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决战(上)·也先奇谋(2/3)
嚎。
他想起那些在黄河边啃树皮的战马,想起亲卫们用鲜牛肉换明军面粉的模样,突然觉得这一万骑兵,不过是兄长用来挽回颜面的祭品——汉人怎么可能不防备粮道?太原城的守军怕是早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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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剌士卒们看着主帅哭得撕心裂肺,个个面面相觑,心里的恐慌像野草般疯长。
有人悄悄勒住马,望着来路的方向,眼里满是犹豫;有人握紧了弯刀,却不是为了杀敌,而是想着万一遇袭,该往哪片林子钻;连最前面的探马都放慢了速度,手里的马鞭有气无力地垂着。
队伍越走越慢,马蹄踩在泥泞里,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像在为这场注定徒劳的奔袭伴奏。
雨幕中,他们的旗帜被淋得耷拉下来,狼头图腾的眼睛被雨水糊住,活像条丧家犬的尾巴。
也先站在高坡上,看着弟弟的队伍消失在雨雾里,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的不安,却很快被"断粮道"的执念压了下去。
他转身回营,帐外的雨还在下,敲打着营寨的栅栏,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像在为这场战争的终章,奏响悲凉的序曲。
明军大帐内的烛火彻夜不熄,与帐外的秋雨形成奇妙的呼应。
地图上的黄河像条蜿蜒的赤练,而将领们的手指在纸面划过的轨迹,比战场上的刀光还要纷乱——关于瓦剌人的下一步动作,两种截然不同的推测正激烈碰撞。
英国公张辅的手指重重落在太原以西的山谷,朱砂笔在那里圈出个醒目的红圈。
这位鬓角染霜的老将已年过七旬,铠甲的肩甲被岁月磨得发亮,声音却依旧沉稳如钟:“瓦剌人若想翻盘,必袭太原粮道。
”他提起案上的《三国》,翻到官渡之战的篇章,“当年曹操烧乌巢,靠的就是出其不意断粮道。
也先熟读汉家兵书,定会效仿此计。
”
“老将军此言差矣。
”朱勇上前一步,甲胄上的铜钉在烛火下闪着光,“瓦剌的优势在骑兵机动性,蓟州方向才是要害。
他们若攻蓟州,黄河主力必驰援,届时在半路设伏,正能利用我军骑兵折损过半的弱点。
”他的话引来一片附和,几位年轻将领纷纷点头——毕竟瓦剌骑兵来去如风的特性,早已在战场上给明军留下深刻印象。
帐内的争论声渐起,烛火被气流搅得摇曳。
朱瞻基坐在帅案后,手指轻叩桌面,目光在地图上的“太原”与“蓟州”间游移。
明军的兵力本就吃紧,八万主力折损近三成,后勤更是被秋雨拖得举步维艰,根本不可能同时兼顾两个方向。
“诸位静一静。
”朱瞻基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所有议论。
他起身走到地图前,指尖点在太原的位置:“蓟州有总兵数万精兵驻守,城防坚固,瓦剌若去,必是久攻不下。
而太原的粮道,是我军命脉,一旦有失,前线十万将士便成无米之炊。
”他顿了顿,看向张辅,“老将军说得对,也先熟读兵书,定会学曹操——他没有太多时间耗下去,必须用最快的方式逼我们让步。
”
决定既下,帐内立刻响起行动的指令。
朱瞻基调派前线三万精锐,再加上山西都司的两万兵马,共五万人马交由张辅统领,星夜赶赴太原布防。
秋雨泥泞中,明军的脚步却毫不迟缓。
张辅果然是百战老将,抵达太原后第一件事,便是命士兵砍伐太行山脉的硬木,制作拒马枪——枪头被特意涂上野猪血,既能防腐,又透着一股狰狞的杀气,密密麻麻地排在粮道两侧的山谷里,像一片沉默的丛林。
“从雁门关到太原城西,每隔五十里设一个暗哨。
”张辅拄着铁杖,站在山巅望着蜿蜒的官道,“哨所用青石搭建,只留一个了望口,平日藏在树丛里,发现敌情就放响箭,三短一长为号。
”
暗卫们领命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这些士兵都是从边军里挑出的老手,擅长潜伏伪装,连炊火都用无烟的炭火,灶膛藏在巨石后,排烟口朝着逆风方向。
与此同时,太原城的粮仓也做了周密部署。
张辅命人将外围的粮草悄悄转移到内城,外围只留少量“诱饵”,周围埋上土雷——这些土雷是火器营赶制的,用陶罐装着火药与铁砂,引线藏在草皮下,只待马蹄踏过便会引爆。
一切布置妥当后,明军便如蛰伏的猛兽,隐入太行山脉的褶皱里。
山谷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有樵夫路过,也只看到空荡荡的官道,浑然不知密林深处正藏着数万双警惕的眼睛。
张辅每日都登上山巅观察,铁杖拄在岩石上,留下深深的刻痕。
他知道,也先的奇兵随时可能出现,这场无声的较量,比正面厮杀更考验耐心。
而黄河岸边的朱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