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使北果去打听?单煜晗的动向，夜里正翻书，北果便进屋来回话，“他们家老夫人与单煜晗一道来，表姑妈正写帖子呢。

    我外头打听?，单煜晗眼下像是要升太常寺少卿，大约也就明年夏天的事儿。

    ” “太常寺少卿……”奚桓丢下书，陷在椅子里嗤笑，“他也算是年轻有为?，不到三十，就荣升四品。

    ” 北果素来哄他哄得好，忙顺着话提起腰，“什么年轻有为，咱们老爷比他大不?多少，如今已经进?内阁！咱们爷，今儿读书，明年就能考个解元回来！” 书案上火炷正盛，照得奚桓黄黄的脸有些阴沉，陡地朝他砸过来一本书，“少拍马屁！我问你，是那单煜晗长得好还是我长得好？” “自然是您长得好?，单煜晗前两年爷见过啊，不过是个头高些，咱们爷还得长个儿呢。

    ” 正说话，见余妈妈端着碗鹿茸粥进来，安放在炕几上，直朝奚桓招呼，“才熬好的，快来趁热吃?。

    ” 赶上奚桓脾性不好，将袖扬一扬，“不吃，见天吃这个，人吃得五脏里烧得慌。

    ” “要吃的，”余妈妈婉嗔着眼，意味深长地劝，“吃?有好处，太太没?，亏得老爷想着，叫人熬煮你吃。

    等你往后成?亲，就晓得他当爹的苦心。

    ” “什么好处？” 那余妈妈不大好说，炕几上又端到书案上，“问这么多做什么？哦，未必他当爹的、我奶你这么大的，还能害你不成？听话，吃?身子骨好。

    ” “那姑妈有没有？” “啧、她女人家，又没病没灾的，吃这个做什么？” 奚桓听她讲得暧昧，转转暗灰的两颗眼珠子，心内似有领会，端起碗来，两三口都喝尽?。

     到一更天，仆妇们皆睡下，单单奚桓在账里辗转难眠，将个架子床翻得咯吱咯吱响。

    帐外点着盏夜灯，残?碌睦?油嶙峋地挂在上头，烧焦?一颗心。

     他横竖睡不着，索性一个猛子翻身下床，惊得采薇在旁边罗汉床上弹坐起，迷迷瞪瞪地打哈欠，“爷，上哪儿去啊？” “我去瞧姑妈。

    ”奚桓走到龙门架上找衣裳。

     “大半夜，姑妈都睡?吧，您也睡吧，啊。

    ”采薇又迷迷糊糊地倒下去。

     奚桓哪里睡得着，五脏里乱蹿着一股火，烧得他没个安稳，脑子里转来转去都是花绸粉旭嫣然的脸，唇下那颗痣就在他眼前不安分地晃呀晃，晃得他犯馋，想伸出舌头去舔一舔。

     他自个儿套上一件紫貂里子的丁香色圆领袍，回头一瞧采薇，正起轻鼾，怄得他脸色发红，“你倒是给我点个灯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