝对荣大娘说道:“你喝点汤暖暖身子,慢慢说。
”
荣大娘手抖得连碗都拿不稳,差点洒出来,好容易喝了两口,颤着嗓音解释道:“是,青儿,青儿她高烧,我去请大夫,开了药给她灌进去,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
“大夫说要换别的药,再贵的药我们却吃不起,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一些银钱?”找小辈借钱,荣大娘多少不好意思,可她家真的空了。
南枝二话不说拿了一锭银子出来,“你先拿去用,若不够,只管再来。
快些去,我与青儿几年的手帕交,不需要说这些。
”
“我还要看院子,待晚些时候,我再去看她。
”南枝说,至于如何被罚这些细枝末节,过后再问也是一样。
荣大娘走后,南枝有些忧心青儿,前两年她生病,姐姐不得空,便是青儿照顾她,如今也不知青儿怎么样了。
冬日天容易黑,趁着天刚擦黑,南枝提了灯笼打着伞往家那边走去。
待入了院,直接去了隔壁青儿家。
“快些进来,外头风雨大着呢。
”荣大娘一看是南枝,忙把人迎进来。
青儿家住着几口人,杂物堆放,瞧着拥挤有些乱,原本在炕上躺着的老爹拖着残缺的身子躲去了。
南枝坐在炕边,用手去探青儿额头,已然退烧。
青儿还在睡,南枝没有吵醒她,与荣大娘小声说话,“我今日听你说青儿被罚,这是怎么回事?”
“九姑娘不是被禁在明月阁吗?青儿同我说,五夫人求了五老爷几次,都不许她出来。
她无聊,便想着法子折腾丫鬟们,像青儿,就是九姑娘教她恁冷的天去院子里踢毽子给她看,这才冷着了。
”荣大娘咬牙切齿,“偏生连着丫头们也被禁足,青儿病了的前两日我们都不知道,也是她烧得厉害,五夫人才准她家来。
”
说着她便哭了,自个的孩子遭了罪,哪里能不疼?
“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荣大娘斜着看了眼青儿她爹,“他身子不好,入冬又生了两场病,家里银钱都给他治病了,青儿这一回来,要花钱的地方多,冬日请大夫还要贵上十几个铜板,难得很。
”
这些年家里男人吃药不断,有时候不够,荣大娘就要问他人借,若不是借到没法子借了,她也不会腆着个脸问小辈借钱使。
南枝家里简单,与姐姐素日里身子又健康,差事也不错,故而没有试过捉襟见肘。
她安慰道:“荣大娘,待青儿好了,也能领月例银子,日子差不了的。
”
“欸。
”荣大娘擦了擦泪,“那银钱我到时候整个还你,手里剩下的半吊钱,就给青儿抓药吃,好不好?”语气里有些哀求,她别开头不看南枝,想必也是心里难受。
“缓着些还,不急。
”南枝给青儿掖了掖被角,还没喝上茶水呢,忽的就有人敲门,比那雨声还要急切。
是陈小娘子,冒着雨给南枝带信儿,“南枝,你姐姐,你姐姐不好了。
”
*
雨愈发急,偶尔有雷声,黑夜里一道雷劈过,照亮了半边城。
南枝披在外头的兔毛斗篷全湿了,后头举伞追她的陈小娘子连声唤她,“南枝,南枝,打伞,淋雨会生病。
”
她全然听不见,脑子里只剩下一句:王娘子为老夫人诵经时,面前的经文忽然变红,燃着的香齐齐断裂,为不详的征兆。
回府的大老爷李通判正巧在福寿堂,当即命人拿下王娘子,又关着她。
“……暗中来报信的丫鬟还说,福寿堂被婆子守着了,又来五房请了五夫人过去。
”陈小娘子的话尤在耳边,比那雷声还要震耳。
经历过一次诅咒娃娃的事,没人能比她更明白姐姐遭遇的事有多严重,甚至一个不好,性命都保不住!
南枝感受不到雨水,只拼了命地跑,待到了青竹轩,不顾秋扇的阻拦,直接闯了进去,“姑娘,救命!”
*
福寿堂,五夫人看着被吓得面色苍白的老夫人,借着用帕子擦眼泪的动作掩盖唇边的笑意,原是针不刺到自个身上就不怕疼,看着这不作人的老夫人不畅快,她只觉得无比痛快!
选择对王娘子下手,一则她是南枝的姐姐,二则,也能一石二鸟,顺便治一治老夫人。
往日她孝敬了老夫人多少?大把的金银往福寿堂堆,可她竟然护着七姑娘!
房里挤着不少人,各房的老爷与夫人皆在,李通判着急地问道:“大夫,我母亲如何?可有大碍?”
“大人,老夫人骤然受惊,心悸、气血上涌,待老夫开几日安神汤喝便无大碍,不过,还是要缓着些养,不可再突然惊神,于身体无益处。
”
“你们看,那个惊到了老夫人的丫鬟如何处置?”李通判不怒自威,眉间的皱纹很深,看人时带着威压,虽是询问,可他心里已然想好了。
“大哥做主即可。
”二老爷说,他与其他两位老爷对视一眼,皆低眉顺眼,不敢多说。
浑人五老爷倒是有话,可自身本事不足,想了想便放弃了,“都听大哥的。
”
大夫人与李通判作了多年夫妻,自然明白他现在盛怒,今年是在这的第三年,涉及到去留,翻过了年便能得知结果。
如无意外,能往上升任一级。
但如果老夫人在这个时候吓得去世
,按照惯例,官员守孝三年,过了孝期后再行分配。
可位置都是运作回来的,三年后连上州的通判可能都做不成,这叫李通判怎么不愤怒?
“咱们妇道人家不懂这些,老爷做主就好。
”大夫人开口。
李通判敲了敲桌面,说道:“老夫人还在昏迷,且她一心向佛,重了的惩罚也不好,可那贱婢犯了这般大错,不管是不吉还是故意害老夫人,我都决不能容她。
”
他想得更深,正是升官的时候,偏偏这香断了、经文似血,会不会是不好的兆头?
这样的坏兆合该掐灭!
“来人,传我命令,把那贱婢压在院中乱棍打死。
”
“是。
”李通判的长随照做,很快,头发散乱的王娘子被带出来。
廊中放了长条凳子,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厮拿着三指粗的木棍候着。
一道雷闪过,照亮了福寿堂院门口,所有人都听见了突然刺进来的两个字——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