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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已经猜出了汉斯的下场。
和安德烈见面之后的一个星期里,莱纳不管走到哪里都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甚至留意到同一个穿风衣的男人总在上下班路上出没,他没有明目张胆地跟踪莱纳,但很明显不是个友善的路人。
莱纳无法确定到底是斯塔西真的在盯梢,还是自己已经疯了。
有一次他差点忍不住跑进“麻雀”咖啡店去找安德烈。
从使馆下班之后他骑着自行车去了柏林西北面的法国占领区,停在咖啡店的前一个路口。
坐在电线杆旁边的报童上下打量他,右手搭在绑着皮带的木箱子上,估量这个瘦弱的年轻人有没有钱买一包高卢牌香烟,很快断定莱纳不是潜在顾客,移开了目光。
就是在这个时候,莱纳又看见了穿风衣的男人,那人戴着灰色毛线帽,很可能因为头发不剩多少了。
察觉到莱纳的目光,那个人走开了,沿着街道往前,快到一栋布满弹孔的废弃房子的时候拐进小巷里。
莱纳骑着车走了,飞快掠过“麻雀”咖啡店。
落地玻璃窗的反光让他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人,这一瞬间的走神害他差点撞上一个提着篮子的老妇,莱纳大声道歉,用力蹬踩踏板,转过街角,向东边逃去。
他没有打电话,觉得还不是时候,至于什么时候才合适,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安德烈给他留了一扇关着的门,虽然关着,但是没上锁,他得亲自去打开。
他有多想弄明白哥哥身上发生了什么,就有多害怕门后面藏着的未明危险。
越衡量得失,莱纳就越气恼安德烈给他留了选择权。
公寓里安静得可怕,甚至能听清楚挂钟走动的声音。
莱纳把沾着肉汁的餐盘放进水槽里,双手扶着水槽边缘,透过灰蒙蒙的窗户看对面布满黑色水渍的砖墙,过了差不多五分钟,他大步走出厨房,抓起外套,出门了,骑着车在暮色中前往西柏林。
他选了跨过英国占领区边界之后看见的第一个电话亭,把自行车丢在地上,关上门,从口袋里掏出零钱,几个硬币从手指之间滑落,叮叮当当掉到地上,他弯腰把它们捡起来,塞进电话投币孔里,拨了联邦邮政的号码,很容易找,就写在号码簿第一页。
可是突如其来的勇气也消失得很快,莱纳用力握紧听筒,听着对面问了三次“有什么可以帮你吗?要转接哪里?”,没有说话,砰地挂上电话,多余的零钱叮叮当当掉落,他连看都没有看,推开门,扶起自行车,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第六章
刚才我说莱纳挂断电话的时候,你感到失望吗?心里有没有冒出一点轻蔑的苗头?你在想,“可怜的胆小鬼,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可是我们都经历过那个东德男孩所经历的一切,犹豫不决,恐惧,怀疑,困惑。
每个人都是从同一扇门跨进来的,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