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决战(上)·孤军降明(2/3)
”他知道,对付这种已经濒临崩溃的敌人,不需要急着动手——饥饿、绝望和迷失方向,会比刀枪更有效。
只要再等一等,等到他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等到最后一丝斗志被消磨殆尽,那时再出手,才能不费吹灰之力。
山风卷着雨丝掠过山坡,明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张辅望着黄河岸边那片混乱的身影,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剑。
剑身在雨雾中闪着冷光,像在预告一场即将到来的终结。
而瓦剌人对此一无所知,他们还在黄河岸边挣扎,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瓮中之鳖,只待最后一刻的收网。
洪熙十二年九月下旬的黄河岸边,浊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
赛罕王站在崖边,望着暴涨的河水——那黄水裹挟着泥沙与浮尸,奔涌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湍急,像一条愤怒的黄龙,彻底断绝了北归的念想。
连日来的饥饿、疾病与绝望终于压垮了他,这位瓦剌王爷猛地跪倒在地,对着北岸的方向嚎啕大哭:“也先!你害死我们了!”
他连“大汗”的尊称都抛了,直呼其名的咒骂里满是血泪。
身后的瓦剌士卒们早已没了章法,有人瘫坐在泥地里发呆,有人对着河水磕头,还有人互相撕扯着抢夺最后一点干粮,队伍彻底成了一盘散沙。
活下去——这个最简单的念头,此刻成了所有人唯一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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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头上的张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缓缓举起令旗,向下一挥:“围起来。
”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明军如潮水般涌出,盾牌手结成密不透风的人墙,长矛手的枪尖在雨雾中闪着寒光,将瓦剌人的退路彻底封死。
但张辅没有下令进攻,只是让士兵们列阵对峙,战鼓敲得缓慢而沉重,每一声都像砸在瓦剌人的心坎上。
这种“围而不攻”的威慑,比刀枪更让人胆寒。
瓦剌士兵们看着周围密不透风的明军方阵,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明军士卒,终于彻底崩溃。
先是一小队士兵扔掉了弯刀,高举双手走出队列;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效仿,整队整队的瓦剌人放下武器,跪在泥地里投降,连曾经凶悍的百夫长们都垂着头,不敢看明军的眼睛。
赛罕王望着这一幕,突然凄然一笑。
他想起祖辈流传的故事,想起大元齐王王保保曾独木渡黄河脱险,可他不是王保保,身边没有渡船,没有援军,只有一群饿得站不稳的残兵。
“昔大元齐王曾独木渡黄河摆脱明军,可我不是王保保,我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渡河呢?”他瘫坐在地上,哭声嘶哑,这番话被远处的明军斥候一字不落地记下,后来收录于《塞上闻见录》。
哭够了,赛罕王挣扎着站起来,解下腰间的狼头令牌,扔在地上:“都降了吧。
”
随着他这句话,最后一丝抵抗的火苗也熄灭了。
剩余的瓦剌人全部放下武器,密密麻麻地跪在泥地里,像一片被雨水打蔫的野草。
张辅下令清点俘虏,账簿上的数字触目惊心:七千八百六十五名瓦剌士卒,六千八百五十匹战马,连同主将赛罕王、四名副将、九名偏将,全部束手就擒。
这支部队曾是也先麾下的精锐,如今却成了明军的阶下囚。
消息传到黄河对岸,也先正在军帐中议事,听闻赛罕王全军覆没,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他麾下的将才本就不多,这次一下子损失了十四名将领,折损了大半的指挥力量,一时间竟陷入了无人可用的窘境。
几日后,赛罕王被带到张辅面前。
这位瓦剌王爷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头发散乱,甲胄上沾满泥污,见到张辅的瞬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老将军饶命!小将愚昧,此前与天朝为敌,实乃天大的错误!如今愿弃暗投明,归顺天朝上国,哪怕做个牧马的奴隶,也心甘情愿!”
张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