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3/3)
在那之前便需改换真粮,虽然是白给他们,却能坚其心,不然一旦让他们发现,这计也就破了。
”
不同于周章久在朝中,他带兵在外多年,精通庶务,一旦落在实处,便有些个周章闻所未闻、也想不到的办法。
周章听了,当下也没有异议,同样对他点了点头。
“各位大人所言乃是万无一失的法子,只是卑职有一点疑惑,乞蒙赐教。
”李椹小声开口。
他因刚才那番话,得以破例列席,虽然极力自持,这会儿却也显得不甚大方,反而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局促。
“像这样出城之后,夏人虽然一时反应不及,但最多也不过几个时辰就能察觉,他仰仗轻骑快马之利,不会把区区几个时辰的路程放在眼里。
若无城池依仗,便要野战,那时怎样才能不为其所追破,卑职以区区之愚,以为这一点同样不可不虑。
如有冒犯之处,请各位大人谅鉴。
”
“你此虑正是。
”周章蔼然道。
他因自己出身寒微,对和自己一般的人便一向多有顾怜,加上听了李椹刚才那一番话,更是爱他忠勇,有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丝毫不以其名微位卑而轻忽之,反而愈发假以辞色,闻言赶在别人开口之前,先肯定他所说不无道理,随后胸有成竹道:“我方才只说了出城的时机,至于如何突围,所谋划者还未及就正于诸公。
”
他看了刘钦一眼,“方才便说,夏人是冲殿下而来,一旦发现殿下突围出城,定要穷追不舍。
因此可先设一支疑兵,挑选与殿下身量相当者,持太子节钺,着殿下甲胄,率先出城,引走夏人主力,殿下随后再突围出城。
”
“向东不远便是宁陵,宁陵往东则是商丘。
我来时听闻秦虎臣已驻军此地,观望情形,他乃当朝猛将,眼下又拥军近万,殿下若是能到商丘,也就算是真正脱险了。
”
熊文寿皱眉反对,“秦良弼么?他若是有心,早就率众西来了,哪会等到今日,坐看我睢州时穷势困,几近易手,始终逡巡不进,坐视殿下履险蹈危却坐视不理?我看其意难测。
殿下若是突围去商丘,即便能到,身边人众也不会太多,到时落在他的手里……”他也看向刘钦,“臣恐怕有不测之事,请殿下三思。
”
周章摇摇头,“秦虎臣为人还算忠勇,曾得陛下亲口称誉。
他此时观望不前,恐怕和当日夏人初入河南,俘虏刘绍前夕,他未奉明令擅自出兵救援,为夏人大破,损兵折将,受朝廷严旨督责申饬有关。
他从那之后被连降数等,或许仍意不能平,因此宁愿观望不进,但我料殿下亲至,他不会不用命。
”
当日大同刘绍被俘,西北精锐边军损失殆尽,就有熊文寿明哲保身、坐视不理的缘故。
因此对着这么一个悍然出兵相救的秦良弼,纵使他劳而无功,铩羽而返,但熊文寿一听见他的名字,心里总不是滋味,即便周章言语间不曾涉及到他,他却总觉着其暗含讥讽,刚才那点对他的好感眨眼间又消失无踪,闻言虽然没再反驳,可也没有认同,只沉默不语。
反而是李椹受到鼓舞,壮起胆子同周章探讨起来。
刘钦从周章这番话中听出一点希望,像是一豆烛火,莹莹地照亮了心头一角。
他于是不再听旁人如何争论,只半低着头自顾沉思着,一面想,一面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背,手边上的烛火打在下巴上,在领口投下一个尖尖的角。
他越是想,心里头的那点烛火就越热、越亮。
忽然,他心中一震,但觉被道亮光照彻,猛一抬眼,还未说话,却忽然看见陆宁远的两只眼睛,在他抬头的那刻,也正向他瞧过来。
他不确定这会儿在陆宁远的眼里是不是也有同样的一抹烛火,只是听他道:“殿下,臣也有一个法子,却与周侍郎的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