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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脚背绷得笔直,脊背也挺得笔直,看起来听话得要命,嘴唇却微微发抖,陈若心头却咯噔一下,上次见宁裴这副模样还是宁裴小时候不乐意说话那会儿,那时候他刚被接回来,听话得很,吃饭的时候会自己坐得笔直,一小口一小口吃着,陈若那会儿还没觉得宁裴不正常,后来发现宁裴和周厌相处的时候才明白那时候宁裴那是一种装出来的乖巧,他内心极度恐慌害怕。
害怕什么呢。
陈若的心更沉入低谷了,她本想瞒着,可现在又觉得瞒不住,小心翼翼地问:“裴宝,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她的手颤抖着放进包里摸出来一张化验单,又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给宁裴看,宁裴反应太大,又怪不得他,连她自己都不信,没有宁裴的时候她备孕那么几年一直没能怀上,等宁裴过得好了,她也过得好了,她却怀上了。
宁裴定定地看她,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陈若发着抖从包里掏出瓶水来,“裴宝,先喝点水,跟姨妈说说话。
”
“好。
”宁裴终于舍得开口,他把那瓶水喝完,陈若十分担忧,他又好像恢复了正常,只说:“姨妈,我没事,就是有点没睡好。
”
他向来如此,有自己的想法,陈若左右不了他,这么多年都没办法真的了解他,一边失落,一边又觉得自己没照顾好他,她从医院抱回宁裴,那时候宁裴父母车祸,他被护在怀里,完全清醒着,眼睁睁看着双亲离开,他那么小,应该不懂,又应该懂,却没有哭。
她既然愿意养他,就该给他最好的。
陈若暗自伤神,宁裴却主动跟她交谈,只不过先去自助贩卖机买了瓶水喝着,一边喝一边说:“姨妈,我要有弟弟妹妹了是吗?”
他说得很平静,可昨晚他却是听了一宿争吵。
陈若不舒服,早就去过社区医院,那里的医生告诉她她应当是怀孕了,她惊喜又惊吓,回来给赵元庆说了,两人因为留不留这个孩子大吵了一架,他们大抵以为宁裴睡着了,恰好昨晚宁裴为了给周厌出题晚睡,他就那样听着,听赵元庆提他的名字,说他终归不是亲生的,说他不是他们的孩子。
宁裴知道,他不该有别的想法,他该替姨妈姨夫高兴,可他心底空落落,总觉得自己又要变成孤儿,又再也没人要他,一个早上浑浑噩噩,只有周厌在的时候他清醒一点,可他刚才走了神,周厌逗他,他却想问周厌自己该怎么办,是不是心理阴暗又自私,他从来没说过这些话,又觉得说不出口,尝试开口的时候,周厌已经不再是他朋友了。
他想他确实不适合当朋友。
他握着水发抖,一口又一口地灌下又觉得口渴,喝下去又缓解一点,他只能一直喝,又解不了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