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沉溺于冰冷粘稠的沥青之海。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撕裂的剧痛中沉浮。

     每一次撕扯感的间歇，都是更深的黑暗，仿佛要被空间传送那扭曲的力量彻底搅碎、湮灭。

     唯一清晰的感知，是右臂伤口处那只如同千年老藤树根般枯槁、却带着惊人力量死死扣住的……手！闻老的手！ 窒息！剧痛！眩晕！ 轰——！ 仿佛撞破了隔开虚实的水膜！ 包裹周天身体的灰色光晕骤然消散！撕裂感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 冰冷！ 一种带着浓郁灰尘霉味和陈旧纸张腐败气息的……冰冷的空气！ 以及……狠狠的撞击，他和闻老如同被甩出去的破麻袋，重重摔落在一片坚硬、布满细碎杂物的地面上！扬起呛人的灰尘。

     噗！咳咳咳——！ 周天被摔得七荤八素，胸腹间的旧伤如同被重锤砸中，剧痛让他蜷缩成团，猛烈地呛咳起来，眼前金星乱冒。

     体内那片刚被镇压、尚未平息的冰火废墟被这粗暴一摔，再次掀起波澜，冰寂礁石震荡逸散的寒气和紊乱道气的冲突，让他喉头再次涌上腥甜！ 他艰难地抬起头。

     视野依旧模糊、旋转。

     鼻端充斥着极其浓烈刺鼻的味道——那是大量过期纸张、廉价油墨、未处理药草、动物标本防腐剂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怪异气味！ 目光所及，是一片杂乱、晦暗、拥挤到令人窒息的空间。

     逼仄！如同一个被书籍、标本、破烂杂物彻底淹没的古董垃圾场！昏黄的白炽灯泡在头顶无力地摇曳，投下斑驳诡异的阴影。

     无数落满灰尘的书架如同墓碑般耸立，缝隙间塞满了破旧的藤箱、断裂的根雕、碎裂的瓷坛、甚至挂着几件蒙尘的中山装！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灰雾。

     这里是……书店？一个……极其诡异的旧书店！ “咳咳咳！闻先生！您老人家下次……能不能……咳……提前说一声！”一个带着点埋怨、却又夹杂着强烈惊恐的年轻女声从不远处传来。

     周天努力聚焦视线。

     柜台后面。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深蓝对襟褂子、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女子正捂嘴猛烈咳嗽着。

     她脸色苍白，一手扶着柜台支撑身体，另一只手里还捏着……一个喝了一半的搪瓷缸？看着像是这里的店老板？店员？ 她的目光越过呛人的灰尘，先是惊魂未定地看向狼狈爬起来的闻老，当她的视线接触到蜷缩在地、咳得如同痨病鬼的周天时，更是惊得花容失色！手中的搪瓷缸“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茶水泼了一地！ “他……他……闻先生！您带了个……死人回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

     闻老根本没理会她，他也刚刚站稳，佝偻的身形摇晃了一下，显然也受空间传送影响不轻。

     他浑浊的眼睛如同鹰隼，第一时间扫视四周墙壁——灰扑扑的水泥墙面没有任何“阵法”残留的光芒或痕迹——又猛地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那几个布满蛛网的通风口，以及唯一那扇被层层杂物堵得只剩下半条门缝的铁皮店门！ 空间定位成功，干扰屏蔽正常！暂时安全！ 闻老紧绷的面皮才略微松弛了一丝细微的褶皱。

     然而，就在这一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