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2/3)
们推心置腹,无奈仍是收效甚微。
劝到最后,就是刘钦自己也心虚了。
他先前从别处带来的流民,虽然勉强安置下来,但过后不久就遭了兵乱,这些人没有田产,又几无积蓄,被夏人围城的数月当中,冻死、饿死的不知凡几,别说这些人里侥幸活下来的不可能再随他走,就是城中其他人见了他们的遭遇,也必定心里画魂。
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现在江北城池残破,各地流民不计其数,涌入江淮一带,还有的甚至渡过长江,在江南定居。
对这些人,到现在为止,朝廷还没有任何安置之策,没有授予田地、房屋,无暇一一编入户口,甚至就连这些人的口粮,大多时候也无力满足,能得到官府接济的只占很小一部分,剩下的都得自谋生路。
流民没有寄身之资,为着活命,便与本地乡人争夺土地、粮食。
本地人自然不让,两边多有冲突,时间一长,冲突转烈,听说各自纠集同乡,常有械斗之事,有的地方甚至达到了近千人的规模。
当地官府要么不敢去管,要么压根漠不关心,不闻不问,要么因为没有朝廷的明令,不敢自作主张分田,因此就算下手处置,也是治标不治本,总之大多无所作为。
各地乱成一锅粥,迁徙过去的人日子过得还未必有留在老家的好,因此任凭刘钦他们说破了天去,百姓们也不愿跟从。
只有那些家中人口众多的,怕罹了夏人兵患,下定决心去南边闯出一条生路的,还有那些在本地就没有田产、去哪都一样的市井无赖偶有响应,在兵士护送下南迁。
按刘钦原本的设想,要迁徙的百姓在万人上下,恐怕要绵延数十里,不绝于道路,因此扣着秦良弼没让走,想让他搭一把手,帮忙护送。
这时也知道没必要了,便让秦良弼回了商丘。
临别之际,两人有过一次密谈,具体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就连曾有密谈之事本身也没几个人知道。
此后刘钦留下熊文寿守城,终于离开睢州,没有马上启程回建康,先去了解定方处。
解定方早离了凤阳北上,与夏人时有交战。
刘钦先前所在的睢州毕竟只是一座小城,只是因为他在那里,才吸引来那么多的夏人。
但如今雍夏交战的主战场其实只有两处,一者在四川,一者就是山东一带。
一旦解定方在东线抵挡不住夏人,放他们渡过淮河,直薄大江,则长江天险为雍夏所共有,江南不远的建康朝廷眼看着就会不保。
刘钦有上辈子的记忆,知道夏人直到自己死时也没有能够过江,但到底有些放心不下,就想去前线看看。
谁知道千里迢迢过去,解定方却不怎么待见他,见到他后先客客气气安置下来,然后一连多日看不见人影,可当刘钦提出想要离开中军去交战处瞧瞧时,解定方又想尽办法、找尽理由绊住他。
如此几次之后,刘钦不禁憋了口气。
长这么大,从来都是他给别人闭门羹吃,他自己少有碰壁的时候,可解定方铁了心仍把他当纨绔看,生怕自己给他惹上什么麻烦,难道他没听说自己在睢州时候两败夏人的事?
对江北众将,他虽然存着羁縻之意,但毕竟不是什么能忍气吞声的人,加上上一世解定方就坚决反对割地换他回国,他虽然知道是以大局为重,可要说全不记恨也不可能,被拒绝几次后,干脆强闯了解定方的军帐,让他当面给个说法。
他毕竟知道轻重,因此没此行有带上羽林,只有自己一人,门口守卫不敢同他冲突,只象征性拦了一拦,便即放行。
谁知道进门之后,解定方正举着碗在喝药,几绺药汤沿着花白的胡子滴滴答答淌在前胸上,听见声音,放下碗虚眯着眼睛朝他看来,在这一刻显出种他平日里几乎觉不出来的老态,那张黢黑的面孔也比上次见到时还要更黑几分似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