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阁

首页 足迹
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东家书柜价格> 第八章 天上草原(2)

第八章 天上草原(2)(2/3)

伸手敲了敲木之戊的背,那上面突然弹起一把暗黑色的刀柄,莫铜将它从木之戊的脊梁上抽出,扔给青罗。

    那把长刀青光霍霍,一抽出来就晃得青罗闭了一下眼。

     “这把刀,送给你。

    ”老河络简短地说。

    他滑下木之戊的背,突然左右望了望,嗅了嗅空气,也不做任何说明,就说:“你在这等着,我有事先走一步。

    ” 青罗所认识的河络中,再没见过这样即机灵又狡猾,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但青罗依然相信这老家伙,由着他耸动着瘦削的肩膀,飞快地消失在密布的沟壑里。

     他转过身来,将长刀用力插在地上。

    和孤零零的木之戊肩并肩而站。

     空旷的大路中央,只有他们两人站着,太阳已经移近天顶,他们的影子只剩下小小的一点。

    云朵像风帆那样平整而细长,零散地飘浮着,逐渐消融在远处。

     “好啊,就剩下你和我了。

    ”青罗拍着木之戊宽厚的肩膀说。

    它的肩膀又厚又宽,像所有身躯高大的人那样,微微有些佝偻。

    这个始终不动声色的木头人,突然垂下头来看了青罗一眼,雕刻模糊的面貌呆滞依旧,胸膛里却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

     青罗没想到它还会出声,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木之戊是在说话:“苍兕苍兕!”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青罗抱歉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将手按在老河络送的长刀柄上,忍不住又回头对木之戊说:“不过,你知道吗?我很高兴有你在身边。

    ” 木之戊显然不喜欢废话,它盯着青罗看了两眼,又咕哝了一句,随后转过头盯着大路上那团逐渐逼近的尘烟,那时候,尘烟正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开,隐藏其中的军队终于现出狰狞的面容。

     青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

    他看到的不是一小队仪礼性的骑兵,而是一千名列阵整齐的庐人卫方阵。

    旌旗闪亮,盔甲招摇,他们缓缓前行,如同一只巨大的、覆盖鳞甲、拥有无数手足的爬虫。

     在这支庞大的队伍中心,有一辆四顶都装束着高高的白旄的马车,深黑色的车身上描着金边,被四匹高大健硕的白马拉着,白马的头顶上,也插着高高的天鹅羽毛。

     难怪城门是打开着的,青罗暗想,这是羽大人的行驾啊!他们必然要等他回城了才会关门。

     骑在当头的白旄仪仗骑,看着路当中站着的这位年青人,愕然地勒住马,问:“你要干什么?” 他们口吻与其说是威吓,不如说更像是好奇。

    难道这小子一个人,就想拦截堂堂羽族八镇之一、厌火城城主羽鹤亭的脚步?白旄仪仗骑耐心地等待回答,同时抬眼望向四周,看是不是还有埋伏。

     青罗的眼睛被对面那大片的金属铠甲上发射的耀眼光亮刺疼,不得不眯起来。

    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石头,”青罗说,拼命地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同时指望身后的大块头傀儡能给他的话增加一些分量,“把石头交出来就放你们走。

    ” 那名庐人卫的铁甲骑兵嘿嘿一笑,不想再搭理他,左手在马上横过挂着白旄的仪仗长矛,右手去腰里掏刀子。

     青罗在刺目的阳光下突然看到一张艳丽的面具。

    那是张被蓝色和靛青色颜料涂抹过的、闪动着金属光泽的脸,上面雕刻着可怕的狰狞花纹。

     鬼脸轻轻地按住了那名武士,用的力气并不大,但那名庐人卫立刻僵在马背上,仿佛冻住了般一动也不动。

     鬼脸的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这与对面站着的不动声色的木之戊倒是极其般配。

     “好大的胆子!”鬼脸问,“知道车子里的是什么吗?” 青罗咬着牙说:“正因为知道车子里的是什么,所以不能让你交给沙陀。

    ” 鬼脸在面具后面不出声地笑了起来,他轻轻地问:“你,凭,什,么,做到这一点呢?” 他这么说的时候,向后面挥了挥手,身后千名庐人卫组成的方阵就如一堵没有表情的黑墙,砂石打在他们的盔甲上和脸上,但他们一动不动,只是沉默地扶着兵器,望着青罗。

     这一幕如此熟悉。

    青罗在心里苦笑着想,三天前,我只是来厌火城游玩的……那时候我要面对五十人,现在……我一定是疯了。

     “你一定疯了。

    ”鬼脸冷冷地说,他不再废话,朝后微一摆头,道:“杀了他。

    ” 他身后的铁甲武士如同破堤的黑色洪水,汹涌上前。

     青罗伸手朝怀里摸去。

    按照部落的习俗,在注定要死去的血战之前,他们都要把自己的魂玉含到嘴里,但这次青罗伸手却摸了个空,脖子上的绳子空荡荡地悬在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有点无奈地放下手来,却发现鬼脸的身子也有些僵硬了。

     青罗顺着他的眼光扭头向西面看去,只见尘土如同烟柱直升上半天,烟尘之下,杀出了一彪人马。

     那一彪人马来势汹汹,为首一名武士披着金光灿灿的铠甲,拖着长长的赤色斗篷,就如同一面火红的旗帜,冲入阵中,长刀起处,两名当头的庐人卫倒撞下马。

     老河络莫铜抱紧了一匹青鬃马的脖子,紧随在她身后,两手舞动,也不知使的什么花招,近身的庐人卫也纷纷倒地。

     其后上百名卫士更是如一群猛虎直冲入阵中,正是云裴蝉带到厌火来的一彪云魂镇精锐。

    他们一边飞马一边放箭,以密集的弓箭为先导,射出一个缺口,随即冲入缺口,自左而右,横向里穿阵而过,一路将措手不及的庐人卫砍下马去。

     云裴蝉越阵而过,再转身拨转马头,她骄傲地仰着头,冷笑着道:“庐人卫名声在外,却毕竟是些卑贱的弃民,怎能是我们对手,给我掉头再冲。

    ” 但庐人卫已经开始展现他们的经验和力量了。

    外面一排的侧卫不顾自己的惨重伤亡,纷纷转身,解下盾牌,树起钢铁屏障,盾牌后则伸出长长的句兵,锐利的尖刺朝向敌人,犹如一团带甲胄的刺猬。

    他们这密集的盾牌阵一旦树起,云裴蝉的羽族镇军就只能是绕着方阵飞快地打转,再也冲突不入了。

     木之戊闷不吭声地扑了上去。

    他挥动长臂,团团而转,如同一架可怕的风车,横着冲入庐人卫阵中。

    庐人卫的那些长兵碰到他的铁胳膊就如草茅般折断,厚重的盾牌则如薄羊皮般被撞瘪,盾牌后的人则被这一撞撞得晕死过去,再从马背上飞出。

     鬼脸跃下马背,青罗看到他高瘦的身影在人马硝烟中一纵一现,贴着木之戊的路线扑过去,随即一道凌厉的白练划过天空。

     火星四迸中,青罗看到刀枪不入的木之戊竟然也后退了一步,套在手腕上的厚重双铁钩,居然被这一刀斫断了钩尖。

     出刀的人正是鬼脸。

    他手上的动作迅疾如电,快得看不清他的刀影,木之戊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舞动双钩,它那笨拙的动作抵挡不住鬼脸的快刀,身上瞬间就被砍了十七八刀。

    鬼脸的身躯又瘦又高,让人不明白他的力量从何而来。

    他仿佛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挥,每一刀都能深深斩入木之戊的身体里。

    木之戊的庞大身体上本来早已猬集了无数箭矢和断折的枪头,此时顷刻间就又留下了许多道极深的砍痕,从伤口里一点一点地飞溅出淡绿色的液汁来。

     但这笨拙臃肿的木巨人一步也不后退,只是凭借庞大的身躯和蛮力,不挡不避,招招进攻,一步步向前逼去,将鬼脸和成排的庐人卫一步步逼开。

     青罗咬起牙,独自一人朝马车奔去。

     那辆车的御者也是身手不凡,左手一抖,那几匹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御者身在高处,右手持短戟呼地一声刺下。

     青罗低头一滚,贴着戟锋钻入车底,反手一刀,如削豆腐,他也吃了一惊,没想到那把刀锋利如斯。

     车轴“啪”的一声断了,车子侧倾过来,右轮几乎完全被压在车子下面,御者飞出几丈开外,车毂则带着沉默的绝望,升向天空。

     青罗一刻也不浪费,攀上车厢,撩起车帘——车子里是空的,羽鹤亭并不在这儿,只有那枚寄存无数人希望、微微发光的皮囊躺在空空的坐垫上。

     青罗伸手捞起那个皮囊。

     突然听到一个清脆悦耳声音在他身后说:“把它放下。

    ” 青罗的身子僵住了。

     那是鹿舞的声音。

     那个小小的姑娘,他回忆起第一次碰到她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穿着一身淡绿衫子,坐在井栏上,睁着一双又干净又透彻的大眼睛,就好像阳光下的一朵小花一样纯洁、漂亮。

     “把它放下。

    ”鹿舞再说。

    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样冰凉锐利。

    她一身黑衣,骑在一匹黄马上,明明白白地站在鬼脸和那些庐人卫的身边。

     风从他空荡荡的胸膛里穿过,掠过青罗和鹿舞之间的一丈红土,随后消失在丘陵后面。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青罗痛苦地问,“他们能给你什么?”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鹿舞痛苦地问,“你是沙陀的人,却阻止我们将石头交给他们吗?” “没错,我是沙陀的使者。

    ”青罗承认了。

     他一手扶着长刀,另一手揣着石头,语气急促地说:“我是沙陀蛮的人,虽然一直说自己是草原来的,其实出生在宁州的森林里。

    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变成了强盗,我们有五万年轻人从没见过草原是什么样的。

    可是又有谁能忘得了草原呢。

     那是我们的根啊。

    每天每个人都在讨论草原,老人们谈论它,年轻人憧憬它,但草原远在灭云关的那一边,被羽人阻断了归路,离我们比天空还要遥远。

    那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梦想。

     “可是到了今天,我才明白,宁州也是我们的故乡啊。

    ” 他放慢了语速,缓缓地说:“我们在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不能让它毁灭在我们的手里。

    ” 青罗怀着星流石,放眼四望,他看见云魂军已经陷入庐人卫的重围,正在被长兵器一个一个地勾下马去,砍为肉泥;他看见云裴蝉如同一只孤独的金鸟,左右冲突,却也杀不出一条路来;他看见老河络满面尘灰地趴在马背上;这些宁州人,还在自相残杀着。

     青罗朝着他们愤怒地喊:“星流石落到了沙陀的手里,就会让宁州毁灭,你们难道不明白吗?” “这我管不着。

    ”鬼脸冷冷地回答,他一刀斜斩,悠长的哨声长长地划过天空,庞大笨拙的木头人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

    它的小腿关节受了重伤,已经转运不灵了,但木之戊不退不让,拖着伤腿跌跌撞撞地扑上,如同笨重的老牛在追赶黄鹂鸟儿。

     “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

    他们反正要死的,就像我也终究要死去一样。

    ”鬼脸嘿嘿笑着说,轻巧地往后一跳,闪过了木之戊左手铁钩凶悍的一击,长刀一展,托的一声又在木傀儡的脖颈上深深地砍了一刀。

    木之戊的头部已经歪歪扭扭,摇摇晃晃的,但就是不倒下。

    它的绿眼闪着光,一瘸一拐地拖着残腿上前又是一钩。

    它不懂得害怕,不懂得恐惧,只要还能动弹,就不会停止战斗。

     鬼脸皱了皱眉,对鹿舞低声说:“我挡住这木头家伙,你快杀了他,把东西抢回来——” 鹿舞望了望青罗,绝望地央求说:“把石头留下,你快走吧。

    ” 青罗叹了口气:“还是你快走吧。

    ” 鬼脸听不出喜怒地低喝:“听着,时间已经不多了。

    快杀了他!” 鹿舞猛一咬牙,踢了一脚座下的黄马,朝青罗笔直地冲了过来。

    她在马上掣出山王,喊道:“举刀!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就让我们打吧。

    ” 鹿舞的马神骏非凡,他们两人瞬息间交错而过。

    身遭的风沙和千军万马的咆哮在那一刻同时都远去了,寥阔的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鹿舞拨转过马头,她的眼睛亮闪闪的,闪着让人看不透的光芒。

     青罗慢慢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敞开的衣襟处,古铜色的健硕胸肌上,一道伤口正往外喷涌玛瑙一样的鲜红泉水,带着悠长而华丽的哨声。

     刚刚从他胸口抽出去的短剑仿佛一块光斑,正跳跃着离他远去。

     青罗挣扎着回过头看了一眼,在他身后尸横遍野,躺卧着两百具人和马的尸体。

    在模糊的肉体之间,拥塞着断裂的刀以及碎裂的金属甲片。

    那些僵硬的马腿挣扎着伸向天空。

     他已经做了许多,但离成功却越来越遥远了。

     我不能死,他挣扎着想,我还要把它抢回来,抢回来。

     鹿舞垂下了手里的山王,轻轻地说:“对不起。

    我必须拿到这块石头。

    ” 力量正从他胸前的伤口中迅速飘散远去。

    他摸着胸口的伤口想,也许我打不过他们了。

    我再也冲不过去了。

    这个想法头一次突入他的脑中。

    特别是,我怎么能冲她举起刀呢。

     他已经无力扭转脖子,可他知道身后那座城市还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如果他输了,那么他所认识的那座厌火城就将毁灭。

    他是个外乡人,只不过踏入了那座城市三天,却要肩负起拯救它的责任。

    城里的人,他刚交上的朋友,他刚结下的仇敌,所有的人,全都得死。

    他的胸口在燃烧。

    血喷出的速度正在减缓,如同一条滚烫的河流开始顺着胸膛往下流淌。

    世界变得苍
热门推荐

书友正在读: 被男神意外标记了 小翻译讨薪记 星星为何无动于衷 过分尴尬 怀火 放不下 全员黑莲花 方寸 卡哇伊也是1吗?[娱乐圈] 夏日长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单恋画格 反派病美人开始养生了 烽火1937 煎饼车 方圆十里 前炮友的男朋友是我男朋友的前炮友,我们在一起了 你听谁说我讨厌你 怀了总裁的崽 伺机而动 游弋的鱼 春生 巨星是个系统 非典型NTR 阻流 深处有什么 离婚后我和他成了国民cp 新来的助理不对劲 怀火 结婚以后 总裁的混血宝贝 直播时人设崩了 方圆十里 前炮友的男朋友是我男朋友的前炮友,我们在一起了 直男室友总想和我贴贴 跌入温床 巨星是个系统 被抱错的原主回来后我嫁了他叔 暴躁学生会主席怼人 根音(ABO) 有只海豚想撩我 国色天香 恶魔总监:亿万独宠小男友 老大,你情敌杀上门了 听说,你要娶老子 流量小生他天天换人设 我还喜欢你[娱乐圈] 八十年代发家史 穿女装被室友发现了怎么办 悲惨大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