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海都的使臣在宫门外跪了三个时辰,说要献上天山雪莲。
"怯薛军统领铁穆尔掀开牛皮帐帘,寒气裹挟着雪粒扑进暖意融融的中军大帐,惊得案头铜鹤香薰里的龙涎香灰簌簌而落。
忽必烈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宣纸上刚写的"祖述变通"四字被墨渍晕开。
他望着帐外连绵的雪山,恍惚看见三十年前,祖父成吉思汗的铁骑踏碎这片雪原时,天空中盘旋的海东青羽毛在阳光下泛着金芒。
如今,这片土地竟成了孛儿只斤氏子孙的修罗场。
"让他进来。
"忽必烈将狼毫重重掷进砚台,飞溅的墨点在羊皮地图上绽开,正巧落在标注着"塔拉斯河"的位置。
海都的使臣裹着缀满银狐毛的大氅,膝盖上的积雪在金砖上融成水痕。
他高举玉匣,声音里带着刻意的颤抖:"我家汗王听闻大汗染恙,特命小人送来天山千年雪莲。
这等神药,最是滋补......"
"住口!"忽必烈突然拍案而起,腰间玉带扣撞在桌角发出脆响,"海都若是真孝心,怎不亲自来大都给伯父请安?倒在塔拉斯河畔囤积十万铁骑!"
使臣的脸瞬间煞白,玉匣"当啷"坠地,露出里面裹着的短刃。
帐外顿时响起兵器出鞘声,而使臣却突然惨笑:"大汗果然英明!我家汗王说了,今日若不能取您项上人头,便要让整个蒙古高原血流成河!他要恢复成吉思汗时的旧制,而您......"
话未说完,铁穆尔的弯刀已贯穿其咽喉。
鲜血溅在羊皮地图上,将窝阔台汗国的疆域染成狰狞的红色。
忽必烈盯着那滩血渍,想起海都幼时的模样——那个总爱拽着他衣角喊"伯父"的孩子,如今竟成了最凶狠的敌人。
"传皇孙甘麻剌。
"忽必烈弯腰拾起染血的雪莲,花瓣上凝结的冰晶在烛火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让他即刻来见。
"
甘麻剌踏入大帐时,铠甲上还沾着北疆的霜花。
他单膝跪地,声音如洪钟:"祖父!孙儿请命西征!海都小儿竟敢诋毁您推行的汉法,末将定要将他的头颅挂在大都城头!"
忽必烈凝视着这个最像自己年轻时的孙子,目光扫过他腰间的虎头湛金枪——那是当年自己西征花剌子模时所用的兵器。
帐外寒风呼啸,卷起帐角露出天际残月,恍惚间,他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