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3)
宽阔主楼梯旁边,巨大的橡木扶手几乎到他肩膀那么高,可能本来就不是设计给普通人类用的,而是留给某种步履沉重的巨人。
大理石梯级看起来也更适合巨人长着鳞甲和倒刺的脚。
从楼梯可以看到摆放在大堂的沙发,莱纳刚走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迅速清点了沙发周围的人,两个男人,三个女人。
那两个男人应该都超过七十岁了,旁边同样白发苍苍的女士也许是他们的妻子,唯一的年轻女人可能是护工。
大使酒店里到处都是威胁,但这几个老人不是其中之一。
安德烈在楼梯顶端出现,快步往下走,皱着眉,可能也对台阶的宽度感到不满。
莱纳注意到他也飞快地瞥了一眼大堂沙发上彷徨的几个老人,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牧羊人穿着大衣,莱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带着武器。
安德烈跳下最后几级楼梯,眨眨眼,好像在说“抱歉让你看到我笨拙的体操技艺”,拍了拍莱纳的背,当作打招呼。
“侄子?”
“是个最方便的说法。
”
安德烈笑了笑,戴上帽子,向大门走去。
门童为两人拉开门,祝他们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谁都没有说话。
走过了许多间准备打烊的商店和正开始迎客的餐厅之后,莱纳意识到安德烈要到河边去。
两人从一条旱桥下面走过,短暂的黑暗,滴水声,烧焦垃圾和尿液的气味,上方某处,一列轻轨驶过,隆隆作响。
然后他们走出了阴影,河水在眼前展开,映着对岸稀疏的灯光。
有人曾经想在河边建一排水泥护栏,但半途就放弃了,留下几个及腰高的水泥团块,像三只长歪的牙齿。
旱桥旁边有栋低矮的三层建筑物,围墙上布满涂鸦,路灯被毁坏了,昏暗中看不清招牌,可能是个水泥厂,仓库和高耸的搅拌机隔开了河和马路。
是个行刑的好地方,莱纳吞咽了一下,把手藏进外套口袋里,免得让安德烈看出他的不安。
“这是我见第一个线人的地方。
”安德烈倚在半截水泥护栏上,看着河水,“一个飞行员,波兰人,很多年前了。
”
莱纳没有心情绕圈子,“为什么回来?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不是你的敌人,莱纳。
”
“一个‘退休’情报官消失了四年,忽然在我面前出现,我只能当你是了。
”
“公平而论,我可是提出过安排你一起走的。
”
安德烈始终没有提高声音,但莱纳侧过脸去看河水,好像被扇了一巴掌。
又一辆轻轨列车驶过,发光的车窗里点缀着乘客的侧影。
车里的人看不到这个角落,对他们来说太黑了,即使听到枪声往下看,也只有阴影和灰暗的河水。
莱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个问题等在舌尖上,它已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