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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白天太白类似小说> 章十 流年

章十 流年(3/3)

又匆忙收了回来。

    然后,他就静立原地,动也不动,只是盯着铜鼎看个不停。

     忽然有云飘过,遮住了天上的皓月,小巷中骤然暗了下来,然而纪若尘依然不动。

     只是当云开一刻,他才如电般闪到铜鼎前,轻轻一掌拍在铜鼎上。

     他这轻如鸿毛的一掌却如有万钧之力,竟然无声无息地没入了铜鼎之中!鼎身上古篆同时亮起,复又暗去,如此九明九暗,方才不再有异样。

    铜鼎逐分逐分地变得模糊起来,然后一阵扭曲,就此消失。

     只是刹那之间,纪若尘已有如在暴风中冲刷过了九次,周身腑脏如裂,脸色苍白之极。

    他万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古鼎中竟然含有如此庞然不可或挡的灵气! 只是这些灵气浑然无锋,全无一丝杀伐之意,纪若尘这才勉勉强强地承受了下来。

    但他仍觉胸口一甜,就想喷出血来。

    只是他心志坚毅,竟然一仰头,硬生生将血给吞了回去。

    虽然胸腹间又是一阵剧痛,但终究没让一滴血落在地上。

    百忙之中,他还不忘挥出一道袖风,将扬起的灰尘吹到一边去,不让片尘及身。

     纪若尘四下望望,见没有惊动任何人,这才加快脚步,向太常宫行去。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些隐隐约约的莫明感觉,似乎今夜解离了这个无用的铜鼎,并不是一件小事。

    从那庞然无匹的元气来看,这尊铜鼎或许并非是件无用的饰物,倒很有可能是件上好法器。

     不过纪若尘出身黑店,钻研的是人心,习练的是闷棍,入了太上道德宗后又专心道术,从未读过圣贤之书,治过经史子集,纲常礼法那是一概不知。

    就是知了,他也不以为然。

    在他心中,倒的确是有句微言大义,向来被他奉若神明的。

     天下之物,惟有德者居之。

     纪若尘心中惴惴不安,匆匆离去,并未抬头看看夜空。

    那一轮当空皓月中,不知何时已染上一块碧斑。

     古井中悄然浮起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看上去似是一个女子。

    她长发披肩,眉目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上身可见着一袭古裙,下半身就是一片蒙蒙白雾。

    尽管看不真切她的容貌,然而一举手,一投足,那不经意间露出的一缕风情,竟已有倾城之意。

     望着纪若尘离去的方向,她凝立不动,良久,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云重月淡,似有一江的哀怨,都在这一叹中倾尽。

     “翼轩啊翼轩,已经这许多年过去了,你……你终于记起我了,终于想来救我了,是吗?这孩子是你的再传弟子吧,竟然一掌拍散了文王山河鼎……这怎么可能?唉,是他太厉害呢,还是我真的老了?” 此时小巷的另一端忽然传来一阵隐约人气,一个身影迅速向这边走来。

    他身形凝重如山,又轻灵如羽,似是踏波而来,足下片尘不起,转眼间就到了古井边。

    单看他身形步法,就可知道行十分深厚。

     他在井口边沿贴上八张血红符纸,这才俯下身去,向井下道:“老前辈,今晚弟子带来一只冰蟾,可作稍补元气、略消炎毒之用。

    前辈放心,弟子定当尽心竭力助您脱困。

    弟子最近才察知,井旁这座古鼎名为文王山河鼎,太过霸道,弟子功行远远不够,实在无法破得此鼎,有负恩师重托。

    老前辈,为求早日破得此鼎,今晚你就将那篇《北帝诛仙录》尽数传了给我吧!” 他话音未落,头顶上忽然传下一个冰冷之极的声音:“老前辈?我很老吗?” 他大吃一惊,猛一抬头,这才发现飘浮在自己头上的隐约身影,当下骇得急退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这才停住。

    一时间,他吓得话也说不清,指着那女子身影,牙关打战,只是道:“你,你……你怎么出来了……” 那女子淡笑一声,虽不见容貌,但笑音中自有夺魄夺魂之力,又道:“这文王山河鼎很霸道吗?霸道怎么被人给一掌拍散了?你只是想骗我的《北帝诛仙录》吧。

    ” 那男子向旁一看,果然那尊文王山河鼎已然消失无踪。

    他当时脸色惨白,吃吃地道:“不,当然不是!道德宗三清真诀讲究循序渐进,只靠三清真诀的话,弟子再有五十年也搬不动文王山河鼎……” 女子冷笑一声,打断了他,道:“废话少说!你既然那么想要《北帝诛仙录》,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好了。

    ” 说罢,她伸指向那男子一点,那男子眉心一红,刹那间飞出八滴鲜血。

    她曲指弹了八记,八滴鲜血一一飞散开来,分占八卦方位,环绕着她缓缓飞行。

     她双目微闭,沉声颂道:“玉出紫府,一气生烟。

    帝君烈血,北斗然骨,九色莲开,万法自溃。

    ” 随着她颂咒声渐渐高亢,分列八方的八滴鲜血一一转成金色,然后大放毫光,化成八朵斗大莲花。

     旋即莲开花绽,莲心中又各自飞出一片莲瓣,莲瓣之色各不相同,在那女子手心中合成一朵小小莲花。

    花开后,莲心又是一色。

     那女子须臾颂咒已闭。

    她并未急于发动咒法,而是凝视着掌中的九色莲花,暗叹一声,喃喃地道:“翼轩,我这就来找你了。

    当年我舍身为你,却不知后来结局如何。

    你……你可逃出去了?” 在这即将脱困的一刻,她竟似有些畏惧。

    也不知是畏惧那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世界,还是畏惧那即将揭示的结局。

    犹豫许久,她猛然抬头,清喝一声:“破!” 九色莲花光华骤盛,一飞冲天! 西玄山上一声惊雷炸响,千丈莫干峰竟也微微晃动一下。

    太上道德宫上骤然亮起一层淡淡光罩,犹如一个巨大无比的大碗,将整个太上道德宫罩于其下。

     护翼着太上道德宫千年的西玄无崖大阵,终于现出形迹。

     光罩中心突然亮起一个光点,与整个大阵相比,这光点可谓微不足道,然而其中所蕴光华,足可光耀日月!光点中,一朵九色莲花冉冉飞升,莲花之下,那女子长发飘飞,裙袖如云,徐徐自西玄无崖阵中脱出! 她在空中定了一定,当空清喝一声,一时间太上道德宫满宫皆惊:“洞玄老贼!待我道行一复,自当重回此地,与你再议多年相待之谊!” 言罢,她驾起九色莲花,冲霄而去。

    而太上道德宫中灯火通明,无数弟子皆被惊起,当下一片混乱。

    莫干峰周围几峰上,又有数点光华升起。

    几位真人倏忽间在空中会合,但见那女子已然远去,互望一眼,面色均是凝重之极。

     他们却是不敢去追。

     此时太上道德宫一处秘地中,四壁萧然,惟有一灯如豆。

    正中石榻上,紫微真人徐徐张开双目,忽而冷笑一声,道:“无知妖孽!家师虽已仙去,但我道德宗中,仍有斩你之人!” 他手抚身旁长剑,凝思片刻,双目又缓缓闭起。

     此时在太常峰上,纪若尘立在索桥旁,张口结舌,呆呆地看着夜空,久久不能言语。

    他心下震惊之极,只是想着:“那女子是谁?竟然……竟然有如此神通!洞玄又是谁?是哪位真人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嗯,‘待我道行一复,自当重回此地,与你再议多年相待之谊’……嘿!真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敢对道德宗如此说话的人,真是好威风!可惜就是煞气还弱了点,若换了是我,怎么也得加上踢翻莫干峰,火烧道德宫这两句……” 他胡思乱想了一番,胸中气血又有些凝滞不动,当即一惊,匆忙向自己住处奔去,以消受今夜意外之获。

     此时此刻,尽管太上道德宫已是沸沸扬扬,那口古井旁仍是清清冷冷,只是少了一个文王山河鼎,多了一具干尸。

     直到天色大亮,纪若尘方才将经脉中涌动不休的灵力勉强压制下去。

    然而他知道后患仍远远未消除。

    此时不仅仅是经脉,甚至于他的紫府、泥丸、华庭都受鼎气影响,隐现碧光,有凝结盘固之象。

     他早不知后悔了多少次,不该胡乱去解离那尊毫不起眼的铜鼎。

    可是自从有了紫晶卦签的前车之鉴后,纪若尘知道真人们所赠法宝都是有名有姓之物,万不能随意解离。

    总不能若大的太上道德宫,就他一个总丢东西吧?可是如此一来,只靠自身修为,纪若尘又怎么能够追得上姬冰仙这等天才?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动了铜鼎的念头。

     好在纪若尘运气不错,这半个月轮到紫阳真人授业。

    紫阳真人并不授他什么课业,只是叮嘱他勤修三清真诀,偶尔才将他找去,天南海北、海阔天空的高淡阔论一番。

    因此他现在倒是有了从容融汇铜鼎灵气的时间。

     纪若尘在院门处挂了个清修牌子,示意自己这几日要闭关修炼,勿要打扰。

    说起来这岁考第一也并非全无好处,紫阳真人一高兴,拨了一处三间房的清幽小院与他,作为清修之所。

     纪若尘这一次闭关足有七日,历尽许多凶险苦痛,方算修炼完毕。

    他张开双目时,窗外一片清冷月光,已是子夜时分。

    他口一张,哇的一声喷出一口碧血,血中还包着一物,落地时发出清脆声音。

     纪若尘面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他挣扎着下了床,将地面血污中的小物事拿起,仔细观瞧。

    这是一尊青铜小鼎,式样古朴,鼎身上有许多小到几乎看不清的古篆。

    看那式样,分明就是被纪若尘解离的那尊青铜古鼎,只是小了数十倍而已。

    这只小尊不过寸许见方,隐现碧色光华,除了大小之外,倒与原本的青铜古鼎并无多少不同。

    小鼎有一线若有若无的灵气,牵在纪若尘身上。

     纪若尘惟有苦笑。

    他为除后患,冒险运起太微真人所授的离火真诀化消鼎气,未曾想倒以自身为鼎炉,将多余鼎气炼出了这么一件铜鼎来。

    这可是他不借宝材,不动鼎炉,纯以一已之力炼出的第一件法宝。

    可惜的是这尊小鼎看起来全无用处,他又做贼心虚,丝毫不敢拿出示人。

     他把玩了这尊小鼎半天,才心事重重地将它收藏好。

    纪若尘此番闭关颇有成效,经脉中郁结之气尽去,虽然紫府、泥丸等要害仍有凝金之意,但也缓解了不少。

    假以时日,当能尽数化去体内鼎气。

     月已偏西。

     紫阳真人坐在案前,手捧一本道藏,正读得津津有味。

    道行到了他这个地步,早可以不眠不食,依然长生。

     此时房门轻轻叩响,云风道长走了进来,道:“师父,若尘已经出关了。

    说来奇怪,以他目前道行不可能闭关闭到七日。

    另外弟子感觉,若尘出关后真元有所变幻,周身了无生气,全不似三清真诀能够修出的境界。

    那种感觉……倒似是一件器物,年岁日久,有了灵气一般。

    ” 紫阳真人挥了挥手,笑道:“若尘是谪仙之体,仙人之事哪是我们揣摩得到的?他身上有些什么古怪也很正常。

    再者说,就算我们会错,那难道紫微真人也会算错?或许这是哪位真人私下里精修有成,悟出一门妙法,偷偷授给了若尘也说不定。

    不过这事可不好开口去问。

    你勿需担心,下去吧。

    ” 云风道长不再多言,施了一礼后,退出了房间。

     云风走后,紫阳真人笑容立消。

    手中那本道藏拿起又放下,每次都读不上数行。

    紫阳真人索性将这本道藏扔在一边,起身踱步。

    踱了数十圈后,方立在窗前,叹一口气,暗忖道:“来了谪仙,走了妖孽,虽说一进一出暗合天道,只是为何我心下仍是如此不安?现在道德宗乱象已显,紫微师弟啊,惟有希望你推算无误了。

    唉,我道德宗一宗前途全寄于你一身,这……总不是什么好事。

    ” 又过七日,纪若尘方将鼎气初步消尽。

    他解离了如此一尊玄妙古鼎,虽然鼎气十之八九都被他无意中炼成了青铜小鼎,但余下的也非同小可,令他真元大进。

    只可惜他现在道行实在低微,鼎中元气能为他所用的千中无一,这当中的浪费,简直已非暴殄天物可以形容。

     此番真元大进后,诸位真人果然精神一振,纷纷夸赞他天资独到,顿悟有方,当下赐法宝的赐法宝,传秘术的传秘术,一时间将纪若尘弄了个手忙脚乱。

     那一晚走了妖物,整个太上道德宫都闹得沸沸扬扬,但奇怪的是此后不见真人们有任何动静。

    时间一久,这事也就慢慢淡忘了。

     时如白驹过隙,西玄山大雪纷飞,又是一年岁尾将至。

     太璇峰上一片忙碌,修为仍在太清境界的弟子练剑修道,忙得不亦乐乎。

    景霄真人夫妇也放下手中杂务,与几位师兄师弟一齐指点门下年轻弟子。

    在景霄真人接常太璇峰的十余年中,太璇宫日益兴盛,去年岁考时仅以微弱劣势败于玉虚真人的玄冥宫之手,屈居第二。

     今年景霄真人励精图治,势要将第一从玄冥宫手中夺回,以能好生羞辱一番玉虚真人。

     这日子夜时分,太璇峰上忽然响起一声长啸,其声清如凤鸣,历久而不散,方圆百丈皆闻。

    黄星蓝正和景霄真人在灯下弈棋,闻听之后登时面有喜色,道:“这是殷殷的声音!走,看看去!” 气动开声,直上九宵,乃是三清真经修至太清真圣境时始有之象。

     须臾间景霄真人夫妇已然出现在张殷殷所居的院落中,正好看到数个丫环从房中狼狈奔出,紧接着又有一个大花瓶从房中飞出,呼啸着追袭而至。

    太璇峰上,纵是寻常丫环也有道行,她们略一侧身,就让过了这个花瓶。

    但既然张殷殷要砸东西,那就谁都不敢去接,眼睁睁地看着这价值不菲的前朝花瓶在青石路面上摔得粉碎。

     “滚!都给我滚出去!”房中的张殷殷显然怒不可遏。

     黄星蓝急忙走进正房,见张殷殷单手举着一座重逾百斤的红木书台,就要向门口砸来。

     张殷殷见进来的是黄星蓝,先是一怔,然后将红木书台一扔,猛然扑进她怀里大哭起来。

     黄星蓝又是吃惊,又是心痛,忙一把抱紧了张殷殷,急问道:“殷殷,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你告诉妈,妈给你出气!就算是玉虚那老杂毛的弟子惹了你,妈也先把他抓来太璇峰关上半月再说!嗯,不用说了,我看多半就是玉虚老杂毛干的好事!别宫弟子谅也不敢欺负你!你等着,我这就找玉虚理论去!” 她越说越怒,到最后一句时,声音中已带了一丝杀气。

     景霄真人虽未出家,可是太璇峰弟子中道士仍占绝大多数。

    黄星蓝急怒之下,左一句杂毛,右一句杂毛,可是几乎将太璇峰上上下下给骂了个遍。

    别的不说,光是此刻立在院落中的几位师兄师弟就均是道士。

    听得黄星蓝所言,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惟有苦笑,没人敢多言一句。

     在这太璇峰上,素来是宁可得罪景霄真人,不能招惹星蓝夫人。

     奇怪的是,一听黄星蓝的话,张殷殷忽然不哭了,只是死活赖在她怀中不肯出来。

    黄星蓝一见即心知有异,于是先将房中众人都轰了出去,然后才向张殷殷低声相询。

     张殷殷支吾半天,方道:“妈,还有一月就要岁考了……” 黄星蓝望着张殷殷,静等下文。

    张殷殷目光偏向一旁,似是不敢与黄星蓝对望,只是她素来不善说谎掩饰,要么就说实话,要么就是打死不说。

    此时她犹豫许久,才道:“嗯……那个……我修进太清真圣境了……” 黄星蓝一怔,心道这可是好事啊,何以张殷殷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又要大哭?难道是炼出了岔子?她赶紧仔细观瞧一番,那张殷殷气血充盈,神完意满,状况可是好得不能再好。

     当下黄星蓝又细细询问,但这一次无论如何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心底更是疑惑,于是安慰张殷殷一番后,就此离去,要找张景霄好好参详一下,看看其中究竟有些什么问题。

     岁考如期而至。

     这一年的岁考四平八稳,谈资不多。

    惟一值得一看的是明云、李玄真和尚秋水的连环大战。

    今年的胜负刚好掉了过来,李玄真胜了明云,明云胜了尚秋水,尚秋水胜了李玄真。

     纪若尘初入太清神圣之境,本来不为人看好。

    但他有诸多克制别宗弟子的手段,对于无特别道法克制的北极、玄冥等宫弟子,他也有高明手段,或是依仗大量上品符咒压制,或是依靠先天卦象死守。

     相较于他的咒符战法以及层出不穷的道法秘术,别宫弟子倒是更怕纪若尘的先天卦象。

    一旦遇上这等只守不出、滴水不漏的无赖战法,别宫弟子惟有脱力而倒一途,个中过程实在是苦不堪言。

    而且纪若尘在岁考前突然道行大进,与别宫弟子相较,真元上也不吃亏。

     明心也刚刚修入太清神圣之境,与纪若尘较技之时,纪若尘懒得麻烦,抬手就是一张殛电隐雷符,将他击晕了事。

     然而张殷殷修为又进了一层,他也就没了与她相见较技的机会。

    在击倒最后一个对手的刹那,纪若尘不知怎地,心头竟隐有失落之意。

     这年岁考,纪若尘战无不胜。

     正月月底,李玄真忽然来到太常宫,兴冲冲地拉了纪若尘就走,说到好不容易凑准了时候,要介绍尚秋水这妙人与他认识。

    纪若尘一头雾水,还未及多想,就被李玄真强拉出房门,一路向太上道德宫后山奔去。

     自李玄真初次说要介绍尚秋水至今,已近一年。

    只是山中无日月,修道多长生,一年时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后山一座三面临空的石台上,早已立了一个身影,风姿如仙。

    石台上另放了一张八角游仙桌,摆着两张松柏长青椅,桌上放着几盘果品,一把青瓷酒壶。

     感应到李玄真纪若尘到来,那人即转过身来,含笑道:“玄真师兄,此次把酒言欢,你可是让我足足等了一年啊!” 他乍见李玄真身边还有一人,不由得一怔,脸上立时有了些不豫之色。

     纪若尘此时见了他,也不由得一怔。

     这人虽是一身道装,然则面如凝脂,唇如点朱;双眉如剑,决绝中隐有三分荡气回肠;眼若晨星,剔透处另现万倾烟波荡漾。

    举手投足,均让人回味无穷,含笑若朝花带露,不语时恰似玉盘凝霜。

     纪若尘实在想不到天地间竟还有如此人物,一时间,竟有些看得呆了。

     李玄真笑道:“秋水师弟,来来来,我为你引见一下。

    这位即是纪若尘纪师兄。

    若尘师兄入道虽晚,然则实有经天纬地的大才,单看八脉真人均对他另眼相看,就可想而知。

    更难得的是若尘师兄丰神如玉,胸襟若海,那种气吞山河的大气概,我实在是自愧不如。

    ” 纪若尘脸皮虽厚,听了李玄真如此一番恶狠狠、赤裸裸的夸奖,老脸也不禁红了一红,急忙摇手道:“我道行低微,哪当得起玄真师兄夸奖?秋水师兄可要见笑了。

    ” 尚秋水一双星眸盯着纪若尘看了片刻,方才展颜笑道:“玄真说得没错,若尘师兄道行虽低,但那是因为入道太晚之故。

    师兄道法玄奇,虽源于三清真诀,然则真元之中却大有古拙质朴之意。

    这一番境界,可就不是我能够领会的了。

    师兄果然好人才!来来来,今日恰好云开天清,咱们凭崖把酒,不醉不归!” 李玄真当即入座,拿起酒壶嗅了一嗅,笑道:“这一壶玉露天浆看来足有六十年,你可真下本钱!秋水啊,你偷了太隐真人的酒出来,就不怕回去受罚?可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哈哈,哈哈!” 纪若尘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他年纪虽轻,但在人情世故上已可称得上是老奸巨滑,早看出来李玄真爽朗笑声之后,竟然有好不容易松一口气之意。

     尚秋水微笑道:“玄真,这你可就错了。

    我今年好不容易杀出重围,拿了个岁考第一,太隐师祖方才赐了这一壶酒。

    从你们两人手中抢这第一,十成十是要靠运道的,与那龙口夺珠实也相去无几了。

    ” 石台上仅有两张椅子,尚秋水将余下一张椅子让了给纪若尘,自己袍袖一挥间,已有一道清风从远处托来一块巨石。

    他权以石作椅,盈盈坐定。

     三人谈笑风生,说的都是些神仙传说、宗内逸事,纪若尘拣了几件上山前的趣事说说,也让从未下过西玄山的尚李二人听得津津有味。

     顷刻间日薄西山,酒尽盘空,三人这才散了。

     纪若尘独向太常峰行去,一阵山风吹来,猛然觉得身上一阵冰冷,这才发现贴身衣物已然湿透,贴在身上又粘又冰,说不出的难受。

     原来在那双如水眼波注视下,不知不觉间,他竟已汗透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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