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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香(2/3)

着一条长鞭,低头沉思不语;黑影刀又套上了他的面具,那面具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须发都会无风自动,仿佛自己就是个活物一般。

    他们都沉默地站在雾气里,不言不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一条大船的黑影在雾中显现出来,靠近码头。

    船头上站着个人,身材宽胖,就如同半扇风帆。

    船与码头相隔尚有五十来步,船头上那人的一条胳膊一扬,随着呜呜风响,一条长绳索啪地窜过来在长长的拴船石上扣牢了。

     船上水手七手八脚将大船拉近码头,船穿出浓雾,站在船头的那条大汉有张紫黑色的宽脸膛,一脸的落腮胡子如火焰般怒张,他身着黑色鲨鱼皮水靠,头巾却鲜红如火。

     更多的绳索飞上码头,水手跳到岸上,将船牢牢系住。

    宽脸膛的汉子这才手腕一抖,先前扔上岸的三爪铁钩像蛇头一样昂起在空中,重重地砸在他的脚边。

     众人看得清楚,那只三爪钩乃是用三角形的铁套将三个如弯月似的铁钩子套在一起,份量极重,可以投掷的距离也就更远。

     这条大汉正是海钩子的首领,洄鲸湾上闻名遐迩的海匪红胡尉迟;而戴黑油斗笠者则是南山路上铁君子的首领青俏鹞,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以狠辣阴毒著称于下城;加上影子中的头面人物都已在此;这十来个人,个个都是厌火城呼风唤雨的角色,除非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不可能将他们齐聚于此。

     红胡尉迟跳上岸来,一名亲随见岸上湿雾大,要给他披上一件斗篷。

    红胡不耐烦地一挥手,那位随从跌跌撞撞地飞出去十来步远,斗篷就如一面招展的大旗,呼的一声飞到海里。

    他头都不回,大步飞跳过来,口中叫道:“情形如何?” “府兵已经动员,从昨天到今天,抓了我们二百来人。

    ” “出入城门的要道都被卡住了。

    上城里的情形还不清楚,但厌火镇军和庐人卫也不会闲着。

    ” “城里的生意全都停了,一天就能损失……” 他们七嘴八舌地回答,并且立刻显露出了针锋相对的火气。

     “别提你的鬼生意了。

    妈的——停战协议已经废了。

    ” “……停个屁战,鹤鸟儿显然是要逼我们动手啊。

    ” “他正想你这样做呢——” “想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就此任人宰杀吗?” “不要乱——” 他们互相争吵,如巨人的刀剑对撞,如海潮扑上堤岸,谁都不服谁,谁都不后退半步。

     “不管怎么说,鹤鸟儿可是有理由这么做,昨天居然有人在我的地盘行刺他。

    ”青俏鹞一倾斗笠,露出一张白生生的俏脸。

    她年岁三十上下,声音微带沙哑,脸盘的骨架硬朗,眉眼儿却如紫罗兰花瓣一样鲜嫩,杀气和妩媚竟然能在这张脸上融合,见了的人无不泛起一股又甜蜜又被刺痛的感觉。

    说这话的时候,青俏鹞朝一个黑影瞪过去。

     黑影刀的身影隐匿在雾气里,影影绰绰地看不甚清晰。

    他低沉地哼了一声,猛地一挥手说:“老虎要吃猪,还怕找不到借口吗?你们还在梦里哩,战争早就开始了——我们这里谁也躲不掉。

    ” 他们正在那里议论,突然一只夜枭穿破浓雾,朝他们俯冲下来,它的爪子里抓着一个竹筒,在掠过他们头顶时,“嗖”地扔了下来。

    黑影刀将竹筒接在手里,从中抽出张纸条看了看,随即将一手伸过头顶。

     还在争吵的人群登时安静下来,紧盯着黑影刀手上那张小小的纸条。

     黑影刀半晌才摇了摇头,语气里听不出惊讶还是愤怒:“铁爷已经不行了。

    ” 冷飕飕的风如利刃一刀一刀地剐着下城码头上的浓雾,他们均觉得一股凉气从脚下直升起来。

     “胡说!”苦龙又惊又怒地说,“我查过伤势,那一剑从第四根肋骨下刺入,左肩骨下穿出,应该是伤了左肺。

    若有良医,未必就会有大碍……” 黑影刀简短地用一句话灭绝了所有人的希望:“大夫说剑上有毒。

    ” 红胡尉迟怒火蓬勃地吼道,“好个有毒!如果铁爷没救了,在这讨论还有个屁用!我们这就聚集所有手下,杀入上城去,和羽鹤亭拼个你死我活。

    ” 青俏鹞的话声却冷如寒冰:“你急个屁,有人闯了一次祸还不够吗?海钩子当然无所谓,打不过了就出海跑路——我们的身家可全都在此。

    再说了,此刻我们有证据是羽鹤亭动的手吗?” 贾三也插嘴道:“就算不知道刺客是谁派的,府兵镇兵都大肆行动,难道我们坐着等死吗?” 青俏鹞尖刻地道:“又是谁给了羽鹤亭借口?要不是你们影子擅自动手,能害了铁爷吗?” 黑影刀怒目而瞪:“我只恨受人拦阻,大事不成,早知如此,就该将阻拦的人一起杀掉。

    ” 铁昆奴憋了半天,忍不住大吼一声:“好啊,铁爷既然不在了,现在厌火城到底是谁当家,那就靠投票来说了算吧!” 他从肩膀上放下铁棍,怒目横视场中诸人。

     厌火城的投票方式,就是白刀见血。

     青俏鹞的胳膊也是一缩,藏入斗篷里,在她手指间缠绕的那柄白刃倏地消失,就好像蓄势猛扑的猛兽会先藏起利爪。

    她的如水双眸仿佛一对利剪,在朦朦雾气里扫来扫去,不论扫到谁身上都是让人心中一寒。

     贾三的一双眼睛则如猫头鹰的夜眼,是金子色的,在雾气里灼灼发光。

     铁昆奴的火眼又明又亮,仿佛可以点燃胆敢阻挡在眼前的一切障碍。

     黑影刀的眼睛则又亮又小,缩在眼窝里,如两枚针一样扎人。

     红胡的眼睛眯缝着,躲藏着老谋深算的毒辣。

     这四五双眼光在浓浓的雾气中相互撞来撞去,把海雾撕扯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四周的人都仿佛身陷刀光箭雨之中,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铁爷死了,一切都乱了套,再没人可以把这几头猛虎套上缰绳。

    如果知道这些可怕的人如此争吵,整个厌火下城不需要攻打,就将分崩离析,变成一盘散沙。

     “不要乱,不要乱,和气生财呀……”苦龙苦左右摇着他的胖胳膊劝阻说,“大敌当前,我们总不能自己乱了阵脚,这不是煮燕窝粥却放了鲍鱼干,串了味么?虎头,你说是不是?” 苦龙回头狠狠地给了虎头一个眼色,如山的夸父大汉这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伸手一拔半陷入地面的斧头,两块磨盘大的石头被翻了起来,滚到了剑拔弩张的几拨人中间。

     在虎头庞大身躯的阴影下,他们暂时平静下来。

    听苦龙说道:“如果只有羽鹤亭,我们当然还可一战。

    可沙陀蛮要是突然出现,我们拿什么来和他们抗衡?” 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烦躁不安。

     黑影刀退了一步,又隐身到灰雾里,他语气阴晦地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难道你想要和沙陀联手吗?”红胡打断了问。

     青俏鹞说:“蛮子比羽人还要狠毒,他们如果侵占了厌火,又有多少人头要落地?宁州之上,还会有宁日吗?” 黑影刀嗤了一声说:“形势瞬息万变,各边都在瞄着厌火。

    动荡来时可不分你是羽人还是废民,一样头颅砍下来都是带着血的。

    我们手上提着刀子,能抱头自保,让人不觉得是威胁么?别做梦了!我看不论谁做大了,都会想着将我们吃下去。

    ”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青俏鹞尖声狂笑,“你早打定注意要投降了。

    ” 黑影刀慢悠悠地说:“反正不是杀蛮子,就是杀羽人,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没有宽恕可讲。

    我要降的,不是沙陀,而是羽人。

    ” 各人听了他的话,突然中断了争吵。

    这些令城里其他人害怕的巨人们,此刻自己的脸上也都变了色。

    他们眼睛里的凶猛目光都暂时消失了,恢复到威严的平静中。

     红胡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他怒道:“羽鹤亭下手刺了铁爷,怎可与他联手?!” “哪有证据是他?”黑影刀横过眼来问,他突然借了青俏鹞的语气,倒过来反问大家,登时教他们无话可说。

     “我不管那么多,只要找到杀铁爷的人,用他的血来换铁爷的命。

    ” 贾三冷冷地道:“那天看场子的可是海钩子的人,要问也得问你自己。

    ”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火从红胡尉迟的眼眸子里熊熊地烧了上来,“怀疑我是内奸吗?” “我可没说。

    ”贾三抱起胳膊,眯上了眼。

     红胡瞪着贾三足有半柱香工夫,仿佛要用目光把他捅个透心凉,猛地里朝后一声吼:“把人都给我带上来。

    ” 那天夜里值班的海钩子们垂首走了上来,脸也不敢抬,噗嗤噗嗤在红胡面前跪成一排。

     红胡扑上去连踢带踹:“铁爷要死了,听到没有?!铁爷要死了,我还有脸活吗?你们还有脸活吗?”他踢出去的脚又重又猛,但那些海钩子都跪在地上,不敢躲避。

     红胡在每人身上踢了十七八脚,喘了口气说:“那天到底是谁杀了铁爷,你们看到什么了,全都给我报上来!一个也不许漏!” 值哨的头目被打得最狠,吐了口血出来。

    他强忍着以手撑地,抬头说:“我看到刺客了,踏着事前在水里系好的绳梯跑到五福巷口,然后跳上一只白骆驼跑了。

    ” 红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就给我找到城里所有乘白骆驼的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站在对面的贾三和铁昆奴的脸上都现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红胡虽然模样粗鲁,可细眯缝眼没漏过四周任何举动。

    他猛车转身,死盯住两人问:“怎么?” 铁昆奴摸了摸自己的头,贾三则揪着自己的下巴,两人均闷闷地答道:“骆驼?白色的?我刚见过一峰。

    ” 六之丁 老河络莫铜遇见了一个大酒缸,还带着轱辘跑得飞快,他在后面紧追不舍,终于在一个死胡同里堵住了它。

    酒缸跑到巷子尽头,像条狗被逼入绝路时那样又跳又叫,莫铜狞笑着靠近,对它说:“看你还往哪儿逃?” 他话音未落,酒缸做困兽之斗,突然纵身一跃,白晃晃的酒如一片瀑布,朝他兜头罩了下来。

     老河络登时醒了过来。

     他抖动眼皮,把上面的酒水甩掉,于是一张明亮的脸庞就落入到眼睛里。

     “莫司空,我犯了大错,龙之息丢了。

    ”那张脸说。

     原来头天夜里,云裴蝉他们陷入老河络的机关迷宫,在里面耽搁了一夜也没走出去。

    后来他们在甬道里陷入胧遗和毒蜘蛛的包围之中,勇猛的南药护卫相继死去,或者变成了树人,他们口中喷出带剧毒的白色气体,顺着通道朝她扑来。

     云裴蝉已经没有了退路,她猛地一低头,用斗篷罩住了自己的头脸,熊熊的火光从绣着金线的红斗篷上迸射出来,形成了一个火焰披风,将云裴蝉罩在其中。

    那是火猊斗篷,南药城最好的郁非系术士制作的救命法器,不论是毒还是树人都不能靠近这道跳跃着凶猛火焰的屏障。

    但云裴蝉双手撑着斗篷,脸庞被火映成通红,她无法腾出手去进攻,只能眼看着更多的孕育着胧遗幼仔的花苞在树人的头上、指头上膨胀、成熟。

    更可怕的是,这件斗篷会消耗大量的空气,也许不等那些可怕的毒虫找到突破火焰的办法,她就会先窒息而死。

     就在这时,甬道的尽头跳出了两个木头傀儡人,它们二话不说,朝已经生出无数须根、深深地扎入泥土中的树人扑去,巨大的寒光闪闪的铁爪,将皮肤苍白的树人绞成碎片。

    木头傀儡的好处就是不怕毒物。

    它们绿莹莹的眼睛在甬道里发着光,手挥脚拍,将能找到的胧遗和毒跳蛛全碾成了粉末。

     它们来得正是时候,云裴蝉喘息着放下了斗篷,身上的铁甲已经被大火烤得发烫,头发蜷曲,满脸是汗。

    可是大火一收,云裴蝉就看到了木头傀儡那绿如猫眼的双目,在黑暗中一个接一个地转了过来,盯着她不放。

    它们把她同样当成入侵者。

     窄小的通道里毫无回旋的余地。

    云裴蝉只能拔出双刀,咬着嘴唇迎战。

    木人被她砍了十七八刀,但浑若无事,就是不退。

    云裴蝉被压迫着向后边打边撤,明知道这样会陷入更深的迷宫之中,却没有丝毫办法,只得一步步地退入那个六角形的地下砖室内,眼看着室内等着的其它四名木傀儡一起举起铁钩来。

     就在这时,砖室屋顶突然破出一个大洞,砖土纷落中,穿下来一根盘卷的粗大青藤,一落地就向外舒展开更多的蛇一样的卷须,顷刻间与那些木头傀儡纠缠成一团。

    还有几根卷须朝她身上卷过来,但羽人身子轻捷,卷须一把没抓住她,被卷住的木傀儡的铁钩也没钩住她,云裴蝉借着那些盘绕的藤蔓一垫脚,飞似的穿出地室屋顶上显露出的洞口,窜了上去。

     莫铜的房间里,有两个人一见面就朝她扑来。

    她不愿恋战,逼开一人后,一步蹬在床头,又穿透屋顶,跳了上去。

    黑色瓦顶和土黄色的泥屋顶如起伏的波涛在她脚下一层层掠过。

    她跑了三四里地,才找了个空场子跳下来,一摸怀里,登时满心冰凉,这才发觉龙之息不见了。

     云裴蝉左右寻思,只能是跳出地面后,与那两人交手时颠了出来。

     被困了一夜一日,死了四个人,却功败垂成,云裴蝉气得几乎把银牙咬碎,拔刀将眼前的一丛矮树砍为齑粉。

    云裴蝉想,要找回石头,非得靠莫司空不可,待要硬着头皮回去找莫铜,却又发觉自己也迷了路。

     在城中迷宫一样的道路里摸了将近半个晚上,云裴蝉才重新找回莫铜的住处,她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院子里看时,只见满目狼藉,院子角落的大树半倒在地上,露出十来条假根,几间木屋楹柱半塌,两个木头傀儡半埋在土里,半探着头,怎么也挣扎不出。

    其他傀儡只怕还被埋在下面的迷宫里。

     她在屋顶上看到的那条原先长满院子的大青藤竟然不见了,只留下满地崩陷的大洞。

    院子被糟蹋成如此模样,机关只怕全都被废了。

     她跳上正屋的屋顶,还在担心莫铜的安全,却听到呼噜声大作,原来老河络还躺在原地呼呼大睡,于是在地上找到一袋子酒水,将他浇醒。

     莫铜听了云裴蝉对那两个人相貌的形容,不由得恼恨地揪起了自己的胡子。

     “终年打雁,却叫雁叼了眼,我只道这个姓辛的家伙成不了大气候,对他始终没下狠手,没料到最终是栽到了他手里。

    唉,大意了,大意了。

    ” 云裴蝉也恨恨地说:“我要知道这两个小贼往哪里去了,定然将他们抓住碎尸万段!” 莫铜朝她吹起了胡子:“你才是笑嘻嘻的小贼,居然敢对你莫叔叔耍心眼……” 云裴蝉按住他的肩膀撒娇说:“抢回石头,侄女给你慢慢赔罪。

    看在我爸的面上,你可不能对我生气。

    ” 莫铜长叹了一口气,揪着胡子说:“我帮你,不过这次你可不能不告而取,也不许给再我灌酒了,尤其不许往我脸上泼酒。

    ” 云裴蝉眨巴了一下眼睛,忍住笑,垂下眼帘说:“不敢了。

    这次我全听你的。

    ” “不敢了,哼哼,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吗?” 云裴蝉连忙岔开话题:“这城就跟个大迷宫一样,我们怎么找啊?” “问它们就行。

    ”老河络随手往边上一指。

     云裴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是墙根前半埋着的木头傀儡。

     “我的木头人和普通的傀儡可不一样,”莫铜带着几分得意说,“它们的力量来自龙之息剥下的微小碎片,所以力大持久,而星流石的碎片总是相互吸引的,虽然这么远我们感觉不到了,它们却自会知道怎么找到石头。

    ”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被埋住的傀儡身前,俯身看着它心疼地说:“木之丁,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脏死了。

    不如先洗个澡……” 云裴蝉狠狠地跺了跺脚,莫铜只好说:“算了,时机紧急,回头再来给你们洗吧。

    ” 木之丁扭了扭尚且能转动的脖子,望着主人,呆呆地不动了。

     他们两人七手八脚地将它挖了出来。

    莫铜草草修理了一下,让它动了起来。

    这下就容易了,力大无比的木头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土木下埋着的木之甲、木之乙直至木之己全都放了出来。

     老河络爬到木之甲身上,又调整了大半天,取个注油壶在它各关节上都加了点油,随后在它背上猛拍一记,大喊一声:“木之甲,找去!” 云裴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它。

     只见那名傀儡人摇摇晃晃地抬起身子,头向四处乱转,犹疑了一下,随即坚定地朝着南山路天香阁的方向迈出了步子。

     六之戊 羽鹤亭的府邸宛如一座内城,四墙高厚,转角上都设有角楼,大中门起始,皆重檐高阁,形体华美。

     羽人崇尚高楼,而格天阁则是厌火城中最高最华美的楼阁,它分为前后两部,前面朝南是间重檐歇山九间殿,高七丈八尺六寸,阔十有四丈二尺七寸,深七丈九尺五寸,正面一列外檐柱均用石料琢成,雕着盘龙,为三百年前的遗物。

    这间大殿只在极隆重盛大的典礼中敞开自己的大门,其余时间则为流转低吟的风所独占。

     北部重檐十字脊顶的高楼紧贴前殿而立,其下高高的廊庑连绵而出,更有无数复杂的避道、吊桥、楼梯蕴藏其中。

    这座楼精巧之极,外面看着是四层,内中却是六层,其间暗室、藏兵房数不胜数,其高度和面积仅次于青都王宫的大成阁。

    在六层的高楼上,树着高高的白顶,在晴天里如银子铸成的那样闪着亮光,在厌火城外十里地外就能遥遥看到。

    在最高的银顶檐下,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面书着“一德格天”四个大字。

     羽鹤亭如果在阁内。

    那么在高阁前沿的月台上,不论寒暑风雨,都能见到鬼脸如同一尊永恒的雕像按剑而立。

    除了这个忠诚的卫士外,格天阁两侧还有四层高的东西台,如同亲兵拱卫。

    它们以吊桥与主阁相连,每台驻守二百庐人卫。

     羽裳一到羽府,就与羽鹤亭分了开来。

    她被几名侍女送到了格天阁紧挨着银顶的次高一层里。

    这里有一座凸出高台的偏殿,深深的屋檐长长地伸向空中——形如一只张开翅膀的巨鸟,双爪紧抓住阁身,却将长长的颈子伸向空中。

     这间偏殿的窗户虽小却很密集,将阳光切割成无数碎片投射进屋子,投射在十二根合抱的柱子边上各摆放着的铜猴子上。

    那些铜猴子端坐在一根虬曲的松枝上,神态顽皮,毛发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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