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温远回响(2/3)
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左手则死死捂住自己的左眼!他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般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嗬嗬”声。
更诡异的是,他捂住左眼的手指缝里,竟隐隐透出与魔刃刀身同源的、不祥的暗紫色光芒!
“怎么回事?!”另一名战士惊骇地举起枪。
“别靠近!”温时绯厉声喝止,强忍着头痛冲上前几步。
她看到陆沉熵猛地抬起头,那只未被捂住的右眼,瞳孔深处那抹幽紫如同鬼火般炽烈燃烧,充满了混乱、暴戾和一种……不属于他的冰冷审视!那眼神扫过温时绯和阿杰,如同在看蝼蚁。
“沉熵!看着我!控制它!”温时绯的声音带着精神力的震颤,试图穿透那层被方舟能量污染的屏障。
她能感觉到,魔刃正疯狂地吸收着弥漫在通道中无处不在的方舟信号残余,而陆沉熵的身体和精神,正成为这股狂暴能量与魔刃本身意志激烈交锋的战场!
陆沉熵的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那只恐怖的右眼死死盯住温时绯,眼神中的混乱与暴戾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握刀的右手臂肌肉贲张,魔刃上的紫电“噼啪”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失控挥出!
温时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精神力凝聚到极致,准备迎接最坏的冲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沉熵的身体猛地一弓,像是承受了某种来自内部的剧烈重击。
他捂住左眼的手背上青筋暴突,那只燃烧着紫焰的右眼中,一丝属于他本人的、极致的痛苦和挣扎猛地闪现!
“呃啊——!”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下去,魔刃“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格栅上,刀身上的紫电瞬间黯淡了许多,但并未完全消失。
他蜷缩在地,剧烈地喘息,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衣服。
“陆哥!”阿杰立刻冲上去,和另一名战士一起将他小心地扶起。
温时绯也松了口气,双腿发软,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走上前,蹲下查看。
陆沉熵已经昏迷过去,脸色死灰,呼吸微弱急促。
但那只右眼中可怕的紫芒暂时退去了。
“刚才……那是什么?”阿杰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魔刃。
“方舟的能量……和他体内的芯片……还有这把刀……”温时绯的声音带着疲惫和后怕,“它们在争夺控制权。
他……暂时赢了这一回合。
”她看着昏迷的陆沉熵,心头沉重如铅。
每一次对抗,都像是在燃烧他的生命本源。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另一名战士警惕地听着通道深处隐约传来的、如同兽群奔袭般的沉闷震动——是追兵!可能是财阀的机械猎犬,也可能是被彻底精神污染、沦为野兽的堡垒成员!
三人不敢再耽搁。
阿杰背起昏迷的陆沉熵,温时绯捡起那柄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刃,入手冰凉沉重,那细微的紫电让她指尖发麻。
另一名战士持枪断后。
他们加快脚步,在黑暗、压抑、危机四伏的管道中亡命奔逃。
温时绯握着魔刃的手心全是冷汗,那冰冷的触感和隐约的脉动,仿佛握着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来自深渊的心脏。
旧城区。
当温时绯一行人终于从一处隐蔽的、被厚重锈蚀铁板覆盖的排污口钻出时,天光已经变成了铅灰色的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冰冷刺骨的空气带着浓重的工业废料和腐烂垃圾的味道涌入肺部,反而带来一种诡异的“清新”感,冲淡了地下通道的窒息。
眼前的景象比“废墟”更彻底。
这里是文明被遗忘的角落。
扭曲断裂的钢筋如同巨兽的肋骨刺破坍塌的混凝土楼板,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残存的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油腻的黑色污垢和苔藓。
街道被瓦砾和废弃的车辆残骸彻底堵塞,锈迹斑斑的车壳里甚至生长出了顽强而扭曲的变异植物。
死寂笼罩着一切,只有寒风穿过断壁残垣时发出的呜咽,如同无数亡魂在低泣。
远处,天穹城那永不熄灭的霓虹光污染,在低垂的铅云下晕染开一片病态的、模糊的光晕,更衬得此地的荒凉与绝望。
“安全点……旧城区废弃医院……在……东南方向……大概……三公里……”背着陆沉熵的阿杰喘息着,汗水顺着他沾满污垢的脸颊流下,在寒风中迅速变冷。
他指着远处一座在废墟中勉强能辨认出轮廓的、更加高大破败的建筑阴影。
另一名负责断后的战士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死寂的废墟,低声道:“暂时没发现追踪信号。
但这里……太安静了。
”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旧城区并非无人区,总有些拾荒者或黑蛇帮的喽啰在边缘活动。
这种绝对的死寂,本身就透着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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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绯点点头,她的状态同样糟糕。
长时间的奔逃、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身体的伤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她强撑着,将陆沉熵的魔刃用一块破布草草裹了,背在身后,那冰冷的不祥感依旧如芒在背。
她看向阿杰背上昏迷不醒的陆沉熵,他肩头的伤处,血似乎暂时止住了,但脸色依旧灰败得吓人,呼吸微弱。
“走。
小心脚下。
”温时绯的声音沙哑。
她率先踏入了这片由钢铁和混凝土构成的巨大坟场。
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
脚下是松动的瓦砾、尖锐的金属碎片、以及不知何时会塌陷的空洞。
腐烂的气味无处不在。
倒塌的广告牌在风中吱呀作响,随时可能砸落。
扭曲的阴影在残垣断壁间晃动,仿佛潜藏着择人而噬的怪物。
温时绯的神经始终紧绷着,不仅要留意环境,更要对抗脑海中那虽然因距离堡垒核心而有所减弱,却依旧顽固盘踞的“方舟”精神低语。
那低语冰冷、粘稠,带着诱惑与毁灭的回响,不断试图瓦解她的意志,将她拖入那片冰冷的紫色深渊。
她只能一遍遍回忆着灯塔的微光、陆沉熵挡在她身前的背影……用这些残存的温暖去构筑摇摇欲坠的堤坝。
天色在艰难的跋涉中一点点放亮,但那光线是灰白的、冰冷的,并未带来多少暖意。
那座废弃医院大楼的轮廓在灰蒙蒙的晨光中逐渐清晰,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墓碑。
它比周围的废墟更加破败。
主体结构虽在,但外墙剥落严重,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和锈蚀的钢筋。
大部分窗户只剩下空洞洞的框架,残留的几块玻璃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在风中危险地摇晃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医院大门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血腥、腐臭和某种刺鼻化学药剂的味道,如同实质的瘴气,从那个入口和破碎的窗户里源源不断地涌出,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温时绯皱紧眉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阿杰和另一名战士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神更加警惕。
“这味道……不对劲。
”阿杰低声道,将背上的陆沉熵往上托了托。
“小心。
”温时绯的声音压得更低,她拔出腰间的激光手枪,能量指示器亮起微弱的蓝光。
另一名战士也端起了手中的能量步枪。
三人放轻脚步,如同接近猛兽巢穴的猎人,缓缓靠近那黑洞洞的医院大门。
推开那扇早已变形、半挂在门轴上的破烂金属门扉,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污浊的气息如同腐烂的巨浪,猛地拍打在三人脸上。
温时绯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战术手电的光束刺入医院内部。
地狱的景象在光束下展开。
大厅的地板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名的污垢,破碎的瓷砖如同干涸河床的龟裂。
墙壁上溅满了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呈现出暗褐甚至黑色的喷溅状血迹,一直延伸到通往深处的幽暗走廊。
一些散落的、被啃噬过的白骨半埋在垃圾堆里。
废弃的推车、翻倒的座椅、碎裂的玻璃药瓶……各种杂物散落一地,上面同样覆盖着厚厚的污迹和可疑的深色斑块。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他们踏入时,脚下踩碎瓦砾和干涸血痂发出的轻微“咔嚓”声,在这空旷而污秽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刺耳。
温时绯的手电光束缓缓扫过大厅。
突然,光束定格在大厅角落一处半掩的病房门上。
那扇门的门板上有几道深刻的、仿佛由巨大爪类生物留下的撕裂痕迹。
“那里……”温时绯轻声示警,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
一种源于基因深处的、冰冷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阿杰和战士立刻警戒,枪口指向那扇门。
温时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胃液和脑海中的低语,手指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微一用力。
“吱嘎——”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响亮。
门缓缓向内开启。
病房内的景象比大厅更加触目惊心。
病床被巨大的力量掀翻、扭曲,四脚朝天。
床头柜碎裂成木片,散落一地。
最中央的位置,一具高度腐烂、几乎无法辨认人形的尸体呈俯卧状趴在地上,身下是一大滩早已干涸凝固成黑褐色硬壳的血泊。
浓烈的恶臭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陆沉熵在阿杰背上似乎被这气味刺激,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但并未醒来。
温时绯的注意力却被尸体旁另一个蜷缩在墙角阴影里的东西吸引。
手电光束移过去——
是另一具尸体。
姿势扭曲,双臂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反抱着自己,头颅深埋在膝盖之间。
尸体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裸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灰败和溃烂。
更让人心悸的是,这具尸体的旁边,散落着一些……金属碎片?像是某种小型精密仪器的残骸。
“小心点。
”温时绯低语,示意阿杰他们警戒门口。
她自己则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强烈不适,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踏入这间死亡病房。
战术手电的光束仔细扫过墙壁、地面、散落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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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光束停在了墙角靠近那具蜷缩尸体的墙壁上。
一串暗红色的痕迹从地面开始,在布满灰尘和污迹的墙面上向上“爬行”。
那不是泼溅或涂抹,而是……指印!清晰的人类手指留下的血指印!五个,十个……一路向上,在距离地面约一米的高度戛然而止。
温时绯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顺着指印终止的地方,将光束缓缓下移,聚焦到墙角的地面。
那里,在厚厚的灰尘和污垢中,半掩着一个金属物件。
她蹲下身,用枪管小心地拨开覆盖在上面的垃圾。
那物件完全显露出来——一把小巧、锋利的手术刀。
刀身狭长,尖端微微弯曲,是神经外科专用的精细器械。
刀柄是耐腐蚀的合金材质,但此刻也布满了污渍和……同样干涸发黑的血迹。
当她的目光触及那刀柄末端时,瞳孔骤然收缩!
刀柄的尾部,并非光滑的圆形,而是被极其精巧地雕刻成了一个微缩的、抽象的飞鸟图案!线条简洁流畅,带着一种独特的、锐利的美感。
这个图案!
温时绯的呼吸瞬间停滞!一股电流般的战栗感从脊椎直冲大脑,瞬间压过了所有的疲惫、伤痛和脑海中的精神低语!
她认得这个图案!
在她童年模糊而珍贵的记忆碎片里,在她哥哥温远最珍视的那套手工雕刻工具上,在她偷偷溜进他那个总是弥漫着机油和松节油味道的小工作室时,无数次看到过这个一模一样的飞鸟标记!那是温远自己设计的个人标志,是他作为一个顶尖机械师和精密工程师的骄傲印记!
哥哥的刀……怎么会在这里?在这地狱般的病房里,在这具诡异的蜷缩尸体旁边?
无数可怕的猜测瞬间涌入温时绯的脑海,让她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去触碰那柄染血的手术刀。
“温姐?”门口警戒的阿杰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声询问。
温时绯猛地回过神,指尖在距离刀柄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和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冰冷预感。
她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取出一副隔离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刀锋,捏住刀柄末端,将那柄染血的、刻着飞鸟标记的手术刀捡了起来。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仿佛握着一段凝固的血色历史。
“重要线索。
”她将刀小心地收进一个密封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得上去。
”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那具蜷缩的尸体和墙壁上的血指印,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指向一个与她至亲之人相关的、充满血腥和绝望的谜团。
旧医院之行,寻找陆清漪留下的线索已不再是唯一目的。
她必须知道,哥哥温远,当年在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三人退出病房。
温时绯指向大厅另一侧通往楼上的楼梯口。
那里的景象更加骇人——大片大片干涸发黑的血迹,如同一条粘稠的“红毯”,从楼梯下一直向上蔓延,消失在二楼的黑暗之中。
他们踏上了这条血路。
脚下是粘腻的触感,每一步都发出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吧唧”声。
空气中浓重的血腥腐臭味似乎也随着高度的上升而变得更加浓郁。
温时绯握紧了手中的枪,也握紧了口袋里那把冰冷的手术刀,感觉它像一块烙铁,烫着她的皮肤,也烫着她的心。
二楼走廊的尽头,一扇厚重的、似乎是特殊加固过的病房门虚掩着。
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惨白色光芒,从门缝里顽强地透了出来。
在这片被死亡和污秽统治的黑暗中,这缕微光显得如此突兀,如此……诱人。
陆沉熵在阿杰背上又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眉头紧锁,似乎昏迷中也感受到了此地的压抑和不祥。
温时绯和阿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高度紧张。
阿杰和战士缓缓将陆沉熵放下,让他靠墙坐好,战士持枪守在旁边。
温时绯和阿杰则一左一右,屏住呼吸,如同靠近捕兽夹的猎物,缓缓靠近那扇透着微光的门。
温时绯的手指再次搭上冰冷的门把手。
她看了一眼阿杰,阿杰点点头,枪口稳稳对准门缝。
温时绯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一推!
“吱呀——”
门开了。
门内并非预想中的病房,而是一个……被改造成临时实验室的地方!惨白的光源来自天花板几盏忽明忽灭的应急灯。
房间中央,一张手术台(或者更像解剖台)上,躺着一具覆盖着肮脏白布的尸体轮廓。
白布下露出的肢体部分呈现出高度腐烂的青黑色。
手术台四周,散落着各种被砸毁、踩碎的实验仪器——显微镜的碎片、离心机的残骸、破裂的培养皿……玻璃碎片和扭曲的金属零件混合着同样发黑干涸的血迹铺满了地面。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一侧墙壁上嵌入的一个巨大屏幕。
屏幕表面布满裂纹,但仍在顽强地工作着,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屏幕上,复杂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无声滚动,旁边还叠加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生物组织扫描图。
屏幕下方,连接着一个布满灰尘和污渍的控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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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让温时绯心跳几乎停止的,是手术台旁地面上散落的几页被踩踏过的纸质文件。
其中一页被半凝固的血迹浸透了大半,但露出的部分,字迹依旧清晰可辨,那是一种她无比熟悉的、属于她哥哥温远的、带着工程师特有严谨和一丝艺术感的笔迹!
“零号……协议……基因锁……反制……”几个支离破碎的词组如同烧红的烙铁,烫进温时绯的眼底!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顾不上地面的污秽,颤抖着双手捡起那几页染血的文件。
纸张脆弱,带着浓重的血腥和化学药剂混合的味道。
她急切地翻看着,目光贪婪地扫过那些熟悉的字迹,试图拼凑出信息。
“……实验体表现出强烈的排异反应……神经链接极不稳定……‘方舟’波段干扰加剧……必须找到稳定的基因锚点……”
“……清漪的理论……共鸣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