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3/3)
家的资金出问题是因为你二叔一家联合姜家做空了账,度假村项目验收不成功也是因为你二叔和姜家共同操作了违规消防材料。
”
庄稷伸手扣住鹿汀朝的五指,“公司流水出问题,老爷子尽全力补救的时候,你二叔携款出国,姜家趁机举报,釜底抽薪,彻底弄垮了整个鹿家。
”
这个男人的体温其实很高,大概是经常锻炼的原因,哪怕在略显湿冷的秋雨中,他的手心也是滚烫的。
可鹿汀朝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冰凉的秋意。
少年时代的鹿汀朝多数都住在爷爷家里,他并没有和那些亲戚接触很多。
他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那些亲戚看不上他,也懒得管他。
但他还有爷爷。
后来,鹿家没了。
爷爷也没了。
鹿汀朝吸了吸鼻尖,他低下脑袋,一滴泪就从眼眶砸在了他秀气的鼻梁上。
鹿汀朝声音细细的说:“哦。
”
那颗眼泪滚过鹿汀朝的鼻梁,最后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不再滚烫。
却还是让庄稷整个人都颤了颤。
在无数个孤寂的夜晚里,庄稷曾经反复的想。
爱其实并不是幸福的,它是痛苦,是锥心的折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刀割。
他所有的痛苦与幸福,憎恨和深爱都被鹿汀朝轻而易举的摄取掠夺。
从此以后他也被剥夺了所有的选择。
但当鹿汀朝的眼泪掉下来的时候,庄稷却又发现——原来爱人的眼泪才是比宝石更昂贵的东西,能够更轻易的让他赴汤蹈火,让他去天堂去地狱。
他这一生只能这样,也只想这样。
温热的手指擦过鹿汀朝的眼眶,很轻柔很轻柔的动作,像是对待最独一无二的珍宝。
庄稷说:“依爷爷的性格,不会作出这种不顾前局的事,鹿家出事之后几年我一直在查,最后查到了姜家那边。
”
鹿汀朝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他还是怕吵醒鹿兜兜,因此连哽咽都是小声的:“是,是姜容吗?”
“不知道。
”
庄稷道,“或许吧,都是姓姜的。
也无所谓,很快就没有姜家了。
”
从小被作为家族的继承人培养,从小浸泡在这个圈子里,很多时候,庄稷的态度都是残忍的。
而直到今天鹿汀朝突然才发现这一点——
庄稷在他的面前可能是生气的,可能是无言的,可能是无奈的,也可能是忍耐不住,连声音都是沙哑低沉的,千千万万种,唯独没有面前的这一种。
鹿汀朝突然间有点害怕,而且陌生。
他甚至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问:“那姜容……”
庄稷:“我不喜欢姜容。
”
庄稷看着鹿汀朝的眼睛:“朝朝,我爱你,只爱你。
”
目光相对。
鹿汀朝看到了庄稷眼睛里多了以前没有的东西。
以前那双眼睛里更明亮,现在则像是深潭,然后伸出很多条锁链,想要锁着他一起陷入幽底。
鹿汀朝缩了缩身子:“那兜兜呢……”
“他对我的意义在于你,鹿汀朝。
”
庄稷低头看了一眼睡在他肩膀上的鹿兜兜,正如庄夫人所说,从一些角度看过来,这孩子显得像他。
天色渐晚。
雨水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反而愈发下得倾盆。
鹿汀朝曾经爱过庄稷这张被粉丝锁推崇的脸,也曾经爱过他无时无刻都过人的聪慧,爱过庄稷清冷倨傲的矜贵,爱过庄稷与他度过的分分秒秒。
可当现在庄稷告诉他重新买回了鹿家的大楼——那栋在三十年前,北城最高,最气派,最昂贵的CBD写字楼。
然后说送回给自己的时候。
鹿汀朝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深潭侵蚀的幽冷。
这种透骨的冷充满着商场阴暗的算计,权贵的嘴脸和无数的不确定,带给了他无法言说的恐惧和战栗。
又或许。
这才是真正的庄稷。
鹿汀朝抬头去看面前这个人。
时隔经年。
庄稷依旧五官优越深邃,眉目无一处不让粉丝追捧疯狂,他似乎和记忆中没什么不同,又似乎和记忆中截然不同。
在寂静的,郁郁葱葱的陵园里。
鹿汀朝看到庄稷重新开口。
“朝朝,如果你觉得在鹿家当小少爷的那段时间最快乐……”
庄稷顿了顿,他一眨不眨的看着鹿汀朝,像是重新鼓起全部的勇气,“现在你回到那个位置,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
因为回不去了。
鹿汀朝想。
但他不敢这样跟庄稷说。
鹿汀朝又胆小又乖张,他漂亮的眼睛乌溜溜的转了又转,然后像以前很多很多次的那样,拽了一下庄稷的衣角:“好。
”
鹿汀朝踮起脚尖,亲了庄稷一下,像是一个少年时期作为补偿的亲吻。
鹿汀朝明艳的脸上笑眯眯的:“今天我们各自回家,庄稷哥哥,明天早上你来接我。
”
“为什么要明天早……”
庄稷话到一半,还是先服了软,“好,明天早上,朝朝,要等我。
”
“嗯嗯。
”
鹿汀朝从庄稷怀中把鹿兜兜抱了回来,撑起伞,“庄稷哥哥,白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