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3)
卧薪尝胆,汉高烧绝栈道,呃……都以一时之困,而终能奋飞于天,还请殿下不必萦怀。
”
刘钦向出声处看去,见说话的是解定方手下一员偏将,名叫俞涉,暗暗记住他的名字面目,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余人如梦初醒,纷纷附和,刘钦不为所动,仍是面如寒霜,“我一时宠辱原不足道,对夏人逢迎之时也是用的旁人名号,不算有失国体。
可这几个月来我无一日不想,为何国事竟落到如此地步!千里山河沦为夷疆,百二雄关一夕丧尽,就连我都尚且朝夕不保,亿兆黎民又何所安身?”
“那一战我在夏军之中,眼瞧着夏人骑兵一出,明明只有先锋数十人,可我大雍上千军马就望风披靡,乱哄哄只顾各自逃命。
我拿箭射杀了逃在最前面的几个,也难止颓势于万一,只能坐看我军又经一败。
国家非无健儿,朝廷不乏良将,又如何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各位食君禄久矣,不知可有以教我?”
这一番话只说得众将唯唯,却是不着痕迹地把自己身上的嫌疑甩开,全化作众人头顶的淋淋大汗。
刘钦见目的达成,也就不再作色,忽然神情一敛,重新坐回椅子里面,举杯道:“也罢!军旅之事放在他日再提,今日欢宴,何必讲这些?久闻解公治军严格,麾下尽是熊虎,下午随公在营中转了转,果然气象不凡。
异日兴师克复,驱逐胡夷,舍各位其谁?”
堂下众人原本大气也不敢喘,听完这句才纷纷抬袖擦起汗来,连称惭愧。
刚开席时几个心思活泛的将领开口前总难免互相打几个眼色,这会儿全都坐在桌前目不斜视,谁也不敢乱看,瞧向刘钦的神情愈发敬惧。
刘钦只做不觉,见满桌雕盘绮食,身前佳酿盈樽,才饮又满,耳听得丝竹萧鼓悠悠荡荡,堂下舞女衣袖拂拂曳曳有如晚霞,回想在不久前夏营中的那数月,已恍如隔世,好像一眨眼便从阶下之囚变作了众星拱月的座上之宾,足见人生际遇实难琢磨,思及此不自觉露出微笑。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旁响起,“不知殿下此后作何打算?”却是解定方。
刘钦转头瞧过去,不大习惯地眨了几下眼,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认真打量起来。
解定方已近耳顺之年,又饱尝军旅之苦,前些年头发就白了一半,近年来国势日下,名将凋零,淮北防务全落在他一人肩上,他又要防备夏人,又要应付朝廷诸事,结果剩下的另外一半头发就也跟着白了。
但他受雨淋日灸,一张面孔偏偏又晒得黢黑,与那一头白发极不相称。
这会儿那张瘦削的脸上,盯着刘钦的两眼全无混沌,透着丝审慎的光,让刘钦不敢等闲视之。
他知道自己那点心思瞒不过他,更知道到了解定方这个位置和这把年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定不愿自己把建康的风卷到他的凤阳大营。
因此听他当着众将直言问起,不便显露真意,当场直说自己要在他营里顺势赖着不走,只含糊道:“如何进止,还要禀明父皇以后再做打算。
”
却不料解定方道:“江北毕竟局势险恶,夏人窥伺在旁,虎视眈眈,不日就要南犯。
累卵之地,非栖鸾凤之所,殿下安危乃至重之事,臣不敢自专,下午时已上奏朝廷,具言此间情状,应当不日就有恩旨发来。
”
刘钦一愣,不意被他将了一军,心下微觉不快。
但解定方想送走他也不那么容易,来的路上他已做好打算,今夜就修书一封禀明父皇,一是报安,二来托言在夏营中受了伤病,不堪奔波劳苦,请求在江北稍住些时日,料来他父皇不会不允。
他知道自己流落此间,太子之位久虚,朝廷中许多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