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托人探他们的近况,怎么那么恰好就去了南州?这沈烛来便来了,为什么此前不说明来意,又为什么此刻要主动说明来意?他看便看了,又为什么不去告知贺承他们一切安好,反而要跟他们走了一段又一段?
好在贺承脑子快,钟晓发问前,他自己找补了上来:“你知道的,我仰慕陆姑娘多年,你师兄以此事相托,我自然是存了私心的。
是陆姑娘心善,可怜我伤病缠身,多有照拂,我心里便有了些别的想法。
”
钟晓抿着唇不说话,盯着他看,目光冰冷犹如审判。
贺承在他厌弃的目光中暗暗下了决心,如今他们一同被困在百花谷里,是没有办法,等到出了百花谷,他一定要狠下心离开。
在钟晓的目光里,贺承本人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本该属于“沈烛”的心虚:“你说得对,你师兄信任我,才将此事托付与我,陆姑娘心善,才会一路多加照拂,我不该心生妄念,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忽听得洞口传来个声音打断:“所以,我师兄现在究竟好不好?”
第27章进此山者活不过七步,因此叫做七步岭。
洞口说话的,正是出去打水回来的陆晓怜。
她大概是捧着盛水的罐子一路跑回来的,此刻站在洞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一步步朝贺承走来,将手里的水罐递给他,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遍:“你遇见了我师兄?那你说,他现在究竟好不好?”
贺承做贼心虚的情绪在陆晓怜面前尤甚。
他接过水罐,强作镇定地抿了一小口,许是罐子里的水太凉,许是他喝得太急,竟被那一小口冷水呛了一下,偏过头去呛咳起来,只咳得眼尾泛红,才勉强止住。
也亏得这一阵兵荒马乱的呛咳,山洞里的气氛生生缓和了几分。
陆晓怜没有再逼问他,只静静垂手站在一旁看他,乖乖巧巧等着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她的目光温柔却坚定,正如贺承所认识的陆晓怜一样,被青山上下众星拱月般呵护出来的姑娘,足够柔顺,也足够坚韧。
他无法不回答她的问题,只能尽量语焉不详:“你的师兄大概是要比你以为的,要好一点。
”
“怎么说?”陆晓怜盯着贺承发白的唇,苦笑,“我以为的?我以为,他从青山城离开时便受着伤,这段时间在外面肯定又受尽冷眼,难道不是吗?”
“看吧,我就说,你把他想得太惨了。
”
陆晓怜不再说话,眼皮一掀,只瞪着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杏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