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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丁邦文喀大> 第二章

第二章(1/3)

8 省委组织部年处长的电话内容,三天后就得到了印证。

     周六,省委杨副秘书长回阳城老家办事,傍晚准备回省城时给冯开岭打了个电话,算是打声招呼问候一下。

     “这怎么行!不吃饭就走,要么显得我这个父母官没有人情味儿,要么显得你这省里下来的首长架子大。

    ”冯开岭一句话就把杨副秘书长拦下了。

     杨副秘书长是本市阳东区人,“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后一直在省委机关工作,现在省委办公厅主管信息、法规和理论研究,是省委机关刊物《理论前沿》的主编。

    虽然长期在省委机关工作,职级也不算低,可是因为从来没有在阳城工作过,又属于位高权不重的那种虚衔,所以每次回来看望父母或有其他私事,基本上都不通过公共渠道,也不主动惊动阳城官方,洪书记、丁市长们即使知之也就装作不知。

    常务副市长冯开岭却是个例外。

     当年冯开岭初到省城,虽然是跟在老书记后边,可毕竟还是一介毛头青年,形单影只,环境生疏情况不熟,难免会多受到一些白眼与冷落。

    杨副秘书长其时已是政策研究室主任,年长冯开岭五六岁,在办公厅里算是有了些资格,对于这个初来乍到的阳城老乡,自然格外加以关照。

    那时,冯开岭经常应邀到杨副秘书长家里做客,以大鱼大肉中和机关食堂里的清汤寡水,逢年过节更是多有叨扰,两人算是结成了一对忘年交。

    后来,杨副秘书长升任现职,冯开岭接替了政研室主任的位置。

    两人在省里前后共事三四年,每天在走廊、厕所、食堂里时有碰面,也同在一个支部过党的组织生活,就是不曾在同一个处室里共事过。

    熟悉中国官场的人都知道,像他们这种几乎从来没有同时在一个锅里抢过勺、争过羹的干部,一般就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直接纷争,如果再有些类似的同乡之谊,那就极易做了朋友,至少不会成为相互倾轧的死敌。

    也因此,“远交近攻”一词,最适宜的用处其实不在战场,而在官场。

    冯开岭与杨副秘书长之间的良好关系,始于彼时,持续至今。

     这次杨副秘书长回来省亲,冯开岭照例要亲自招待,两位老朋友把酒言欢一番。

    地点还在明达集团的休闲中心,陪客只有黄一平、邝明达以及规划局长于海东等几个亲近的人。

     旧友相聚,菜不在精,酒不在贵,重要的是一份真诚与热情,其中最直观的考量标尺就是交谈的流畅与热烈程度。

     酒席开始,冯开岭虽然和往常一样谈笑风生,笑容满面,可是却时常有瞬间的走神与愣怔。

    对此,别人也许不怎么看得出来,黄一平却是一目了然。

    个中原因,还是因为年处长电话里透露的那些内容,让他感觉不是很踏实。

    省委龚书记的那几条原则,如果真是确定下来,他这个常务副市长转正就少了些必然性,多了些不确定性和偶然性。

     从主人到客人,包括几个陪客,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自己人,席间说话就没有什么拘束,上自京城的政治传闻,中到省城的趣闻轶事,下至普通百姓间流行的荤故事黄段子,知无不可言者,言无不尽兴者,一时聊了个痛快淋漓。

    说着说着,难免就碰到来年地市级政府换届的事。

    杨副秘书长毕竟久居省里,听到好多信息,有民间流言,也有官方或半官方消息,不管涉及什么人的,统统拿出来一一说了。

    说到阳城方面,杨副秘书长一口咬定,未来几年阳城政府,必是冯氏天下无疑。

     冯开岭只是淡然一笑,起身敬了杯酒,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听说最近省委龚书记对换届选举有些新的指示?”照例亮了杯底,冯开岭问得很随意。

     “是啊,本来组织部拿了个方案,但是龚书记不满意,又亲自定了几条原则。

    据说组织部的部长、处长们为此没少挨骂。

    ”杨副秘书长回答得也很轻松。

     冯开岭和黄一平对视一下,心里都有些吃惊。

    关于年处长电话的内容,近几天冯市长也陆续透露一些,毕竟有些主意需要两个人商量着拿,很多具体事要通过黄一平来办。

    再说,像冯开岭这样相对谨慎、性格内向的官员,平时遇事并无多少人可以诉说、商量,甚至包括自己的妻子在内,此类机密大事若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毕竟不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杨副秘书长大略说到龚书记定的那个四点原则,语气里却充满调侃的味道。

     “这么说来,这次换届,方针政策真是要有质的改变了?”冯开岭问。

     “哪里啊!那不过是做做姿态,主要是防止组织部门弄权。

    ”杨副秘书长也不隐瞒自己的观点。

    “龚书记从北京来省里工作虽然也有三四年了,可地市换届还是第一次,当然要体现出足够的重视。

    前一阵,可能是主管组织的领导有些事没办好,在用人方面领会书记意图不到位,惹得老人家有些不高兴,这次发火主要是表现一种强硬的姿态。

    ” “呵呵,堂堂省委书记也要通过这种方式表示强势?”冯开岭笑笑说。

     “倒也不是。

    龚书记来省里之前,主要是在北京的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任职,似乎缺少一些封疆大吏的履历和气派,也因此,省里有些人刚开始就不太买账。

    可是,你看这两年,他把省里工作搞得有声有色、政绩卓著,频频得到高层的赞扬,大家也就服气了。

    现在,他已经完全掌控局面,就不喜欢太多人七嘴八舌。

    ”杨副秘书长进一步介绍道。

     “可惜,我对龚书记不熟悉,估计他也不认识我。

    ”冯开岭说。

     “是啊,你离开省里六七年了,书记也换了两任。

    其实,龚书记还是个直率的性情中人,骨子里颇有些文人情怀,与你我这些人容易拉近距离。

    ”杨副秘书长道。

     “哦,是这样?”冯开岭惊讶。

     “我想,你倒真是需要让他熟悉一下,如果他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一般层级的干部还好说,像讨论到市委书记、市长这个层面的干部,其他人说话都没用,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这个拍板定夺。

    ”杨副秘书长说着,竖起右手大拇指晃了晃。

     “可是,我不像在省里工作那样,可以近水楼台,更不可能如老兄你这般随时听命于近前呀。

    ”冯开岭的话,既有玩笑,也是实情。

     “其实机会还是有的,只是不知你老兄运气如何了。

    如果阁下有兴趣,不如近期给我们《理论前沿》杂志写篇文章。

    ”杨副秘书长略一思考,便当场献了一计。

     原来,龚书记曾经在北京某社科院任职多年,对理论研究情有独钟,特别关注事关重大国计民生的应用性理论问题。

    他到省里第一件事,就是视察社科院、新闻单位、高等院校等理论文化部门,并特别重视杨副秘书长主编的省委机关刊物《理论前沿》。

    这几年,他不仅亲自给《理论前沿》出题目,而且还聘请了一帮高等院校、社科研究机构的专家担任杂志特邀编委,同时兼任省委理论顾问,其中又数N大哲学系主任最得信任。

    据说,龚书记当年在北京某社科院担任副院长时,这个系主任当时在该所进修,两人结下不错的关系。

     “《理论前沿》上挂头的重点文章,龚书记一般都会认真阅读,还经常有指示哩。

    怎么样,你也来一篇,或许会让他注意一下,或者干脆重点批示?现在省委党校的校长,就是通过在《理论前沿》上发表的两篇文章,让龚书记产生了深刻印象,一下从副厅调提拔为正厅职。

    ”杨副秘书长满脸得意。

     不用细想也能掂量出,杨副秘书长的这个主意确实很够分量,也很够交情。

    不知底细者,绝对不会朝这方面考虑。

    冯开岭抑制不住兴奋,马上带领黄一平、邝明达、于海东几个人,敬了杨副秘书长一个“三盅全会”。

     “有几个选题哩,可以提供你参考一下,新农村、现代制造业、新兴服务业、传统产业升级换代、文化大省、环境保护、城市化进程等等,都是龚书记关心的课题。

    除了角度要新颖、言之有物、论述有深度等基本要求,关键是要有学术气,理论性强,站得高一些。

    ”杨副秘书长的这番点拨,算是把佛送到西天了。

    而且,他还和冯开岭当场约定,再下一期的《理论前沿》的挂帅位置给他留下,一万五千字左右。

    冯开岭当然满口答应。

    他一算,那期《理论前沿》的出版时间,刚好距离换届还有四个月左右,时机恰当。

     “不过,这篇稿子分量不轻,不知是否能写好哩。

    ”冯开岭有些担忧。

     “嗨,区区一篇稿子,对你这种文章大家还有什么为难?从阳城上下到省委机关,谁人不知你冯老弟的一段佳话——一支笔,不仅写出了千钟粟、黄金屋,而且还写出了颜如玉呢!”杨副秘书长调侃道。

     “你杨兄就别寻我开心了。

    文章的事,你得把关。

    ”冯开岭语气真诚,并非假装谦虚。

     “不能,不能,万万不能指望我。

    ”杨副秘书长连连摇手道。

    “说实话,平常弄点一般化的稿子倒还凑合,可是像如此重要的理论文章,是要经过龚书记这样大家的慧眼,必须确保足斤足两,方能取得奇效。

    这个,我真的力不从心。

    不过,刚才我说过的那几个理论顾问里,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 “可是,若非你我这样的至交,人家又岂肯帮如此大忙?毕竟,这种文章劳心费神,不是那么好弄的哩。

    ”冯开岭操笔多年了,对文章中事自然心里有数。

     这时,坐在边上一直忙着倒酒递烟的黄一平,瞅了领导们谈话的一个空当,问:“请问秘书长,您说的N大哲学系主任是否姓方?” “正是。

    怎么,你认识?”杨副秘书长道。

     “哦,果然是方教授。

    岂止认识,当年我在N大读书时,与他是铁杆棋友,也算是一对忘年交,关系非同一般哩。

    ”黄一平回答。

     “那你出面,他一定肯帮忙喽?”冯市长迫不及待,显然来了兴趣。

     “我想可以试试。

    ”黄一平答。

    有一句话,他想了想却没有出口——毕业之后这十多年,他和方教授已经疏于联系了。

     “呵呵,只要他肯帮这个忙,此事妥矣。

    ”杨副秘书长语气相当肯定。

     9 杨副秘书长提出让冯开岭以笔做利器,文章做奇兵,以期引起省委龚书记的关注,算是一语中的,点到了穴位。

     的确,在省委和阳城市级机关里,很多人都清楚,冯开岭之所以能从阳城师专的一位普通教师,走到今天阳城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高位,手中一支笔,曾经发挥过多么奇特的作用!至于杨副秘书长说的那个写出了千钟粟、黄金屋、颜如玉之类,虽是玩笑,却也是实情。

     冯开岭的家境,与黄一平也差不太多,父母、祖辈清一色务农的农民,家里的兄弟姐妹比黄家还多两个。

    作为兄姊中的老小,冯开岭有一股特别的倔劲儿,读书写字时的专注与认真,深得老师们的喜爱。

    从中学时开始,冯开岭就特别喜爱杂文与文艺理论一类,考大学时本来报考的是复旦大学文学批评专业,后来因为分数不够,上了江南师范大学的古典文学专业。

    大学期间,他仍然喜欢读文艺理论书籍,并时常在校报上发表一些“豆腐块”。

    毕业分配到阳城师专中文系,担任助教与年级管理员,经常给《阳城日报》副刊投稿,多是千字左右的文艺短论、述评,还时常在一些征文评奖中获奖。

    这样的次数多了,在学校里就有了些影响,学校领导也渐渐开始关注他。

    那时,师专年轻老师多,一般人进校三五年领导都叫不出名字,可校长、书记们对冯开岭却印象很深。

    刚刚在路上遇到校长才问:“最近又在报纸上得奖了?”马上又让书记拦住了吩咐:“还是要多写,报纸的影响大,都知道师专有个冯开岭能写哩。

    ”其实冯开岭也知道,师专里比他能写的人很多,每年在外边发表的文章能用箩筐装,可正如书记所言,报纸是大众化读物,容易产生影响。

     进校不多久,阳城师专团委改选,需要一名专职团委书记,很多年轻教师一心扑在提升学历、做精专业、晋升职称上,大都不太愿意做团的工作,校领导马上就想到了冯开岭。

    平心而论,冯开岭本来就不喜欢做老师。

    他不习惯成年累月站在同一个讲台上,对着一帮几年不变样的老脸色,照本宣读着一套程式化语言。

    他喜欢新颖、变化、挑战,愿意每天面对不同的东西。

    因此,在团委书记的岗位上,他做得极其卖力,也非常得心应手。

    那时候,阳城团委一扫多年死气沉沉的阴霾之气,各种活动不断,每有活动又都能在报纸、电视上及时报道。

    冯开岭依然喜欢写文章,只是不再单纯写文艺评论之类,而是结合实际重新开拓思路,写些理论性较强的时评、述评,发表的阵地也不仅仅局限在阳城本地的报刊。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与一代伟人邓小平南巡讲话相呼应,全国范围内掀起第二次思想解放的高潮,《人民日报》搞了一个以青年为主题的征文竞赛,冯开岭有一篇理论文章被选用,提出的命题是当代青年应该自尊自强自立,文章刊登时注明了作者单位。

    应该说,那篇文章完全是激情所至有感而发,既写得激情澎湃,又充满思辨色彩。

    小小阳城的无名作者,能在中央顶级报纸发表那样有分量的理论文章,立即引起市委主要领导的注意,并一度在阳城市级机关引起热议。

    事后不久,市委书记即点名调他来身边做秘书,三四年后又随着书记到省城。

    在省里那几年,冯开岭一直没有再做领导贴身秘书,而是在综合处做信息工作,使他有了更多写作的时间。

    期间,他是省委《理论前沿》的特约撰稿人,在中央几个大型理论刊物上也发表了不少文章,其中一篇关于城市化浪潮中的农民工问题,是国内理论界首批关注此类问题的文章之一,当时主管农村工作的副总理亲自作了批示,引起高层决策部门的重视。

    也正是那篇文章,直接把他送到研究室主任的位置,令他至少提前两年完成了副处到正处的晋升。

    可千万别小看了那个两年,有些人在面临进退去留的关键时刻,不要说两年,就是两个月甚至两天,也许一辈子就卡在那里了。

     回到阳城担任副市长之后,冯开岭写文章的频率就没有那么高了,一般选题的文章也不怎么愿意轻易动笔了,可是,每隔那么一年半载,或者是天下大势、身边环境、个人命运面临重大变革,他仍然会拿出一两篇分量不轻的文章,发表在省里《理论前沿》之类刊物上,以显示他与一般官员的不同之处。

    比如,在担任分管农业副市长的最后一年,省里组织省直机关、下辖各市农业主管领导到澳大利亚参观,十天行程其实也只是走马观花,其他人看了也就看了,听了也就听了,回来后除了带回大包小包化妆品之类,也就只有若干风景区留影聊以为证了。

    冯开岭却不同,虽然该玩的时候也玩,当买的东西也买,可参观时则留意向当地政府部门、农牧场主索要了很多外文材料,回来后通过网上翻译系统自动译成中文,又根据需要下载了一些介绍澳洲农业的历史资料,不久就写成一篇洋洋洒洒、足有两万多字的《澳洲现代农业启示录》。

    省农林厅作为文件呈送到分管农业的副省长案头,马上批转成为全省农业口干部的必读。

    同样花费的三万元人民币,冯开岭的性价比较之其他同行者,陡然高出无数倍。

    而且,此后不久,省里讨论阳城常务副市长人选,那位分管农业的副省长恰好刚刚荣升了省委副书记,当即力荐了冯开岭。

     对自己以文章立身政坛,即使冯开岭本人也绝不讳言。

    尤其在与黄一平闲聊的时候,每每说到自己的人生轨迹,或是谈及如何把文章写得精彩,就总要说到关乎他命运转折的那几篇作品,自得之情不免溢于言表。

     “当今官场,会做官的人不少,可是会做官又能写文章者又有几人呢?”冯开岭说这话的时候,往往眼睛放光。

    他还时常掰开手指,把历代人物一一指点过去,其中最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者,当算开国领袖毛泽东主席。

    “文韬武略,多有经典传世之作,真是千古难得的一代伟人!” 黄一平可以作证,像冯开岭这样至今仍时常阅读《矛盾论》、《实践论》、《论十大关系》之类著作的官员,可能已经不多了,至少在阳城政界当属绝无仅有。

     10 冯开岭凭借手中一支笔,一举奠定了从政生涯的基石,并构成其日后不断晋升的重要阶梯。

    与此同时,冯开岭借助同一支笔,当年首先征服了岳父大人,而后俘获了夫人朱洁的芳心,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同样在圈子里传为佳话。

     当年,二十五六岁了的冯开岭,在阳城师专中文系担任助教兼管理员,由于老家在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普通农民,兄弟姐妹又多,再加上本人相貌土气、性格内向,见了生人爱脸红,即便肚子里读了不少书,可总不能把学问挂在嘴上或贴在脸上吧,因此,找对象就成了个不小的问题。

    偏偏小伙子个人条件不行,自我要求还不低,找对象的第一标准是长得漂亮,其次必须是城市姑娘,再有就是文化水平不能低于中专。

    这些条件一来,好多原本热心的介绍人,纷纷摇头叹息而去,非但从此不再多事,而且背后还私下串通,结成了没有言明的某种同盟。

     正如哲人所言:上帝在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往往会同时敞开另外一扇窗。

    婚姻恋爱问题不顺,冯开岭干脆一门心思读书写作,在《阳城日报》副刊上连连发表,连连获奖,一时弄得风生水起,在阳城业余作者圈子里有“获奖专业户”的美誉。

     小伙子的才能,迅速得到一个关键人物的赏识,这个人便是冯开岭日后的泰山大人、当时《阳城日报》副刊部朱主任。

     所有在《阳城日报》副刊上发表的稿件,统统由朱主任把关。

    冯开岭的第一篇稿子就在他手上编发。

    一个在大学里学过整整四年古典文学的高材生,同时又读了很多文艺评论方面的书籍,给一张地市级报纸副刊写些千儿八百字的小文章,岂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朱主任做报纸副刊编辑多年,每天桌上的来稿无数,打开一看,多是错别字连篇、大话空话成串,不要说直接发表,连修改意见都没法提。

    因此,偶然读到冯开岭文笔优美、思路清晰、观点鲜明的来稿,顿时如食甘饴,如饮佳酿,心里只一个字能形容与概括:爽! 好的报纸编辑,对优秀作者的培养与爱护,那是非常倾情、非常无私的。

    连续发表了冯开岭的几篇来稿,朱主任马上认定孺子可教,于是当即电话约见。

    等到在报社办公室里见了面,几句话一交流,冯开岭身上透出的那种质朴、诚实、灵气、聪明,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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