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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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的血液在地板上缓缓流淌,太过悬殊的力量令他不得不承受这一切。
夜已深,跟腱撕裂的疼痛从足部钻进心尖。
柏岱恒无法挪动右腿,没做处理的伤口仍在渗血,脚跟惨烈的刀痕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白光。
陈伯拿起刀时,向他说了声抱歉。
柏岱恒没作声,身体上的疼痛相比于从前,算不上严重,哪怕砍断他的腿,他同样不会吭声。
眼下最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害怕柏荆奕对沉禾清动手。
她说得没错,正是因为自己,她才会面对这些危险。
有些事情仿佛都是命中注定。
无论他怎么反抗命运,都避无可避地走向最坏的结局。
倘若最后的结果都是让他走向这样的结局,他宁愿一开始便和她一直在一起。
这样,起码减少了她流泪的次数。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然而他总在高估自己,所谓的“永远”是一场虚无的假象。
他不得不承认,沉禾清是他后悔的根源。
想到她,柏岱恒极轻地呼吸,勉强打起精神来环顾四周。
他扯掉一块衣服上的布料,简单包扎着伤口,拖住血液流出的速度后,他起身扶着墙壁一点点移至门后,试图找到出去的方法。
而然这间狭小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扇能见月光的天窗。
天边的月亮像一轮弯刀,不经意间,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中秋节。
那天的月亮又大又圆,坐在自己身边的人问他:“中秋是不是很圆满?”
他忘掉了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但记得她说完这句话后,送给了自己一个礼物。
柏岱恒仰起脸,费力呼吸,从口袋里拿出遗失在医院的香囊,正面绣着的荷花栩栩如生,反面绣着的名字颇为难看。
他的名字比荷花还难绣吗?
他垂眸,名字已经褪色,指腹抚摸后,她的声音会恰到好处地浮现。
岱恒。
今年中秋的月亮,他有机会见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