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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他俩也没真生过气,无非就是斗两句嘴,今天霍域看出来游弋除了后怕还生他气了。
这不难理解,霍域想想如果是游弋把他换下来他也得生气,但他又没什么办法,当下他必须那么做。
他不知道怎么哄人,只好在游弋回来的时候看着他笑了笑。
这个笑跟平时那种坏笑不一样,是非常单纯的微笑,甚至带着点儿讨好的意味。
游弋看得一愣,挑挑眉说:“哄我?”
霍域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啊”。
游弋把包着冰块的毛巾递给他,摇了摇头:“省省吧。
”
说完他窝回沙发上,头向后一仰,眼睛盯着天花板又出了神。
今天淋过雨,游弋头晕晕的,那些用不完的活力被悉数落在了画室里,此时他整个人好像完全失重了,轻飘飘地像要飞起来了一样。
窗外的雨还在下,客厅却静得过了头。
两个人好像身处另一个时空,风是静的,光是滞的,连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都悬在了半空中。
过了好半晌,游弋才动了动。
他用胳膊挡住眼睛,隔开刺眼的灯光,有气无力地说:“今天这事儿我记你一辈子霍域,你非要换我干嘛呢?你打篮球篮球都不进筐你能打得过谁啊?你还有洁癖,我被他抓着我能咬他,你下得了口吗?”
话说得跟平时的风格差不多,语气却是天差地别。
霍域看着灯光下那张非常熟悉的脸,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今晚的游弋的确太不一样了,本该亮晶晶的眼睛此时装满了挫败和无助,本该上翘的嘴角此时平平地绷着。
上下唇一碰,霍域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我宁愿被掐死也不愿意被吓死。
”
说完这句话,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好像怎么都吐不尽劫后余生的后怕。
霍域沉默地看着他,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只好干巴巴地说了声:“抱歉”。
那晚,游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了很多,想到最后得出了结论----他欠霍域的这辈子算是还不完了。
小时候差点把人喂死,今天又差点害人被掐死,这还怎么还?
那之后几天,游弋很快发现霍域的洁癖又回来了,甚至比之前还严重。
有时候碰了一个脏东西他要洗两三遍手,闻到酒味也会不自觉地皱眉,然后用手蹭一下脖子。
这些无意识的小动作霍域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游弋却全都看在眼里。
他用了这么多年才治好的洁癖,一夜之间就又回到了原点。
那种心情就像花了十年时间才画好一幅画,一觉醒来却发现被熊孩子涂得乱七八糟。
画还能重新画,霍域却不能重新长大一次,游弋杀人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