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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纳没数,随手塞进衣袋里。
俄罗斯人往前附身,手肘,肩膀,左边颧骨和下巴进入灯光的范围。
他笑了笑,但莱纳看不到他的眼睛。
“说吧,你们上一次约会发生了什么好事?”
于是莱纳开始复述那个并不存在的夜晚,随着他的陈述,虚假的记忆顺着词语固定下来,就像浸了水的报纸蹭到手上的铅字痕迹。
想象中的抚摸变成了真的,虚构的爱获得了形体,他听见了安德烈从没说过的耳边细语,手指再次触到肋骨下的疤痕,他想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安德烈经历过什么,以至于成为了安德烈。
到这里莱纳不想说下去了,油然而生一种急于保护情人的焦灼感,他想知道科里亚打算对安德烈做什么。
“我们不会伤害他,至少目前没这样的打算。
”科里亚摸了摸下巴,“他还有其他情人吗?”
“没有。
”
“是真的没有,还是你不知道?”
“他没有。
”莱纳重申,语气比上一次更不客气了一些。
“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亲爱的。
”椅腿摩擦水泥的干涩声音,科里亚走过来,忽然抓住莱纳的下巴,把他的脸扭向光线,“你知道吗,小东西,我们这种流落在柏林的倒霉鬼,不可避免会渴望一张温暖的床,有些人带秘书回家过夜,有些人直接用钱买。
安德烈例外,他和我一样在这个粪坑里呆了五年,还是六年?我没有数。
他从来没有情人,男人女人都没有。
‘那家伙不是男人!’我这么跟我的斯塔西朋友说。
然后突然有一天,一只漂亮的小狗出现了,给我讲这么一个爱情故事,我打赌你是安德烈丢过来的毒饵。
枪毙了比较省事。
”
台灯正对着眼睛,除了刺眼的黄光,莱纳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他僵硬地坐在原处,甚至不敢挣扎。
科里亚的力气很大,莱纳一度担心他会不会忽然掐住自己的脖子,过了五分钟,或者五年。
俄罗斯人松了手,回到椅子上。
“不过,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
”科里亚继续说,听起来很遗憾,好像他并不是在发出死亡威胁,而是一场大雨打乱了他期待已久的野餐会,“斯塔西里有些人觉得应该给你一个机会。
你看,小狗,我在柏林是客人,不能直接推翻户主的意见。
反正没什么坏处,要是最后发现你没什么价值,随时可以把你拉到森林里宰掉。
”
“我不知道你想我做什么,除了给你讲我和安德烈的----”
“老格兰尼克。
”
“什么?”
“地名,在市郊,你自己都不熟悉柏林吗?美国人在那里租下了一个果园,然后清理了所有果树,我要知道他们在捣鼓些什么。
”
“我怎么可能----”
“你的情人是柏林的常驻情报官,那个娘娘腔霍恩斯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