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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东家教育集团简介> 第二章 厌火之洗

第二章 厌火之洗(2/3)

想,这家伙眼生得紧,知道了羽大人的名头,居然还要伸手管事,背后没人撑腰,谁敢这么大胆? 龙不二的眼珠转来转去,自然就把心思转到了那个什么铁爷身上,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若果真如他所算,被这小子羞辱了事小,惹动了背后人物事大,羽大人怪罪下来,麻烦可就大了。

    况且这小子主动闹事,瞄着他不放,只怕是有备而来呢。

    他这么一嘀咕,就越盘算越复杂,越发地搞不明白这小子的底细,忍不住想掏出纸笔算筹,排演上这么一排。

    不过毕竟久经战事,经验丰富,那龙柱尊心里嘀咕,面上却不动声色。

     也难怪啊,他龙不二既然是羽大人手下头号悍将,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他呢。

    那姓铁的要是要对付羽大人,自然头一个就要找上他。

    那小子,那小子……怕正是铁爷请来的杀手吧……龙柱尊一想明白了这一层,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只想转身就跑——他妈的,被这么多兵丁盯着,还真不好跑呢——看来,只能跟他拼了。

    他悲愤地想,手腕一勾,已经从背上取下战斧,倒转长柄,抡了一个小圈,提在手中。

     身后士卒看他摘下那柄斧头,登时往后退了好几步,面有惧色。

    手下都知道他勇武,不肯轻易动用这柄青曜斧,一旦施展开来,那便是石碎山开,地动天摇。

    如果让他打上七八十招,只怕整条街道都难剩下一片全瓦。

     青罗一句话讲完,却看见对面那位将军愣在当场,脸上忽红忽白,忽喜忽惊,也不知道捣什么鬼。

    青罗忐忑不安地揪着骆驼的缰绳,待要问他行不行,又不敢打扰他。

    此刻那将军突然动了,青罗也是心中一惊,见他斧子只这么微微一抡,一股风便直压过来,空场之上尘土四散而开。

     “好,那我们便来走两招。

    ”龙柱尊喊道。

    虽然心中害怕,到底是身经百战的阵前大将,此刻心想死也要死得漂亮,心神一收,果然依旧是威风凛凛,杀气逼人。

    他摆开架势,左手扣住斧攥,右手顺着冰凉修长的斧柄向下一展,到尾柄时候,便要猛地一收。

     青罗额头上也是滴下汗来,知道龙柱尊此刻以怒化劲,气凝双臂,一贯到斧尾,便要有惊天动地的招数发将出来。

    他见那龙柱尊双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牢了他,仿佛要生吃了他似的,他也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只觉得那股仇恨像热气一样直卷过来,无处躲避。

    只听得“嗒嗒”两声,龙柱尊的两只脚直陷入泥土中去。

     拥挤着四十多人的空场上,这一刻是静谧无声。

    飞扬的尘土慢慢落下。

    那柄青光耀耀的斧上,一抹灿烂的寒光闪烁跳跃。

    这一点跳跃的光中,却包含着可怕的压力。

    杀气像大山一样垂降而下,让场边上的人如手脚被缚,动弹不得。

     “好杀气。

    ”青罗在心里喝了一声。

    这股杀气就像那股穿过他腋下的风一样,激发了他的本能。

    他能感到太阳穴下的血管轰轰做响,感应龙柱尊的呼吸而起伏。

    战士的血液在他身上熊熊烧起。

     龙柱尊的眼睛已经瞪到很大了,在他右手收到斧尾的时候,他的上下眼皮却还是往外猛地一开,登时圆若牛铃,边上的人几乎能听到眼眶迸裂、鲜血从伤口中哧哧喷出的声音。

    随着这一睁,龙柱尊身形展动,便要扑上来,就在此刻,青罗却大喝了一声:“——等等!” “嗯。

    ”龙柱尊愣了一愣,扯着斧子果然不动了。

     “大叔,你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我不敢空手和你打。

    ”青罗说罢,转头钻入骆驼背上那庞大无匹的包裹里翻了一回,拿出一柄剑来。

    那柄剑短如小臂,剑鞘磨得又破又烂,上面用一根鹿皮绳一圈圈地缠好,交错成双头狼花纹的模样。

     “这柄剑,叫山王。

    ”青罗说道,慢慢地把剑从鞘中拔了出来。

    他的动作轻盈柔和,仿佛漫长得没有尽头。

    从来没有人知道,一柄被这样温柔地拔出来的剑也能啸叫长吟,那声音像风刮过铜屋顶一样响亮,那颜色像万里雪冰一样清亮纯净。

    青罗的脸在这柄剑的背后变得明亮起来。

     龙柱尊见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加上看那剑俊俏,更是心中一紧。

    却见青罗把鞘在骆驼背上插好,转身露齿一笑,大喝了一声,连人带剑扑了上来。

    好个龙不二,不敢怠慢,气贯丹田,横斧一挡,出手便是最厉害的三个杀手锏。

    他也不愧为厌火城城主羽鹤亭手下第一悍将,这三斧挥得霸气纵横,站在外围的军士只觉得无数道锋利的风割过自己的脸。

    那些劲风掠过沙地,便是沙石四起。

    手下便是知道他手段的,见了这尘烟滚滚,遮天弊日,也都要叫声好。

     只见两个黑影倏合即分,“叮”的一声轻响,一柄兵刃脱手而起,高高地飞上半空中,在夕阳中濯濯而闪。

     二之丁 看着扛着茶花旗帜的大队人马慌乱地跑远,胖乎乎的苦龙嘴角不由浮起一抹笑来。

    他把毛巾往肩头一搭,将明珠宝刀神气活现地插在腰带上,朝院子里站着的人大声喝道:“愣着干啥?大伙儿继续喝酒吧,今儿我请了!” 院子里的看客轰然欢呼。

    吵闹声里,没有人看到一只白色的鸟呼啦啦地从厌火方向飞了过来,一头扎在苦龙怀里。

    那只鸟只有拳头大小,飞得如箭一样快,红色的脚爪上系着一个小皮囊。

     苦龙皱着眉头从皮囊里掏出一颗白色的小石头,大拇指和食指一捻,白石头变成了一股翻腾的粉末,在空气里盘绕而上,居然形成一只白虎头的模样。

     苦龙咂了咂嘴,朝着天空想了一回,然后对帽子上插着鹰羽的那人说:“小苏,帮我看着点店。

    虎头,铁爷见召,我们走吧。

    ” 登天道连接的是下城的阜羽门,城门洞又深又长,仿佛一条通往远古的隧道。

    风行云拖着羽裳的手,穿入城门洞的阴影让他的心跳动加速,但很快他们又站在火辣辣的阳光下了。

    厌火城的空气里带着一股土味。

    他在天空中曾经看到过的厌火城和他如今触摸到的,仿佛不是同一个地方。

     它有六十座插入云间的高高低低的塔,层层飞檐上悬挂着叮当作响的风铃,铅石铺成的道路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它有一座仿佛是水晶砌成的宫殿,一列列青铜的雕象矗立在屋顶上,还有无数美貌的女子骑在马鞍上,背上系着闪闪发光的弓箭。

     而此刻他眼睛里呈现出来的厌火其实是一些泥土色的摇摇欲坠的房屋聚集体,它们密密麻麻地重叠着,用简陋的锡板和看不出颜色的木板补住漏洞,背对着道路,在阳光曝晒中发出击鼓似的声音。

    风是半死不活的,人们被热得半死,低垂着头在阴影里矬着,尽量避免动作和呼吸。

     门卒套着破旧的号衣,拄着发黑的长枪,打着哈欠。

    他老得面皮皱缩成一团,半驼着背,看上去是个无翼民。

     风行云怯怯地问道:“这位军爷,码头在哪?” “码头?”老卒子支棱起眼皮,上下打量起他们来,“你们不是羽人嘛,到码头干吗?那可不适合你们去。

    ” 他多嘴多舌,舌头打绊地说:“顺着这条大路往前走,见弯就往坡下拐,连过七个路口,再往南拐大约半里地,就可以听到海浪拍打石头海堤的声音,顺着声音走到头就是下城码头了。

    ” 临走前,那位老卒子又加了一句:“小心点,码头不是好人去的地方。

    ” 风行云紧了紧背上的包裹,感到一阵眩晕,似乎对自己的选择又有点怀疑起来。

     羽裳大张着眼睛,询问地看他:“还是要去吗?” “大海,还有船。

    ”风行云简单地说。

    这些词带来的气息已经撩拨着他的心一辈子了。

     他们刚起步要走,就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喧闹声,车仗拥挤,蹄声喧天,一支车队慌里慌张地拥进城门,如同一阵大浪涌来,把他们挤到了一边。

     小四骑在瘦马上,骂骂咧咧地道:“妈的,公子,咱们今儿吃了亏,可一定要想办法找回场子来。

    ” 那茶钥公子也是一副死里逃生的慌乱神情,气鼓鼓地道:“等见到了羽大人,我定要告上一状,让这几个刁民吃不了兜着走。

    ” 突然就听到路边有人大声喝问道:“来的可是茶钥家的公子吗?我们奉羽大人命,等候多时了。

    ” 只见路边排开两队铁甲兵丁,一色的黑色玄甲,犀牛皮盔,正是厌火的羽人镇军,军容严整,刀枪闪亮,好不威风。

    为首一人手上持着一面三角令旗,旗上绣着一只昂首欲飞的仙鹤,正是厌火城城主羽鹤亭的标记。

     茶钥公子精神一振,连忙让小四上前招呼。

     原来宁州羽人原本有八大重镇,分别是:风,火,河,山,鹤,翼,云,天。

    风神、厌火、金山、白河为上四镇,皆以城为名,鹤雪、黑翼、云魂、天龙为下四镇,以军为名。

    羽鹤亭是世袭公爵,统帅的正是厌火镇军。

     其时宁州正值多事之秋。

    十四年前,银武弓王残暴多疑,将太子一派诬为叛乱而剪除,只是羽人纷纷传说太子翼在天仍然活着,已然穿过灭云关逃走。

    其后宁州羽人的八部精锐中三部公然抗命,拥兵自重,另三镇则坐地观望,史称六镇之乱。

    这期间,第一次蛮羽战争中,因灭云关失落而流散在宁州各处的蛮族游牧部落逐渐聚集,在首领沙陀药叉的手下,再次形成令人畏惧的大股势力。

     一年前,银武弓王暴毙,二子翼动天登基,是为银乌鬼王,开始着手收拾这破碎河山。

     宁州八镇中只有风神风铁骑和拱卫京都的黑翼风云止始终对青都王朝忠心耿耿;金山、白河二镇已反;鹤雪脱身远走澜州,也算是抗命不遵;厌火部羽鹤亭及茶钥天龙镇军则飘忽不定,对青都若即若离;南药的云魂镇军云猛胜历来与茶钥是水火不容,因此拿定主意,只看着茶钥行事——茶钥若反,他们则拥青都为王;若茶钥向青都称臣俯首,云猛胜则必然要反。

     此次茶钥城主天龙军上柱国木子搏让自己的儿子到厌火来,正是要找羽鹤亭商议进退大事,不料却在路上碰到了南药云猛胜的女儿。

    双方勾心斗角,各怀鬼胎,自然见面就打了起来。

     此时来迎接茶钥公子的乃是羽鹤亭手下中护军时大珩,他骑马随在茶钥公子的车边爬上了一个大坡,对车内说:“大人请看,穿过这条大路,拐向北行,便是上城区了。

    ” 茶钥公子抬头仰望,只见整座厌火城呈两个相互咬合的半圆形,自高而下地铺展在翠渚半岛指掌状的陡坡上,上城高耸在翠渚坡最高的地方,都用白色整洁的石块砌成,无数白色的高塔矗立在云端,飞檐上悬挂着风铃,一圈白色的城墙在阳光下闪光,仿佛厌火城亮白色的心脏。

    那些土黄色的低矮的、歪歪扭扭的房顶是下城区,它们包围着白色的上城,一直俯冲到海里。

    黑色海水则如同一群群要夺取厌火的骚动匪徒,不断向前汹涌进攻,奋力拍打在青石海堤上。

     如此热闹和对比鲜明的情形,是其他各镇所难见的。

    茶钥公子看得赞叹不已,转头却发现时大珩和他手下的铁甲军都神情紧张,右手一刻也不离刀柄。

    他说:“我们得加紧走,到了上城的城墙里边,就安全了。

    ” “哈哈,可笑可笑,”茶钥公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时将军不用这么小心吧,难道这厌火城的城主,不是你家主人羽鹤亭吗?我们是城主的客人,还需要害怕什么呢?” “公子有所不知,这下城白天是我们羽大人的,晚上则是铁爷的。

    下城的府兵也未必尽靠得住,此时天色将晚,还是多加戒备为上。

    ” 茶钥公子惊讶地发现,说到“铁爷”这两个字的时候,时大珩压低嗓子,东张西望,带着自己察觉不出的恭敬神态。

    他“喔”了一声,向后靠到马车松软的绣花椅垫上,把这个搞不懂的铁爷和城外那个讨厌的胖子店家扔到九霄云外。

    这一路当真是辛苦劳顿,千难万险,连吃个茶点也吃得惊心动魄。

     茶钥公子拥有一个优点,就是他从不为不该自己负责的事情多操心——这让他的安逸之态超凡脱俗为他人所不及。

    既然时大珩负责护卫,这位乱世佳公子也就不再过问周围情形,而是将心思转到等会儿可以安心享用的美酒佳肴上去了;但此刻时大珩和手下兵丁只顾小心防备四周幢幢屋檐下的暗影,却没注意到茶钥公子的车队里,一条黑影正偷偷溜开,朝下城区的方向摸了过去。

     二之戊 风行云和羽裳从来没见过城镇,更别提这座闻名天下的宁州海港了。

    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景象——破旧倒塌的屋顶、拥挤的黑洞洞的门窗、散发强烈鱼腥味的垃圾堆、墙角那些看似有意无意的划痕和涂鸦……带给他们的都是惊奇和强烈的冲击。

    他们瞪着无邪的黑色眼睛,不带任何成见地接受这一切,所以他们比茶钥公子更能发现厌火的真谛:厌火下城肮脏破败的皮肤下,却充满张力和暗藏的火焰,而远处的上城白色的城墙,虽然漂亮坚固,却像铁壳一样生硬。

     转过几个街角,他们发现随着太阳和温度的落下,街上的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虽然人数还算不上很多,喧闹却已经胜过了风行云他们见过的最热闹的集市。

    每一个街角都开始挤满了人。

    一匹无人驾御的漂亮小青马拉着的车子慢悠悠地穿过人群,车帘微微挑开,风行云只觉得心里突地一跳。

    从车帘缝里看到一个光洁的额头,已让他觉得车里坐着的女人柔美不可方物。

    车里的女人从车帘里伸出一只手来,风行云看到一片草扎的鹤,不需要风吹,就从白如皓玉的掌心轻飘飘地飞到空中,竟然也不觉得惊讶——这一天里,他看到的闻所未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风行云还在呆看,突然被猛烈地撞了一下,几乎摔倒在地。

    他定了定神,发现撞他的人是一个小女孩,她脖子上套着一串蓝绿色的珠子,梳着齐额的刘海,长相乖巧,看上去还没有成年。

    她冲风行云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一转身跑开了。

     “哎,她抢了你的包。

    ”羽裳提醒他说。

     “啊耶!”风行云大叫了一声,追了上去。

    那包里可放着他们所有的钱,还有他的指环呢。

     那小女孩地形极熟,穿拐巷,过弄堂,跑得风一样快,不时地回头看他,还吐舌头,做鬼脸。

    风行云咬了牙紧追那串绿色的珠子不放,眼看就要追上,那串珠子在一个阴暗的巷子口一闪,彻底消失了。

     风行云茫然地收住脚步,傻站了一会儿。

    他知道自己不该来追,可他还是个孩子,从来没经受过这种被人抢夺的不公平的事情。

    他想回头去找羽裳,却立刻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把羽裳丢了。

     风行云目瞪口呆地望着身后的路,那是一座庞大无比的迷宫,比盘绕的羊肠还要繁复,比破碎的鱼网还要庞杂,他不可能从中找到出去的路。

    风行云不由得绝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发现自己并非孤独无伴,身边一处凹陷进去的门洞里就有一个老乞丐,大刺刺地盘腿而坐,乱糟糟的头发和胡须如同森林底层茂盛的蕨类植物。

    他那皮革一样乌黑发亮的脸从这一头乱草丛中伸出,不似人类,而更像个山林中的树精草怪。

     这乞丐身边扔着一副拐棍,显见得是断了半条腿,左边袖子里空空的,左眼上还戴着个黑眼罩,看上去简直只剩下了半边身躯,风行云猜想他一定是经历过可怕的事故。

     那老乞丐注意到风行云,他半睁开精光闪闪的右眼,从乱糟糟的胡子下露出没牙的嘴冲风行云狡猾地一笑:“小家伙,想和我抢生意吗?” “不是。

    ”风行云沮丧地说。

    他脑子里不住轰鸣,心里恼恨透了自己的大意。

     老乞丐问了半天,才掏出风行云的话来。

    他哈哈大笑,一点也不同情地说:“她偷了你的东西,那很正常,你胆敢追过来,这事倒是不正常了。

    ” 风行云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一点端倪,连忙凑了过去:“老人家,你能帮我是吧?” “找到了她怎么办?”老乞丐狡黠地点了点风行云肩头上露出的弓梢,“射她吗?” 风行云惊讶地扬了扬眉:“当然不,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 “嘿嘿。

    ”老乞丐的独眼在黑漆漆的门洞里闪着光。

    “好,我带你去。

    ”他一口答应,一手扔开拐杖,就如同一只蛰伏已久的长腿蜘蛛,突然抖开身上的伪装落叶,从土层下直立而起。

    风行云大张着嘴,看着老家伙的断腿从裤腿里长出,油乎乎的黑手从空袖子里伸出,就如同断树桩上抽出新芽,壁虎的断尾又重新长出。

    他的驼背变直了,眼罩被摘下,后面是一只精光灼灼的眼睛。

    一眨眼工夫,老乞丐就已经生龙活虎全须全尾地站在他面前。

     “今天你就会见到她的。

    ” “谁?偷我东西的小姑娘?还是我的同伴?” “你的同伴?一个外来人?独自在厌火城?没关系,你也会找到她的。

    ”老乞丐答应他说,他哈哈一笑,大步流星地领头向厌火那些迷宫一样的巷子深处奔去,手里的拐棍突突突地跟随着他的步子点着地面。

    风行云发现自己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这个残老头,他猜想这老家伙的胡子和缺失的牙也是假的。

     灰暗的暮色开始笼罩在厌火城上空。

    一只毛发蓬松的小猫头鹰突然从天而降,落在老乞丐的肩膀上,他浑若不觉地大步前行。

     风行云跟着老乞丐越走越深,只见四面原本空空的巷子里都冒出人来,络绎不绝,往一个方向走。

    一个青布衫的白胡子老头,挑着卖桂花糕的担子快步走来,突然咳嗽一声,从担子里抽出双刀,叮叮当当地敲着双刀往前赶;一个摇着两个铜钹儿卖酸梅汤满脸愁苦的中年人脸色一松,从腰里解下一颗流星锤来舞弄;一个弹着三弦唱靠山调的瞎子,睁开白多黑少的眸子,正把一副娥眉刺往腰带上插;一个推着板车作小买卖的瘦子精神抖擞地将一车铁蒺藜拉入暗处;一个把白褂子脱下来甩在肩膀上扛大个儿的壮汉提着柄利斧更是露出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此外还有卖大力丸的,耍猴的,卖糖豆儿的,剃头刮脸儿的,打八岔的,套火炉的,卖冰核儿,做泥水活的,掐尸的,抬花轿的……形形色色,居然全汇聚到一起来了。

    这些原本是最低层的劳苦力们,如今在暗淡的暮色里扬眉吐气,向前的步伐里带着骄傲,眉目里全露着精悍之气。

     “这是些什么人?”风行云问。

     “影子。

    也叫影者。

    他们都是铁爷的人。

    五行八作,三教九流,遍布全城。

    他们的首领叫做黑影刀,飘忽难觅,但这些人都得听命。

    黑影刀之上还有一位白影刀,只是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老乞丐打着哈哈说,“那些羽人们自以为龟缩在上城很安全,哼哼,难道上城里就没有影子了吗?有朝一日,终教他们领教到我们的手段。

    ” 他捏着风行云瘦瘦的肩膀,诡异地一笑说:“小羽人儿,我说的可不是你啊。

    ” 风行云垂下了头不作声。

    他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像他想的那样了,翼民和无翼民之间的怨气如此深重,但此刻也只能咬着牙走到底了。

     他们正走着,风行云突然听到海浪拍打海堤的声音,拐角已看见几根白森森的桅杆在空中摇摆。

    这是码头吗?他惊异地要问,突然从拐角处冒出两条穿青布衫的大汉,一人抱拳唱道:“君何妨以有换无。

    ” 老乞丐怪眼一翻,回道:“我岂肯得新弃旧。

    ” 那两人一抱拳,齐声道:“我身无形。

    ”随即魔术般消失在潮乎乎的空气里。

     风行云惊疑未定,转过街角已看见一片乌沉沉的大海在那里拍打堤岸,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挤靠在一起,桅杆一根根地伸向天空。

    码头前的空地上聚了上百号人物,正是刚才聚集起来的人,在这儿可以看到恶棍、扒手、苦修行者、流浪水手、手艺人、正经买卖人、跑江湖混饭的行吟者,也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下等种族:满脸刺青的蛮子、凝聚出丑恶形态的魅、形容猥琐的河络,还有身带残疾的夸父。

    这儿就是码头,盗贼的天堂,恶棍的家园,下等种族的王国。

    没有羽人敢在夜里走到这儿来。

     码头广场有一个不规则的形状,地面铺满高低不平的石块,四面则是扭曲的建筑和房屋,在斜阳下洒下锐利如锯齿的黑影。

    在泊岸边一块圆柱形的系绳石边,立着一条身高近丈,铁塔一样的壮汉,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

    他高高扬起手臂,一根四丈来长的长鞭在空中灵蛇般窜动,发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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