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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孙晓梅个人资料简介> 第三卷 京城之会 第六章 火贪一刀

第三卷 京城之会 第六章 火贪一刀(2/3)

?” 卢云抬头望去,只见秦仲海眼中尽是激励神色,他心下感激,颤声道:“什么官禄爵位,我也不在乎。

    只要能重见天日,还我清白,在下决不忘你今日之恩。

    ”他心神激荡,竟尔流下泪来。

     秦仲海见他如此神情,心下甚喜。

    他紧握住卢云双手,大笑道:“卢兄弟只要愿意拔刀相助,凭公子一身谋略武功,还怕不名动公卿吗?” 卢云泪流满面,仰天长啸,似要把那满腹冤屈,直抛青天三千丈。

    秦仲海大喜,也是狂笑不止。

    这两人均是内力深厚之辈,这时啸声震天,那冈上本有鸟兽栖息,都教他二人啸声震醒,只惊得群鸦悲鸣,小兽乱走。

     却说伍定远这日刚自回府,那管家却忙不迭地来报:“老爷,你那姓卢的客人不知怎地,昨晚独自走了。

    ”伍定远吃了一惊,急问道:“这……这却从何说起?我这几日没工夫瞧他,怎便生出事来?” 管家劝道:“老爷,这姓卢的不过有些小恩情与你,就在府里白吃白喝,正事也不见他做上一件两件。

    这种人去便去了,你又何必着急?” 伍定远闻言大怒,喝道:“胡说!这人是我生死弟兄,同过甘苦,共历患难。

    我能有今日,全是他舍命换来的!如今他不告而别,定是觉得我亏待了他,叫我如何不愧疚?”管家见伍定远发了这许多脾气,只有唯唯诺诺而去。

     伍定远慌张间奔出门去,便去寻访卢云下落。

    他连着上了几处酒家,都是卢云平日惯常去的地方,却全然找不到人。

    整整费了一日的工夫,却一无所获。

    他叹了一声,走进一旁的客店,自要了一壶老酒,自饮自酌起来。

    伍定远喝了两杯,心道:“也是我这几日烦恼公务,却把我这个弟兄给疏忽了。

    我和卢兄弟是过命的交情,想不到他却不告而别,唉,真是从何说起……” 他喝了口酒,又想:“自从黄老仵作给人杀了之后,我在这世上已无亲人。

    好容易才有这么一个生死至交,他却这样离我而去。

    自今而后,我又是一个人了。

    这漫漫京城岁月,无亲无故,却要如何排遣?”百般无奈中,想到自己举目无亲的景况,猛灌了一口苦酒,眼角却有些湿润。

     伍定远自小父母双亡,一直在凉州衙门里打杂维生,本来便要平平庸庸的度过一生。

    谁知到了十六岁那年,遭逢了一个奇遇,他偶然间帮助了一名落难的侠士,那人为了躲仇家,竟在西凉长居下来,感恩图报之余,便传了伍定远一身武艺。

    到得他二十五岁那年,那人也病死在西凉城,死前吩咐伍定远,要他作一名正直的捕快,为世间伸张正义。

    伍定远悲痛之余,感念师恩,便立誓做一名公人。

     伍定远二十八岁那年接任西凉府捕头,三十四岁便威震黑白两道,连破无数大案。

    只是他为官正直,虽不至不通人情的地步,却远比那帮贪官污吏来得严明。

    如此一来,朋友却少了,没有半个知心。

    属下又多是奉迎拍马之徒,那日在西凉马王庙外,便已见识了世间冷暖,相较起来,路见不平的卢云是何等的可贵。

     他喝了一口酒,想起了卢云的许多好处,忽地想道:“我这卢兄弟平日难得一笑,镇日价愁眉苦脸的,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想来他过去必有什么伤心事。

    唉……卢兄弟这人脾气太强,从不吐露他的来历。

    每次我问他,他总是支支吾吾的,难不成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他怎么不跟我这个做哥哥的明讲?” 他灌了一杯酒,连连摇头,又想道:“我们初识之时,他还是个顶有骨气的人。

    怎么到得后来,却变成好吃懒做的醉鬼一个?回想起来,好像打那回拜寿之后,他就成了这个模样。

    究竟那天有什么事发生?莫非顾尚书府里的人欺侮了他?还是怎地?”他是捕头出身,外表虽然粗豪,但凡事却极为把细,此时便细细思索起来。

     忽然一旁有人说话:“店家!看座!” 伍定远一怔,斜目看去,只见十来个锦衣卫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他心中一惊,暗想道:“这些牛鬼蛇神又出来了!不过我现下是朝廷命官,想来他们也不敢拿我如何!”话虽这般说,但仍不愿与这帮人朝相,当即背转身子,低下头去。

     只听一旁锦衣卫中有人说话,说道:“安统领,此次江大人交代了几件大事,想来没一件好办,你老可有什么对策?”却见一人面如重枣,腰悬宝刀,正是安道京。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猛灌下一口老酒。

    一人道:“老云啊!你就少说两句,省得大家心烦。

    ” 伍定远斜目偷眼,只见进店来的校尉共有十来人。

    但与安道京同桌的只有三人,认得都是锦衣卫里的好手。

    一人生得高头大马,一张大脸煞是吓人,名叫“雷公轰”单国易;一人油头粉面,脸上生了些麻子,唤叫“九尾蛟龙”云三郎。

    伍定远这几个月来与京城人物厮混,人面已是极熟,便把这两人认了出来。

     他转目再看,却见余下的那人举止端凝,气势不凡。

    伍定远一见这人,忍不住咦地一声,心道:“怎么这人也入了锦衣卫?”眼前这人颇有来头,与伍定远照过几次面,乃是昔日刑部重金聘来的枪棒教习,人称“蛇鹤双行”郝震湘。

    这人过去专教天下诸省武艺,也曾远赴甘肃,点拨过伍定远的武功。

    只是此人个性正直,不知为何和锦衣卫的人混在一起?伍定远心中颇感奇怪,但他见安道京就坐在眼前,如何敢相认?当下静坐不动。

     伍定远佯装喝酒,却听那云三郎道:“想来也真呕的。

    原本伍定远那混蛋便要给咱们拿住,谁知道半路给那姓杨的劫走,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伍定远听他们提起自己,心中微微一惊,想道:“隔了这许多时日,这些人还是念念不忘那张羊皮,看来我平日还是要多加留意,以免着了他们的毒手。

    ” 那“雷公轰”单国易接口道:“是啊!想不到杨郎中居然敢在我们面前出手。

    瞧他年纪轻轻的一个书生,却有这个胆子。

    ”云三郎笑道:“他妈的,区区一个杨肃观,要不是瞧在他老子杨远的面上,便十个也杀了。

    统领大人,您老说是不是啊!”安道京面带不豫,只低头喝酒,却不接口。

     那“蛇鹤双行”郝震湘一直低头不语,这时忽然道:“两位适才所言,实是大谬不然。

    ”云三郎脸露不悦之色,哼了一声,道:“郝教头此话怎说?” 郝震湘虽已四十来岁,但投入安道京麾下的时日却不甚长。

    不过他武功高强,办事周到,这几个月来积功升等,上去得比谁都快,原本只是外省的校尉,目下已是安道京身边的得力助手。

    云三郎等人看在眼里,自是又妒又恨,老早便对他心生不满,此时又听他说话无礼,对前辈毫无礼貌,忍不住便想发作。

     郝震湘道:“这位杨郎中身怀绝艺,万万小看不得。

    倘若两位心存轻视,恐怕日后要吃上大亏。

    ”云三郎冷笑道:“听你把他吹上天去啦!这杨肃观有什么本领,你倒给我说说。

    ” 郝震湘道:“这位杨郎中的师父不是别人,正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天绝僧,想来各位也听过他的大名。

    江湖公认此人为少林第一高手,杨郎中是他的关门弟子,武艺如何,可想而知了。

    ” 云三郎嘿黑一笑,说道:“什么天绝僧、地绝僧?这老和尚久不在江湖上行走了,不过是废人一个。

    少林寺除了这个老东西以外,大概也拿不出什么好手来吓唬人啦!”郝震湘摇头道:“‘达摩院中三宝圣,罗汉堂前四金刚’,这两句话大伙儿听过吧!少林寺的四大金刚,人人武艺高绝。

    四人的武艺都足以开山立派,扬名江湖,何况寺中第一高手天绝僧?云都统说话可得小心些了。

    ” 云三郎心下狂怒,正要发作,忽听单国易笑道:“喂!你倒说说,若以我的武功与四大金刚较量,胜负如何?”郝震湘面无表情,道:“若以真实武艺较量,寻常门派的掌门都与四大金刚相差甚远,更别说是单兄了。

    实在话一句,便是你们几人合力,也不见得讨得了好。

    ” 伍定远听这位枪棒教头侃侃而谈,言语之间,颇具气度,丝毫不以赞扬敌人为耻,可说是极厉害的将才,心道:“听说锦衣卫近年来江河日下,用的都是江湖上第三流的人物,便如这云三郎之类的家伙。

    不知这安道京怎地开窍,居然懂得重用郝震湘这等高手,真是奇怪之极。

    只是这郝教头个性刚直,很容易得罪人,想来他这话已然开罪这几人。

    ” 果然云三郎怪眼一翻,气往上冲,怒道:“好家伙!你说我们几人合力也斗不过少林和尚?那么你呢?凭你郝教头的手段,可是四大金刚的对手?” 郝震湘面无表情,道:“凭我的‘蛇鹤双行’,足与少林灵真的‘大力金刚指’一拼。

    ” 云三郎大怒,与单国易互望一眼,两人一起站起身来,说道:“既然郝教头如此悍勇,我们两人决定联手向你请教几招。

    ” 郝震湘望了安道京一眼,看他如何吩咐。

    云三郎看出他的用心,冷笑道:“姓郝的你听好了,有货有料,何不现在见个分晓?又何必找人撑腰?你有种便出来单挑,生死由命,愿赌服输,要给活活打死了,也算自己祖上不积德。

    怎么样?” 郝震湘神色俨然,伸手往门外一指,道:“既然如此,大伙儿外头说话。

    ”说着便要站起身来。

     伍定远心下暗笑:“锦衣卫里全是些酒囊饭袋,如何容得下郝震湘这等人物?且看安道京如何调解是非,息止干戈?” 眼看锦衣卫众人便要自己干起来,安道京连忙伸手拉住郝震湘,温言道:“郝教头请坐。

    ”跟着向云三郎喝道:“你们两个给我坐下。

    郝教头是什么手段,你们过几日便能见识了,猴急什么?” 云三郎心下不服,大声道:“统领!你这般维护这个小子,如何让兄弟们服气?他进来得晚,升得却比谁都快,平日讲话又狂妄自大。

    若不能教训他一番,只怕这姓郝的连自己是谁也搞不清啦!” 云三郎平素最爱颜面,见郝震湘说话时没给他面子,不由得怒火中烧,居然在京城客店之中,大暴门户中的长短事。

     安道京见众人都有不满神色,笑道:“怎么了,兄弟们这样小气?郝教头是我一手提拔的,你们有何不满?” 云三郎哼了一声,道:“统领千对万对,就是弄错了这个混蛋。

    凭他也配当什么教头?要跟他过招,却像只缩头乌龟似的。

    ” 郝震湘猛听此言,双目一翻,两眼精光暴射而出。

    一旁“雷公轰”单国易见他这幅模样,冷汗流了一身,那云三郎却浑不自觉,兀自大声数说。

     安道京这几日心烦无比,为了江充交代的公事,已然焦头烂额,深怕有所闪失,这才找来郝震湘这等硬手,希望他能化腐朽为神奇,把几件大事办得妥妥切切。

    待得杨肃观上了奏章,在皇帝面前数落他的不是,说他在王府胡同如何胡作非为,如何骚扰王公大臣,更让人感到忧心烦闷。

    想到近日连遇艰难,属下还闹成这等模样,心中气愤已极,不觉大喝一声:“他奶奶的雄!”众人听他怒喝,都是一惊,纷纷安静下来。

     安道京猛灌了一碗烈酒,大声道:“郝教头是什么身手?你们两人够得上资格去领教吗?那日为了伍定远走脱的事,昆仑山硬派我们的不是,和咱们说僵了,在江大人面前大打出手。

    结果人家不过出来了两个人,就打下咱们十八名教头,看得江大人连连摇头!那时你们两个畜生在哪里?” 云三郎咳了一声,似要说话。

    安道京用力一挥手,把他的话头压了下去,跟着站起身来,指着云三郎的鼻子猛骂:“你这死小子给我搞清楚些,要不是那日郝教头恰巧在场,出手抵御,你们又有谁挡得下‘剑蛊’屠凌心?他这种手段,难道不该升为枪棒总教头么!你们两人既混蛋又糊涂,给我好好反省了!” 这事伍定远也颇有耳闻,听说昆仑山火并锦衣卫,在江充面前把十来名好手打成重伤,锦衣卫闹了个灰头土脸,成了京城里的大笑柄。

    原本锦衣卫已然全军覆没,要不是台下忽然跳出一名校尉,和“剑蛊”屠凌心激战数百合,安道京早已被革职查办,哪能坐在这里发号施令?只是伍定远万万没想到,那名校尉却是旧日刑部聘来的枪棒教习,人称“蛇鹤双行”的郝震湘。

     云三郎道:“那时我不在京城,要是我在哪!哼哼,连卓凌昭都一并拿下!”安道京大怒,重重在桌上拍了一记,骂道:“放屁!放屁!光吹牛皮的混蛋!”云三郎吃了一惊,低头不语。

     郝震湘低声道:“统领息怒,这里耳目众多,不宜谈论公事。

    ” 安道京叹息一声,又喝了一大碗烈酒。

    云三郎等人被数落一阵,面上无光,但心中仍是不服,犹在咬牙切齿,两眼直觑着郝震湘,心里说不出的痛恨。

     安道京心烦意乱,眼见属下不和,前途未卜,只有借酒浇愁,当下连尽十来碗烈酒,犹觉不足。

     众人吃喝一顿后,便欲离去。

    云三郎叫过掌柜,喝道:“这顿饭全算在直隶衙门的帐上,你们几时去收,爷爷都会给你们方便!”掌柜陪笑道:“是!是!爷台们肯来小店光临,已是小人三生有幸,怎么敢要爷台会钞?” 郝震湘冷眼旁观,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鼠窃狗偷之辈,便是这种行径!”云三郎怒目暴喝:“怎么样?看不惯吗?我操你奶奶!” 郝震湘冷笑道:“我们若是缺钱花用,只管上大户人家取去,富老爷他们有的是钱,如何坏了这些穷苦百姓的生意?想安统领乃是当朝从六品的大官,昔年武举的榜眼,怎能到处吃白食,做这等小气之事?咱们锦衣卫的名声,全是给你们这种人搞坏的!” 云三郎想要动手,却是不敢,只气得他吹胡子瞪眼。

    郝震湘掏出钱包,叫过掌柜,算了钱给他。

    那掌柜如何敢收?只不住发抖。

     安道京走了过来,拿出一个金元宝,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记,大声喝道:“郝教头说得对极!咱们若要使钱,便该上豪门县官去讨,怎能吃这些老百姓的白食?以后你们这几个人的陋规恶习,该给我改改啦!” 伍定远凝目望去,那安道京随便一掌拍下,那只金元宝竟牢牢地嵌在檀木桌上,这份手劲确实惊人,无愧锦衣卫统领之名。

    一旁那掌柜又惊又喜,身子飕飕发抖,两眼却直觑着桌上的金元宝,好似口水都快流下。

     伍定远见锦衣卫众人走得远了,这才走出店来。

    他甫一出门,却听背后一人叫唤:“伍捕头!请留步!” 伍定远自来京城以后,人人都称他伍制使,或唤他伍大爷,从未有人再叫他伍捕头。

    这下听得亲切,一股他乡遇故知的体会,忽地涌上心头,伍定远回头望去,只见一名汉子双手环胸,正自站在门前。

     伍定远凝目看去,却是方才在店里见过的“蛇鹤双行”郝震湘。

    他大吃一惊,连忙戒备,脸上却装作没事,笑道:“原来是郝教头,还真是巧啊,咱们好些年没见了吧!” 郝震湘嘿嘿一笑,说道:“伍捕头说得是什么话,适才咱们不是在店里照过面了吗?你什么时候也来这一套虚伪工夫了?” 伍定远尴尬一笑,看来郝震湘目光锐利,已然见到自己,虽然心头发寒,但面上不能稍露恐惧,当即微微一笑,道:“既然大家有缘,不如到寒舍小坐片刻,闲聊几句如何?” 郝震湘淡淡地道:“难得伍捕头如此念旧,我就不客气了。

    ” 伍定远见他答应的直爽,心下更是忌惮。

    两人昔日不过相互认识,称不上什么好友,现下郝震湘忽然找上门来,却不知是吉是凶。

    但他向来沉稳,当下不动声色,一路引领,将他带回府中。

     两人入得屋里,郝震湘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伍定远命人奉上茶来,也陪坐在旁,心下却暗自戒慎。

     良久之后,郝震湘仍不启口,只是端坐一旁。

    伍定远心道:“看他模样,说不定真是过来叙旧。

    我可别太小气了。

    ”他咳了一声,找了个话头,道:“不知郝教头何时入了锦衣卫?原本教头不是在山东任职么?” 郝震湘喝了口茶,忽地叹了口气,说道:“全是命运捉弄,那是由不得人的。

    ” 伍定远听他有意叙旧,心中略略放心,便问道:“此话怎说?莫非郝教头得罪了什么人?”听郝震湘此言,倒像是走投无路,这才委屈在锦衣卫麾下办事。

    但此人行事向来沉稳,照理不会有这等情事生出,伍定远不由得暗暗奇怪。

     却听郝震湘长叹一声,道:“不瞒伍捕头了。

    前两年我在山东路见不平,见了一名富家公子调戏少女,便当场出手阻拦,把那一伙小子狠狠惩戒了一顿。

    ”伍定远自知郝震湘本领了得,当下微微一笑,道:“这群无赖遇上郝教头,可真倒楣了。

    ” 郝震湘苦笑道:“谁倒楣还不知道哪!我那么一出手,揍的却是个一不能碰、二不能骂的人。

    我那一顿好打,打的却是山东提督的儿子。

    ” 伍定远久在公门,自知郝震湘惹上大麻烦了。

    他惨然一笑,摇头道:“这可惨了,想来教头定要遭殃。

    ” 郝震湘苦笑道:“那提督好不他妈……好不凶狠,非要我赔命不可,还要我全家一起充军。

    我一家老小给衙门逼得无路可走,只得连夜逃亡,前去河南投靠亲戚。

    谁知世态炎凉,我那亲戚硬是不收留我们,逼得我们一家子沦落街边乞讨。

    ” 伍定远心下恻然,摇头道:“世间冷暖,总要到患难之际才看得出来。

    所谓日久见人心,便是这个意思了。

    ”说着想起卢云,不由得长叹一声。

     郝震湘续道:“眼见全家挨饿受冻,想我郝震湘练了一身武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著全家饿死吧!也是如此,只好拉下脸皮,在街边卖艺维生。

    ”伍定远叹道:“真折煞教头了。

    ” 郝震湘叹息片刻,又道:“也真是命运乖离,都已沦落到这个田地,那日还冒出十来个无赖寻晦气,硬赖我欠他们的钱,非要咱拿闺女来偿。

    我气愤不过,当场出手打死了两人,连夜就被抓入大牢里。

    全家哭得呼天喊地,却没法子救我。

    ” 伍定远骂道:“这群无赖真他妈的丧尽天良,要是我当捕快,非把他们一网打尽不可!” 郝震湘苦笑道:“想我自己旧日还是捕头们的教习啊!虎落平阳被犬欺,河南牢里好一顿毒打,把我折磨得厉害,每日里连饭也没得吃。

    整整过了五日,那县官便把我押出去问斩。

    ”伍定远听他如此下场,不由得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郝震湘又道:“那日在刑场之时,我知道自己非死不可,索性就豁出去了,一路嘻笑唱歌。

    路上见到全家老小站在街边哭泣,心里虽然难过,但反正要死,也不想拖拖拉拉的,把心一横,想就此解脱。

    到了刑场,却有两人监斩,一人是县官,另一人却穿得锦衣卫的服饰。

    ” 伍定远心下一凛,便道:“那人便是安道京吧!” 郝震湘颔首道:“正是安统领。

    那日我反正要死,也懒得理会谁是谁,便趴在地下,口中催促刽子手,要他下手俐落些。

    那刽子手见我唠叨,便与我口角起来,夸他自己刀法如何漂亮,武功何等高强云云。

    我听得心头火起,骂道,‘小子懂什么了?我才是用刀的祖宗!砍脑袋的学问大得很。

    砍头之前,先摸好颈椎,记得下手要快,入肉后再使劲,不然脑袋砍不掉!’旁观众人听我如此说话,都是大笑不止。

    安统领拍手笑道,‘你这人很有意思!来!来!喝两杯再死吧!’说着斟上了酒,命人端给我喝。

    我那时跪在地下,那人想喂我,弯下腰来,酒水却洒了出来。

    我哈哈一笑,说道,‘别糟蹋了好酒!’跟着运起内力,凌空一吸,那酒水虽然隔了数尺,却还是给我吸到了嘴里。

    我舔了舔唇,连连大笑道,‘好酒!好酒!’” 伍定远也是大笑不止,说道:“天下之大,大概只有郝教头一人有胆如此!” 郝震湘干笑两声,道:“伍捕头见笑了。

    那安大人原本坐着不动,待得见我使出这手功夫,立时站了起来,冲到刑场之中,大叫道,‘好一条汉子!好高明的武功!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伍定远听了这席话,方才明白郝震湘何以投入厂卫,便干笑两声,道:“想来安统领敬佩你的武艺,这才起了惜才之心。

    说来郝教头真是命大啊!” 郝震湘摇头苦笑,道:“可不是么?自那日以后,我便追随安大人左右。

    以前你也晓得,我是如何看待这些厂卫之人……唉!谁知我现下也成了一员……”他自知话多,忙举起茶碗,一饮而尽。

     伍定远心下了然,明白安道京对郝震湘有救命之恩,否则以郝震湘的硬脾气,如何能与这帮狐群狗党混在一起?只是两方敌我分明,他虽与郝震湘有些交情,但形势禁格,只怕也由不了人。

     伍定远轻叹一声,取过茶壶,替郝震湘斟上了水,淡淡地道:“郝教头,听你这般说,你今日会找上我来,纯是因为安道京的缘故?” 郝震湘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伍捕头说的没错,我今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些唠叨事情,却是为安大人传话而来。

    ” 伍定远知道他说上正题,当下哼了一声,道:“教头有话直说,不必隐瞒。

    ” 郝震湘皱起眉头,似在思索如何启齿。

    伍定远也不催促,只是皱着眉头,等他开口问话。

    过了良久,只听郝震湘道:“据说伍捕头入京之后,已将那东西交给朝中大员,是也不是?”伍定远嘿地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郝震湘不动声色,道:“伍捕头,你可知现下有多少人被押在昆仑山?” 伍定远想起少林寺灵音大师、李铁衫等人舍命相救,心中一痛,缓缓地道:“也是在下命大,好些成名豪杰为了伍某,不惜与卓凌昭一战,伍某至今深感盛情。

    ” 郝震湘点头道:“伍捕头难道不关心这些人的安危?” 伍定远心中一惊,寻思道:“听郝震湘的语气,倘若我不交出东西,昆仑山便要杀人泄恨,莫非他便是传这等讯息来的?”他心念一动,说道:“郝教头若想传话,却是找错了人。

    眼下东西不在我的手上,已然转入柳侯爷手中,郝教头若有话说,该去找侯爷才是。

    ” 郝震湘摇头道:“我只是奉命而来,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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