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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白天太白是谁的马甲> 章二十五 斩罢落残红

章二十五 斩罢落残红(3/3)

外,方才落下。

     那女孩仍立于原地未动。

    她看了看顾清,弯弯的柳眉一竖,再次起身,右足飞起,打横扫向顾清的腰际。

    这一踢刚刚起势,空中即响起一阵奇异的尖啸,数十丈内的景物都显得有些变幻扭曲。

    一道暗劲沉凝如山,已先向顾清递来! 顾清素手向女孩足上虚虚一按,与那道暗劲一触,立时又被震得飞起,再次后飘三丈,方才立定。

    她抬手一观,见本是莹白如雪的掌缘上多了一抹艳红,正徐徐褪去,五指指尖也微有麻木之感。

     顾清望向女孩那一双变幻不定的眼,讶道:“龙虎太玄经?” 女孩黛眉一皱,道:“你知道得太多了!” 呼的一声轻响,她不知如何已绕到了顾清身后,一只白生生的左手按向了顾清后心。

    顾清侧身要闪,忽然发觉周围气劲都已凝固,一时竟动弹不得。

     女孩那一只嫩如春笋的手,无声无息地按在了顾清后心处。

     纪若尘早察觉这方已有一道异样的灵气升起,但这一个漫长的夜晚,最不缺少的就是各门各派的修道者,他最不愿意感应到的就是非同寻常的灵气。

     眼见时机紧迫,也容不得纪若尘细想。

    他脚步稍顿,双手一捞,干脆将青衣打横抱起,随即足下加劲,若一道轻烟般向远方飘去。

     此地已属洛阳外围,然纪若尘三人走得并不顺畅。

    一路上,虽没再碰到如碧海龙皇之流的高人,但人数众多的小门派的修道者也着实令人难以招架。

    幸得纪若尘玄心扳指中还有不少威力强大的咒符,在洛阳城对付秽物时用不大到,对付这些修道者可正对路。

    是以他道行虽然比不过这些修道者,可是斗起来却依然大占上风。

    这些无名小派的修道者咒符法宝之少之弱,已非寒酸二字可以形容,简直让纪若尘大开眼界。

    至此,纪若尘方才意识到道德宗的富足无双。

     然而这些修道者有若蝗虫压境,越来越多。

    尤其在纪若尘等人露了形踪之后,四下的修道者更是如飞蝇逐臭,纷纷聚拢过来。

    好在道行高深一些的修道者不是陷在洛阳,就是正打得热闹,纷至沓来的修道者已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

    但他们数量实在是太多,纪若尘连破三道封锁,冲杀十里,血染青衫,终于脚下一晃,险些栽倒在地。

    他吸一口气,胸中却涌上一股咸甜,当下即知真元已然耗尽。

    他正想趁敌人未来袭之前补充一下真元,却发现玄心扳指中的丹药、咒符已所余无几。

    纪若尘心下一怔,此去漫漫,敌兵如潮,又该如何将余下的路走完? 突然,纪若尘心中一冰,一道灵气正疾向他后心冲来!他赶忙转身,待要应敌。

    岂料他体内真元已枯,回身之际,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去。

     青衣眼睁睁看着一个周身青烟缭绕的精瘦汉子迅疾逼近,而纪若尘却呆立原地,毫无反应。

    当下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其它,纤手一挥,一根绕指青丝已化作混沌鞭,向那人当头击落! 那汉子见她道行极低,这一鞭仓促间挥得有气无力,甚而没有锁准他的气息方位。

    可是混沌鞭宝气有异,一望而知,青衣偏又是极美丽。

    那汉子吞了一口气,加速前冲,心中已在妄想着美人异宝统统收入囊中。

     哪知这一鞭将将落下时,忽然通体透出淡淡青光,青光幽幽,有如磷火;鞭体灵动,恰似游蛇。

    那汉子身形骤然定住!他仍保持着跨步飞掠的姿势,却分毫动弹不得! 长鞭落处,激起轰然一声巨响!但见得地面泥解,如岩浆滚涌,层层翻叠,冲天而起。

    夜天黑地之间骤然张起两幅巨型泥幕。

     正在激战中的张殷殷惊起回首,一时间也只看到那溅起十余丈高的泥沙,内有丝丝青光透出。

    纪若尘与青衣皆没入泥沙之中,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顷刻间泥尘散去,纪若尘与青衣二人灰头土脸地立在原地。

    纪若尘一脸愕然,青衣则面色苍白,柔弱的身子若风中柳摆,不住在轻轻颤抖着,一双纤手紧紧地握住混沌鞭鞭柄,指节尽皆青白。

    她双目紧闭,贝齿紧咬,一点不敢看一看自己的战果。

     混沌鞭通体仍透着淡淡的青色光晕,宛如灵蛇般在空中游走不定,似对刚才惊天一击仍是意犹未尽。

     在青衣面前出现了一道深五丈、长三十丈的深沟,沟中泥土全被催化成一片片亮闪闪的晶状物,不时冒出缕缕青烟。

    刚刚那飞身来攻、正做着春秋美梦的汉子早已消失无踪,连一片破布、一块碎骨都没有留下来,显然已在混沌鞭下魂归极乐。

     望着那仍跃动不休的混沌鞭,三人周围十余个修道者呆然站立,一个个宛若泥塑,神色骇然。

    也不知谁乍然一声大喊,惊醒这丢掉三魂七魄的一干人等,他们方才省悟过来,立刻掉头就跑,让张殷殷追之都有所不及。

     “我……我杀了人吗?”青衣颤声问道,双目犹自紧闭,说什么也不肯睁开。

     张殷殷拉住了青衣的手,轻声地道:“没事的,他已经跑了。

    ” “是吗?”青衣紧绷的心绪稍稍缓解,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乍见面前深沟,脸色又刷地白了下去。

     此时纪若尘先前服下的丹药药力已开始发散,真元徐徐生出。

    他拍了拍青衣的手,也宽慰道:“别看了!那人刚刚已经跑了,别放在心上。

    走了,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 青衣嗯了一声,脸色稍微好看了些,纤手一收,混沌鞭又化作一根青丝回到了她的头上。

     三人行出里许左右,茫茫夜色中隐现一点灯火,又有影影绰绰的房屋楼宇,看上去是一个小镇。

    镇口高挑一盏风灯,在夜天中轻微摆动,烛火也时明时暗,却也不曾熄灭。

    昏昏暗暗的灯光下挂着一面招客旗,上书“悦来客栈”四个大字。

    纪若尘眼力过人,尽管灯火极是昏暗,但一眼望去已看清这面招客旗旗边破烂,颜色也褪得七七八八,显然已很有些年头。

     青衣累得不轻,纪若尘和张殷殷真元也已耗尽,突望见这一盏灯光,都不知不觉间生出一点归乡之感。

     小镇的东方处忽然升腾起一道玄黑巨浪,虽然相隔甚远,但那滔滔杀气已隐隐传来。

    纪若尘心中一凛,知道又有一位道行高深之人到了。

    这玄黑色的冥河之水看起来十分眼熟,依稀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幕。

    只是今日的冥河波涛色作玄黑,凝而不散,虽不似五年前那般锋芒毕露,却含威不放,境界显然要更胜一筹。

     张殷殷和青衣见纪若尘停步不前,都顺着他的目光向东望去。

    她们尽管灵觉皆是十分出众,却除了一片茫茫夜色外,什么都看不到。

     看着那一道冥河波涛,纪若尘苦笑一下,道:“我们去那间悦来客栈歇歇吧。

    ” 张殷殷和青衣都甚感奇怪,为何不继续赶路,反倒要停下来休息。

    但见纪若尘已向那客栈行去,她们也不得不跟了上去。

     纪若尘本意是想这小镇乃是百姓聚居之地,那人就算动手,多少也会有点顾忌。

    如此一来,他才好趁乱突围,至不济也要拖延上一点时间再说。

     里许路途,对修道者来说不过是片刻间事,转眼间纪若尘三人已立在悦来客栈之前。

     这等小镇的客栈又能大到哪里去?只是距离洛阳较近,地处东西要冲,是以才比寻常小店大了一些。

    这悦来客栈垒土为墙,前后三进。

    院落颇为宽大,东墙处有水井一口,古木数株。

    中进正堂乃是给客人们用饭打尖之所,后院和两侧厢房看来就是客房了。

    此时早过子夜,客栈正堂上了半边门板,只留下半边门户供客人出入。

    堂中燃着一盏长明灯,忽明忽暗,虽不甚亮,但在这中夜之时看着却十分温暖。

     纪若尘三人甫入院,门口拴着的一头黄狗就睁开睡眼,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

    纪若尘信步走入正堂,见内中放着六七张桌子,只一个身着跑堂装束的瘦弱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年纪。

    他一见客来,赶忙揉揉惺忪的睡眼,迎上来陪笑道:“几位客倌,要住店还是用饭啊?” 在这少年身上,纪若尘恍如看到当日的自己,于是微微一笑,道:“泡一壶茶,随便弄点吃的,我们歇歇就走。

    ” 那少年应了,自行去后厨准备。

    这种时候最多有点酱菜冷肉,也别指望着能有什么好酒好菜,况又是如此简陋粗鄙的小店。

    当然,纪若尘三人也非是为了吃喝而来。

     三人刚一在桌边坐下,纪若尘已感应到小镇中现出点点灵力,有如天上繁星。

    他一边暗运法诀,催化体内药力,以求尽量恢复些真元,一边向青衣道:“青衣,现在情势不妙,你还能传讯给你的叔叔吗?” 罗然门一役,无尽海洪荒卫的盖世豪勇让纪若尘大开眼界。

    此时哪怕仅有一个洪荒卫到了,又何用畏惧这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只是从洛阳出来这么久,也未见一个洪荒卫来到,若非青衣无法传讯,就是洪荒卫不及来援。

    是以直到这山穷水尽时刻,纪若尘才有此一问,并未抱多大希望。

     果然青衣摇了摇头,轻轻地道:“我已经传讯给叔叔,可是不知为何,叔叔一直没有回应。

    对不起……” 此时那少年已从后厨走出,端上一壶热茶,一壶烧酒,四样冷盘,倒端端是茶酽酒香,菜色精美,很是与这客栈破烂外貌不符。

     纪若尘思忖片刻,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不能事事都靠着你叔叔。

    嘿,道德宗怎也是天下正道之首,却没想到会给这么多人欺上头来。

    青衣,殷殷,一会儿恐怕我就护不了你们了。

    乱战一起,你们就向东突围,不要管我。

    他们并非为你们而来,你们应有机会逃得出去。

    ” 张殷殷咬牙恨恨道:“这些无名鼠辈就算一时得逞也不要紧,日后父亲自然会找上门去,拆了他们的祖宗牌坊!”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大笑:“小姑娘的狠话是没错,问题是你父亲到时上哪找得我们去?” 轰然一声大响,板门破碎。

    木屑纷飞中,一个粗豪壮汉大笑着走入,在三人对面的一张桌子上一坐。

    这壮汉身着皮衣,道行颇高,身后还跟着三个同样装束的人,看来不是朋友,就是同门。

    他向三人看了一眼,目光在张殷殷和青衣脸上逡巡来回数次,方才舔了舔嘴唇,笑道:“真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标致的小姑娘!不过老子要的只是那小子和他身上的宝物,你们只要乖乖走人,我也不会为难两个小姑娘。

    当然,若你们定要跟来,老子也欢迎得很啊,啊哈哈哈!” 就在此时,客栈中的少年忽然怯怯地问了声:“这位客官……您要喝酒……还是住店?” 那大汉重重一拍桌子,怒喝道:“喝什么鬼酒!再在这啰嗦,小心老子收了你的魂魄,用离火炼你百日!……咦?” 他忽然闻到一股异样酒香,这酒香也恁奇,一钻入鼻,即散得通体舒畅。

    这壮汉往那纪若尘桌上一望,讶然道:“倒看不出这破烂店子,居然也有几样好东西!”他又看向那少年,大声吩咐道:“好,小二,把你们这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菜都给老子端上来!”他声若洪钟,震得这小店屋梁上的灰簌簌落下。

     那少年战栗不已,一阵风似的躲入后厨去了。

     此时客栈外又传来一阵阴笑:“胡老大,你不要这两个小姑娘,我要了成不成啊?” 那粗豪壮汉闻声色变,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也没多言。

    显然也对来人十分忌惮。

     四位身着麻布长衫的中年人鱼贯走入店中,也寻了张桌子坐下,为首那人满脸堆笑,眼中却分毫没有笑意。

    他一进客栈,双眼立刻睁得老大,不停地在张殷殷和青衣身上看来看去,再也挪不开目光,口中啧啧有声。

     张殷殷冷冷一笑,忽然挺直了身子,向他回望过来。

    两人目光一触,那人立刻全身一颤,紧紧闭住了双眼,口中喃喃地道:“好厉害的劲道!吃不消,吃不消!” 这人实也不简单,竟然能如此轻易地从张殷殷天狐之术中抽身而出。

     纪若尘手持茶杯,只是凝望着杯中其清如水的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那少年又从后厨走出,将一壶酒和四样冷盘放在了那粗豪壮汉的桌上。

    他一放好酒菜,就想溜回后厨。

    哪知那身着麻布长衫之人双目不开,就将少年一把提了过来,道:“把那桌上的酒菜一模一样的给我们也来一份!”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回后厨去了。

     在这本不应有客的时候,悦来客栈却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转眼又来了三拨人马,有二三人的,也有七八人的。

    他们不管人多人少,都各据一桌,转眼间将小小的客栈正堂挤得满满的。

     人一多,客栈中反而安静下来,除了初坐下时点菜要酒外,就再无人作声。

    各路人马你盯我,我瞪你,杀气渐生,反而把正中的纪若尘三人忽略了。

     只把那送菜上酒的少年累了个半死。

     然而这还不算完,眨眼间又有三拨人挤进了客栈,四顾之下,却发现堂中只余一张桌子。

    当下都向那张桌子挤去,三方十人才挤出两步,就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转而相互瞪视,争吵了起来。

     “就凭你们玄元殿,也想来此分一杯羹吗?” “怎么,遗照宗何时变得如此蛮横了?我们玄元殿虽小,可也不畏惧强梁!况且老夫怎不记得贵宗已能号令天下了?” “呀呀呸!你们都让!这张桌子当然该是我三极宫所有!” 就在三方吵吵闹闹之际,忽然有一物从门外飞来,端直落在了那张桌子正中,竟发出有如雷鸣般的一声闷响!一道寒气随即从那物中散发出来,内中蕴育的无穷潜劲不光将相争的三方人众纷纷推开,也将相邻两张桌子上的人一并冲得东倒西歪。

     客栈中登时乱成了一团,你挤到我,我踩了你,好不容易众人才骂骂咧咧,立定坐稳,再向那张桌子一望,登时人人倒吸一口冷气,所有不清不楚的话都吞落肚去。

     桌子的正中,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把古剑,剑鞘上那‘玄冥伐逆’四个篆字,杀气腾腾,异样的刺眼。

     “这张桌子当然是我的。

    ”一个冰冰冷冷的声音从客栈外传来。

     众人大惊转头,这才发现一个如冰如剑的黑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立在客栈门口。

     剑芒。

     无以计数、纵横交错的剑芒! 所有的剑芒聚合一处,骤然亮了十倍,一时间光芒映透夜天,竟生生将洛水之畔那道冲天的宝光给压了下去! 剑芒一闪而逝,玉虚真人现出身形,当空飘退十丈,方才止住了退势。

    在他双肘及双膝处各伸出十余道淡黄色有若透明的飘带,在空中缓缓舞动。

     两道细细的血流从玉虚真人鼻中缓缓淌下。

    他并不擦拭,列缺古剑一提,遥指对面立着的一个老者,冷道:“无垢山庄虽素来与我宗不睦,但您若再进一步,从此可再无相见余地!还请忘尘先生三思!” 忘尘先生面色如玉,鬂发高高挽起,仅以一截松枝别住。

    他身着牙白织绵龙纹长袍,手持一口淡黑古剑,神情从容,意态逸奇,犹胜玉虚真人三分。

     他嘴角一扯,轻笑道:“自当年那件事后,我本就没想着还要和贵宗留什么相见余地。

    ” 参星御天大阵周围依然是星光点点,雷声隆隆,又时时有阵阵冰雨落下。

    归元洞府王天师尽管攻势如潮,但威势十之八九都被参星御天阵给抵了过去,实在挡不得时,太微真人才会偶尔出手抵御一下。

     阵外玉玄真人已尽落下风,只得以一把玉剑守紧八方之位,苦苦抵御着魏无伤的狂攻。

    但她道法剑术以绵密悠长见长,看似情势危急,但再支撑个把时辰还是绝无问题的。

     夜空中二十八颗参星回旋飞舞,一道道光迹忽亮忽黯。

    参星明暗之间,早已将十余位修道者送上了不归路。

    修道者一旦被这二十八颗参星击中,一团光影爆过后直接就是形神俱灭之局。

    是以后来有一些反应快的修道者,刚被参星袭中,立刻以兵刃反刺自身,只希望能抢得一点轮回的可能。

     光迹湮灭又生成。

     自开战以来,道德宗镇守二十八宿方位的弟子已有七人陨落,但大阵外围攻的修道者们也早已不复先前的英勇。

    神物再好,总好不过自己的性命。

    修道者人数虽众,道行虽高,但毕竟是乌合之众,在道德宗不动如山的意志前,终于有了退缩。

     玉虚真人又向忘尘先生冷笑道:“难道你以为你能从这参星御天阵夺走神物吗?” 忘尘先生微笑着,傲然说道:“我可非是为神物而来,不论它是什么,我都不感兴趣。

    ” 玉虚真人喝道:“那你这却又是为何?” 忘尘先生未发一言,却身形忽动,已直冲入下方宝光当中! 玉虚真人双瞳急缩,列缺古剑一领,身周飘翎舞动,徐徐降下。

     他并不着急。

     篁蛇神物又岂同凡品?此刻神物尚未出世完毕,宝气仍未完全收敛。

    纵以忘尘先生道行之强,一触到神物,真元也必被神物宝气扰乱。

    玉虚真人只消守候一旁,忘尘先生就休想携宝而归。

    身带如此神物,还能挡玉虚一剑而不死,那已是神仙了。

     玉虚自以为一切皆在掌控中,正准备伺机而动。

    哪知他面前突然宝光骤亮,一道无法言喻的宝气扑面而来!玉虚只觉得周身真元如沸,骇然之下,忙让到了一旁。

     呼的一声,神物有若一颗流星,冲天而起,所过之处,所有修者无不纷纷走避,有那道行低些避不开的,则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真元,一头从空中栽下。

     于是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物越飞越远,转瞬就消失在天际。

     忘尘先生身形如烟,向参星御天阵外冲去,长笑道:“我并不想要神物,只是想让你们拿不到它而已!” 他话音未落,玉虚真人的剑芒已衔尾追来,眨眼之间,列缺与淡墨色古剑又已相击三次! 忘尘先生速度骤然加快,如流星般远遁,刚才的一声长笑犹在空中回荡,只遁去的方向上一溜血雾渐渐散开。

     此际景霄真人正自目送着虚玄三位真人在夜色中远去。

    他看似平静,然而却绝不轻松。

    神物冲天而起时,连他也受到波及,眉心凤冠忽隐忽现。

    就在这前防虚玄、后御宝气的刹那,景霄真人忽觉后心一点刺痛,然后周身真元极速溃散! 这一刻,万籁无声。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露出的一截暗淡无光的剑尖,五指轻握松纹古剑,淡淡问道:“是哪位高人?” 背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贫道虚无。

    景霄真人可以上路了。

    ” 景霄真人淡然道:“也未见得。

    ” 背后那人并未作声,瞬间抽出长剑,就隐没在夜色之中。

     景霄真人额心凤冠隐去,双目渐渐黯淡无光。

    他低低地道了声:“殷殷,星蓝……”就此闭上双眼,徐徐当空坠落。

     此时,洛阳郊外已是灯火俱灭,万籁俱寂,惟悦来客栈中灯火通明,在无边的茫茫夜色下格外显眼。

     此际夜天燃火,地涌血泉,也惟有这间客栈才是血海中一座孤岛。

     “臭女人,快把我放下来!不然的话,我一定把你剥皮抽筋……”女孩怒叫着。

     她也只能怒叫。

     女孩如一只小猫样,后颈拿在顾清手中,手足软软垂落体侧,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用言语威胁顾清。

    可是此情此景,她的威胁实在有限得紧。

     顾清静立于沉沉的夜空中,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提着那女孩,只顾凝望着远处下方悦来客栈的一点灯火,对女孩的百般威胁置若罔闻。

     女孩儿叫嚷半天,见顾清全然不理会自己,顺着她的目光,也向客栈望了一眼。

    一望之下,她立即又叫道:“那小子就躲在那里,臭女人,快带我过去!若是让他走掉了的话,我一定把你剥皮抽筋……” 顾清淡淡地道:“倒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敢去悦来客栈捉人。

    ” 女孩怒道:“为什么不敢?不就是间小小客栈嘛,我怕什么?天下间只怕有千万间悦来客栈,这间难道有何不同吗?你这个无胸无胆的臭女人,你不敢做的事,别以为天下就没有人敢做了。

    ” 顾清哦了一声,面上终于有了些表情,低头饶有兴味地问道:“难道你的很大吗?” 那女孩把胸一挺,俨然道:“当然比你的大!” 顾清闻听,嘴角微微一翘,将那女孩提转过来,竟将手探入她领口,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方道:“原来也不过如此。

    ” 那女孩一时呆住,竟不知该如何反应,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张小脸胀得通红,尖声叫道:“你……你这个邪恶的女人!你又能有多大,居然这么说我!……” 顾清轻笑道:“我是大是小,反正也不是你能知道的。

    走了!” 女孩儿眼见顾清转身飞走,急得大叫:“他还在客栈里呢!放我下来,你不去我去!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放我下来!有本事我们再打一次啊!刚刚若不是你投机取巧,怎么赢得了我?你这算什么本事!” 顾清只是提着她向南方飞去,淡淡说道:“再打十次也是一样。

    今晚既然悦来客栈开在了这里,我们还是离得远些为妙。

    你可不对悦来客栈的胃口,我也不想招惹那间客栈,只好躲得远些了。

    ” 顾清不再理会手中女孩不住口的叫嚷,顷刻间已向南飞出数十里,方立定身形,当下手一松,啪搭一声,那女孩一头栽落在地。

     她手足麻痹片刻后才消,这才挣扎着站起来,怒视顾清,想要上前动手,可是又有些犹豫。

     顾清淡然道:“就凭你那才修成第一重的龙虎太玄经,也想闯悦来客栈?只消进了悦来客栈,你那恃之横冲直撞的归魂咒可是会立刻失效的。

    我言尽于此,你若还想去悦来客栈,尽管去好了。

    ” 那女孩惊道:“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清不再理她,转身离去。

     “邪恶的女人!你要去哪里?” “求援。

    ” 女孩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事,又高声喊道:“你连我的名字也不问问吗?” 顾清头也不回,淡然道:“没必要知道。

    ”话音未落,她已飘然远去。

     女孩顿足怒道:“我叫苏苏……你,你,你听见了没有!……臭女人!你给我等着,总有一日,我要你主动问我的名字!咦,对了,你、你又是谁?” 苏苏回首向悦来客栈的方向望了片刻,犹豫再三,终放弃了上悦来客栈拿人的打算。

    归魂咒乃是她师门秘技,若遇险兵解,魂魄可即刻回归。

    那时再以玄香谷中独有的千年空冥果置于归元混天阵中,施以秘法,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苏苏即可复生如初。

    若在悦来客栈内归魂咒真的会失效,那就真如顾清所说,非是她能去得之地了。

     悦来客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死寂。

    尽管燃了七八盏油灯,堂内明亮却丝毫未增,反让人觉得越来越是昏暗。

    是时,几十道目光俱锁定在那居中而坐的黑衣女子身上,至于那闷头品茶的纪若尘三人倒没人理会。

     这时一个老者长身而起,抱拳道:“云仙子,江湖上规矩,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

    如今我等也是辛劳一场,死伤门人不在少数,仙子或者要人,或者拿宝,总不好两样都拿了去。

    或者仙子将这两个小姑娘留下也成。

    ” 那老者话一出口,众人立刻纷纷附合,点头称是。

     云舞华端坐在桌前,左肘支在桌上,手中端着一个茶杯,正自慢慢地品着茶。

    她一袭黑衫,肌肤苍白,如冰的玉颜见不到一丝血色,有如大病初愈一般。

     古剑天权横放在她面前,昏暗灯光的映射下,“玄冥伐逆”四个古篆中如燃着淡淡的火焰。

     云舞华面无表情,直到客栈中逐渐安静下来,才冷冷地道:“再说最后一次,这三个人我都要了。

    ” 此言一出,客栈中人登时如炸了锅的蚂蚁,再也坐不住了。

    一个大汉起身喝道:“云舞华,你莫在这耍横!你就是再强凶霸道,也敌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吧?小心我等一拥而上,先把你放翻,然后再商议怎生分人分宝!” 云舞华眼皮也不曾稍抬一下,只是淡道:“若你等真敢如此,那我且先行退避,将这三人让与你们好了。

    只是还望各位回去转告同门,日后下山行走千万不要落单,家眷亲属也莫离开山门一步。

    那时可休怪我不讲道义规矩,不将诸位满门上上下下、男女老幼杀个精光,天权誓不回鞘。

    ” 一番狠绝之语,直惊得众人又急又怒,纷纷喝道:“你无垢山庄再怎样也不能这么蛮横霸道!” 云舞华只是品茶,双目低垂,对于众人喝骂充耳不闻。

    而这些人尽管群情激奋,却无一人真敢上前动手。

     云舞华道行深湛,已隐隐有凌驾于二等门派老一辈人物之势,又掌着凶兵天权,行事从无规矩可言,偷袭埋伏都干得出来。

    被这等人盯上,的确是终生不得安宁。

    假以时日,一些小门小派还真有可能被她单身只剑给灭了。

     纪若尘听得这番话语,又见众人反应,倒没想到云舞华的威胁居然如此有效,当即若有所思。

    眼下这些修道者利欲熏心,早已不顾后果,也惟有这等绝人门户的胁迫,方会让他们有所顾忌。

     但说着说着,不知为何,这些修道者又渐渐焦躁起来。

    一个接一个站起身来,逐渐向云舞华逼近。

    云舞华一声冷笑,也缓缓起身,伸手抓向天权古剑。

    然而手到半途,她却忽然身躯一晃,险些栽倒在地,全仗着以手支桌,才没有真的摔倒。

    她脸现讶色,双眼却渐渐混浊。

     周围人一见,登时又惊又喜,叫道:“先把这婆娘给收伏了!”当下就有三四人扑了上去。

     嚓嚓嚓!数声轻响过后,几道纵横黑气骤现半空,旋即为大片大片升腾而起的暗红所浸,没了踪影。

    那暗红却不减蔓延之势,在客栈中不住渲染弥漫开来。

     暗红涌动中,云舞华衣裙飘动,掌中天权古剑冥气缭绕,指向面前诸人!那刚刚急不可耐扑向她的几人均呆立片刻,随后慢慢倒下。

    众人耳听得几声轻微的喀嚓,便见得那几人已是四分五裂,头颅、肢干滚落一地,地上大摊大摊的殷红流淌开来。

     云舞华端立不动,纤纤五指却突然一松,呛啷一声,天权古剑竟然脱手,斜插于地! 云舞华晃了一晃,极力想要睁开双眼,却终还是支持不住,踉跄倒地。

     她这一倒,有数人立时面露喜色,大步上前,大多数人却茫然四顾,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眼前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又觉得整间客栈都暗了下来。

     扑通声接连响起,不断有人栽倒在地。

    那数人刚把云舞华拉起来,正欲用法宝加以束缚,也是眼前一黑,先后栽倒在地。

     纪若尘眼见众人纷纷倒下,心下大惊未已,就又见张殷殷和青衣嘤咛一声,也先后倒在了桌上。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他细细品味唇舌之间,果然在一缕郁而不散的茶香之下,又有一丝淡淡的酸甜味道。

    这味道极是熟悉,只因他幼时曾经偷偷尝过这种味道,结果不光昏睡了一下午,还被一盆冷水浇醒过来。

    那时刚入隆冬,这当头一盆冷水的滋味,纪若尘可是终身难忘。

     “蒙汗药……”他心中刚刚浮起这几个字,就只觉一阵眩晕冲上头顶,全身软绵绵地就要睡去。

     纪若尘一惊,运起三清真诀,眩晕却越来越重。

    他忙又换成解离诀,这才感到眩晕渐去,药力渐消。

     客栈中还有四五人与纪若尘一样,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但仍挣扎着不倒。

    他们各自运功服药,竭力与药效对抗,逐渐有了清明之意。

    就在此时,云舞华轻哼一声,也扶着头挣扎站了起来。

     店中忽现出一道身影,慢吞吞、无声无息地在店中绕了一圈。

     扑扑扑数记闷声响过,站立不倒的人都闷哼一声,又软软地倒了下去。

    云舞华纤手后挥,想要挡格什么,却挡了个空。

    她一声呻吟,再一次软倒在地。

     纪若尘只觉背心一紧!这是一种极为微弱异样的感觉,因他实未能从背后感应到分毫灵气真元的气息,但就是本能地感到异样。

     纪若尘忽然向前一俯身! 一道微风掠来,拂起了他颈上的几根发丝,同时背后响起“咦?”的一声,显然身后那人对偷袭落空颇为惊讶。

     纪若尘心中暗自庆幸,刚准备反击,忽然后脑上毫无征兆的一记震荡,耳中嗡的一声轰鸣,眼前登时黑了下去。

     依稀间只听得一个公鸭般的声音响起:“嘿嘿!就这点本事,也想避过俺的无双棍?” 这声音好熟……纪若尘迷迷糊糊地想着。

     在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纪若尘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丝光明。

     周围不断传来的嘈杂声音,让他的神志渐渐回醒过来。

    他又感觉到脚上传来一股力道,似乎身体正被人拖动着。

     隐隐约约之间,纪若尘又听到了那道熟悉之极的厚重中有凌厉、雄霸中带杀机的声音: “快把这头小肥羊给我拖到灶边去,水都烧开半天了!干什么都是磨磨蹭蹭的,要你有什么用?都大半年了还学不会怎么干活,白费了我那许多的干饭!” 纪若尘立时感觉到脚上传来的力道大了许多,身体的挪动也快了许多,很明显拖他那人加快了速度。

     此时又有一个公鸭般的声音响起:“唉,一个月没生意上门,没想到一来就是一大群肥羊,真是要把人累死!这是最后一头了吧?快快把他洗了下锅,早点弄完,又好开店了!” 一个尚带三分稚意的声音唯唯喏喏地应了。

     那雄浑厚重、潜威无伦的声音又起:“你都收拾干净了?” “嗯,老规矩,男的当肥羊,女的现下都扔在厢房里,等会剥光了轰出店去。

    ” 雄浑声音立刻高了一倍:“你个死杀胚!敢动什么坏脑筋,仔细你的皮!干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把这头小肥羊下锅!这小子油滑得紧,你可给我小心着点,别总惦记着那几头小骚狐狸!” 纪若尘忽然觉得脖子一紧,已被人一把提起,紧接着一只滑滑腻腻的手伸进他怀中,开始解起他衣服来。

    他左半边身子奇热无比,看样子那口烧着滚水的大锅就近在咫尺。

     一想到烧水下锅,纪若尘猛然心中一惊,立刻清醒了过来,大叫一声:“不要!掌柜的,夫人!是我啊!” 纪若尘猛力一挣,已脱了束缚,站定在了地上。

    这时他才看清自己正立在厨房之中,房中一边立着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虽已五年过去,但那副阴险猥琐的相貌未有分毫改变,正是当年龙门客栈的掌柜。

    另一边则立着一个高大健壮、气势如山的妇人,直比纪若尘还高出了半个头去。

    她只这么一站,周围十丈之内任何事物都矮了三分。

     厨房一角则缩着那跑堂打杂的瘦弱少年。

     纪若尘乍见掌柜夫妇,又惊又喜,直疑似自己已非在人世,颤声道:“掌柜的,夫人,你们没死?我……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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