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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两分钟,才把自己的手腕连带阮文谊的手慢慢放下,压在枕头上。
查槐其实不太明白,阮文谊明明已经沉入梦境,手上为何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阮文谊的无名指上还套着婚戒,他五指锁着查槐的手腕,用力大了,套着婚戒的地方就硌得查槐手腕发疼。
查槐的目光凝在那枚婚戒上。
银色的戒身是藤蔓的形状,一根根藤蔓交错缠绕,逐渐变粗,在指背处凝聚成一大捆,上面绕着一颗钻石。
黯淡昏黄的小夜灯照在人身上,显得哪里都阴沉沉的,唯有中央这颗钻石看上去好些,黄色的光在钻石上照应,给人种像是星星在闪闪发亮的错觉。
查槐看着看着,思维就不知飘到了哪里。
他的眼神逐渐失去焦点,眼皮也越来越重,发亮的钻石在他眼里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彻底沉到了黑暗里。
他恍惚间回到了他们定下戒指的那天。
挑选这对戒指的时候,查槐和阮文谊是一起去的店里。
然而虽然两个人都在场,真正做主的却只有查槐。
阮文谊没有对戒指款式发表任何看法,不论拿起哪个,他都会对查槐点头。
于是查槐带着不可见人的私心,选定了这一对藤蔓。
查槐还记得,当他把这枚戒指套在阮文谊手上的时候,心中止不住的雀跃之情。
他握着阮文谊的手,数不清的回忆就流过脑海,他想起阮文谊握着笔在他书本上勾画的样子;他想到自己站在街角,看着杜樵牵着阮文谊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想起他们在阮母的安排下“相亲”,阮文谊在短暂的讶异后与他握手的样子……
他把缠绕着的藤蔓扣在阮文谊手上,给了自己一种假象,就好像他用藤蔓锁住了阮文谊这个人。
不知为什么,手上的戒指勒得阮文谊有些疼。
他一般会在睡前把戒指脱下,今晚是个例外----因为他实在太累了,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麻烦。
这一觉他睡得不太安稳,他在短暂的时间里快进了自己不那么开心的童年,然后停留在他最为难受的那一天。
哪怕他已经知道了未来,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当耳光当着所有朋友的面落下的时候,他的心跳还是快得厉害,整个人都狠狠抖了一下。
但是这一耳光并不疼……甚至很舒服,是温暖又柔软的触感。
阮文谊像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样,抓住了这只手。
和他记忆里不太一样,这只手没有把他甩开,而是乖巧地停住不动,似乎任由他揉搓捏打。
他没再被拉入童年的噩梦,而是被这只手带入了一片黑暗里。
什么都没有的黑暗。
没有什么富贵亨通的美事,但也没有想忘却忘不掉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