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来的警察总是跟疯了一样(1/3)
两人分头奔忙了一上午,直到玉那诺哭得累了,白温才想起他们还没有吃过早饭,只好先带妹妹到周围吃点东西。
等到玉那诺心情平复下来,眼底氤氲着一片不甘的杀气,两人一起抽了根烟,互相交换了目前已知的信息,不出所料地,两人得知的线索大差不差,和他们所预想的高度重合。
勐拉市局的院子里,尘土被清晨的微风卷起,混着树林里的湿气和远处烧柴的烟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缅甸特有的燥热。
灰扑扑的楼层外墙爬满藤蔓,警徽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像在诉说这栋楼承载的重任。
白温站在公安局门口,点燃香烟吐了口烟圈,腰侧的伤口隐隐作痛,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依旧硬朗,眼神却藏着点疲惫。
从中国过来的警力支援已经顺利通过了海关,他一会儿会作为掸邦警局总代表去汇合接待。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谁都想不到玉光年的死不是意外,更想不到这个女人忍辱负重那么久,从没放弃过追查“蛇牙”的线索,好在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只是背后牵扯出的事情桩桩件件,太过复杂交错...
如果不是玉那诺当时放手一搏,去搜查到重要的线索,现在事情恐怕都难以有什么进展,当时情况惊险,为了能让女孩带着U盘顺利离开,他不得不跟她兵分两路。
都忘了问她,你害不害怕、你疼不疼。
方才玉那诺扑进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打湿他的衣服,让他心口堵得像压了块石头。
玉那诺今早跟尚艳借来了一件薄款的运动外套,缅甸的夏季白天太阳正好,但大概是昨晚受了凉,她总觉得现在身上有些冷。
她站在技侦科门口,双手插兜,眼眶边上仍旧发红,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今早哭得太凶,嗓子哑得像砂纸,连说话都费劲。
林南州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那活蹦乱跳的样子,见她如此低靡难免无奈又难受,只好站在她旁边,推了推黑框眼镜,低声说:“小玉,别太难过了,你哥哥他,真的挺厉害的。
”
“我们会有办法的。
”
玉那诺呆呆地点点头,声音沙哑:“林叔叔...谢谢你,我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
她脑子里全是U盘里的录音,是妈妈的声音,她很久没听过了。
那阵声音里冷静而又坚毅,像把刀子在她心上划。
林南州点点头,试图将话题转移得轻松些,他朝小姑娘说到:“小玉以后就叫我哥哥吧,我也没那么老是不是,不然老白都不知道该怎么笑我了...除非,你也管老白叫叔叔。
”
许是真的有用,玉那诺听他这么一说突然笑了两声,望着他说:
“好嘞哥。
”
有时候我们并不需要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抗下。
总有些人的出现和存在会让你觉得,如果没有他们,这条路大概坎坷难行。
市局大门外,几辆黑色越野车轰鸣着驶进,车门上印着中国公安的徽章,扬起一片尘土。
白温眯眼,掐灭烟头,整理了下衬衫,痞气收敛了几分,换上副正经模样。
他知道,今天来的不是普通人,而是中国云南公安总部缉毒支队的精锐,专为“蛇牙”犯罪组织而来。
吴山和玉光年的案件已经被合并立案,这一次两国再次合作,绝对不只是为了查清这两人的死因。
必须彻底清除蛇牙,无论投入多少资源、安排多少警力、申请多少支援...这事已经不是勐拉市局能单独应下的了。
白温有时候不理解,中国来的警察总是跟疯了一样,似乎只要真相、似乎只要和平。
连命都不要了。
车门打开,带队的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国字脸,眼神锐利,肩章上两杠叁星,姓陆,叫陆武陵,云南公安厅缉毒支队的副队长。
他下车后扫了眼院子,目光落在白温身上,点了点头:“白警官,久闻大名。
”
白温咧嘴,强装出个正经的笑:“陆队客气了。
掸邦这地方,随时欢迎你们来踩场子。
”
陆武陵笑笑,没接这话,这个白家的小子名不虚传,肉眼可见的桀骜。
他带着几个刑警走进市局,步伐沉稳,像是要把这栋老楼踩塌。
楼下的声响惊动了玉那诺,她趴在走廊上朝下看,太多个警察了,全围在一起,她什么都看不清,只好偏头低声问林南州:“南州哥,这些警察是中国来的?”
林南州推了推眼镜,低声说:“从云南总部来的缉毒支队,个个都是硬茬。
”
玉那诺心一紧,突然想到了什么。
“陆叔叔!”她突然冲下楼。
市局会议室里,空气闷得像蒸笼,墙角的电风扇吱吱作响,吹得文件纸页乱翻。
白温站在会议桌前,代表掸邦警察局汇报,声音冷硬:“蛇牙组织在缅甸盘踞十几年,毒品军火走私、洗钱,什么脏活都干,他们从几年前就开始越过国门,不断扩大犯罪产业结构,去年4·26行动失败,死了不少人,包括我们这儿的吴山警官。
”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陆武陵和玉那诺,沉声道:“这次事情能够有这么大的进展,多亏了玉光年女士,李丰才老板名下几家公司里的财务总监,查到了公司里的账本和蛇牙的犯罪事实可能挂钩,很遗憾的是她被人做掉了。
”
他沉声:“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
”
陆武陵皱眉,翻开手里的卷宗,心里五味杂陈。
刚才丫头小跑着下来见他,他甚至愣住很长时间没吭声。
“玉光年…当年云南缉毒队派来支援的卧底,功劳不小。
她的遭遇,我们这边也有责任。
”
玉光年和洪辉两口子,曾跟他是亲密无间的朋友,那几年他和洪辉一起请调到了掸邦警局支援,甚至携家带口,常年累月几人都亲密无间,小玉这孩子,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他看向白温,语气沉重:“白警官,U盘的证据查得怎么样?”
白温冷笑:“林警官和小玉刚才在技侦科已经分析过了,玉光年存下的账本和录音已经解了,罗平海跟他一个背后高层有过通话,多次提到了毒品和军火走私,甚至还有…谋杀玉光年的计划。
”
“我们怀疑这个人就是掌控'蛇牙'很大部分权利的背后操控者。
”
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风扇的吱吱声,几个中国警察对视一眼,眼神复杂。
白温继续:“账本里列了很多个离岸账户,涉及开曼群岛、巴拿马,金额少说几千万美元,流水指向果敢的地下交易网络。
录音里,罗平海亲口承认玉光年查到他们的‘货’,说她快把他们的生意挖出来了。
”
他声音冷得像刀:“玉光年的死不会是意外,应该是那帮畜生为了堵嘴,杀了她。
”
陆武陵感到一阵晕眩,强撑着点头,翻开一份文件:“吴山警官的死也跟蛇牙有关。
刚才白警官给我看了相关的卷宗,吴警官在邦康当了二十年老刑警,去年4·26行动前你们掸邦警局查到莱卡县的一个制毒窝点,结果行动失败,被人枪杀在制毒场的仓库里。
”
他顿了顿,看向白温:“白警官,吴山和玉光年的案子已经分别立案了,这次我们来,就是要连根拔起'蛇牙'。
”
白温眯眼,手里攥着的一支香烟已经捏到变形:“我明白。
”
他眼神扫过玉那诺,女孩一言不发,红着眼眶的样子让他心口一紧,他低声说:“不过,玉总监的女儿…她得参与进来。
”
陆武陵皱眉:“她?”
“白警官,这次的案子不是开玩笑的。
小玉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该趟这遭浑水。
”
玉那诺对于他而言,也是半个亲女儿了。
白温冷笑:“她不是普通人。
”
“她是玉总监和洪警官的女儿,是我白温的亲生妹妹。
这件事,她有权知道真相。
”
办公室里突然陷入一阵沉默,除了林南州和玉那诺,其余人都惊讶不已。
饶是陆武陵都不可置信,他瞪大眼睛看向玉那诺,只见女孩皱着眉点了点头。
“白警官,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我们做过亲子鉴定,也是这次我妈妈出了事我们才相认。
”
会议室里又静默片刻,而后陆武陵终于开口:“这样还是太冒险了...白警官,你最好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
白温咧嘴看向他:“赔了我的命也不可能让她出事。
”
陆武陵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算是相信白温是玉光年的儿子了,叁个人身上的那股傲劲儿简直如出一辙。
白温起身,拍拍桌子:“陆队,我这边一会儿就让人把相关的卷宗和报告汇总给你。
至于U盘里的具体信息,林科长那边已经拷贝出来了,马上也会发到你们邮件上。
”
“我先带小玉去吃点东西,小姑娘早上哭得没吃饱。
”
玉那诺瞪他一眼,嘟囔:“谁哭了啊...”,可她声音沙哑,透着点虚弱,反而更让人皱眉。
陆武陵看着这兄妹俩,叹了口气,语气软了点:“行,你们也都辛苦了。
小玉今晚就来家里吃饭,你孟阿姨要做鱼汤锅和鸡油饭,她也念叨了你很久了。
”
玉那诺愣了下,抬头看向陆武陵,眼神复杂:“陆叔叔,阿姨也回来了吗?那阿青和莺莺他们...”
她想起小时候爸妈总忙,陆叔叔也总见不着人,常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