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阁

首页 足迹
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跨越山海遇见你> 番外三 山贼

番外三 山贼(2/3)

管他,快带满妹跑。

    我一看当时情形不对,周围人也没个帮手,大家皆是惧了县老爷,全跑没影了。

    我没了法,就先带着满妹坐上车跑了。

    可他们竟然还有人追,我们绕了好几个圈,这才敢回到村子。

    ” “这还有王法吗?” “畜生哟!” “山子现在何处?” “哥几个快操家伙,我们去救山子哥。

    ” 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村长一挥手,大家伙儿安静下来,村长道:“丁大娘,快把闺女带回去好好休息,今日里是闺女受委屈了,但也别慌,咱村就是一家子,绝不会再让外人来欺负的。

    李叔你也回去,这段时日就莫再去县城,有什么事乡里乡亲会帮衬着。

    ” 一旁的村民用力点头。

     “二狗,你们几个弟兄平素与山子最亲近。

    这时候得冷静,莫带家伙去县城闹,怕别人不知道是咱村惹了县老爷不成?你们先到山上去,看看山子是不是回来了,若没有,回来报个信。

    我与山子他爹去县城寻人,其他人都各自回去,把家伙准备好,各家闺女媳妇这段日子都别出门,男人们注意着点,若有陌生人在村子附近逛的,就都报个信。

    ” 那叫二狗的年轻人带了几个小伙赶紧往山上跑。

    他们做山贼在黑山上有个据点,其实也是当初那伙真山贼的老巢。

    当初山子把山贼打跑了,便把那里当成第二个家,时不时窝在那里住一住。

    如今惹上了县老爷,为不给村里带来麻烦,他若能脱身想来也是会躲到那山里去。

     村民们都觉得村长说得在理,都大声应了,各自回家准备。

     丁大娘拉着丁满妹也往家去,路过山子他爹身边,连声道谢。

    老爹面露担忧,但也宽慰她们母女道:“闺女没事就好。

    我家那兔崽子皮粗肉厚,没关系的。

    ” 丁妍珊跟着丁大娘她们回去了。

    于她而言,县官不过是个不入眼的小官,所以与村民们如临大敌不同,她倒是更关心受了委屈的满妹,还有至今不知踪影的山贼。

     回到了屋里,满妹又哭了一会儿,终是平静下来。

    她如今回到了家,心里也没那么慌了。

    丁妍珊陪着她坐着,不太会说安慰话,只能是陪着。

     过了好一会儿,一村民来丁家报信,说二狗他们在山上找着山子了。

    他打倒了那些县老爷的狗爪子,逃了回来。

    只是这事惹得大,他不方便回村子。

    那村民就是来告知丁大娘一声,让她们别担心。

     丁大娘谢过,又赶紧从家里拿了鸡蛋和鸡,要带着满妹到山子家跟老爹道谢。

    母女俩走了,丁妍珊舒了口气,坐在屋里发呆。

     当初她出事的时候,若是身边也有像赵家村里这般真心实意的人多好。

    只可惜,纵使金银满屋,也换不来温情脉脉。

     丁妍珊想着想着有些伤感,正看着窗台上那盆青草愣神,忽听得窗外有人轻声唤“姑娘”。

     丁妍珊心里一动,走到窗边,看见山贼正猫着腰躲在她的窗外头。

    他一脸的伤,身上的状况在屋外阴影中看不清,倒是那咧着嘴露着白牙的笑分外清楚。

     “满妹没事,跟丁大娘去你家了。

    ”丁妍珊以为他要问这个。

     “我知道,二狗他们告诉我大叔和满妹都安全回来了。

    我就是想着来看看你,今天早晨给你送草的时候你不在,我也不知你最后明白了没,怕你挂心,所以过来与你说一声。

    ” 说一声,说他那盆青草? 丁妍珊有些傻眼,这二呆山贼是被人打傻了吗? “我想了好几日终是想明白了这道理,我想讲给你听。

    ” 丁妍珊抿紧嘴,不听行吗? “虽然我不该回村子来,可如若没把道理讲给你听,我今晚肯定睡不安生。

    姑娘,你可知,这些草便是长在那黑山上的。

    如今绿油油的,生得多好。

    可到了冬天,它们就全都枯死了。

    但实际它们没有死,春暖花开,它们又会长出来,长得跟从前一样好。

    姑娘,你说你希望事情没有发生过,就好像这些草希望不会有冬天一样,可是这是不可能的。

    但冬天过去了,它们还能重新成长。

    姑娘,事情过去了,你也一样会与从前一般的。

    ” 丁妍珊僵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山贼咧着嘴继续笑:“姑娘,你说,我这话在不在理?” 丁妍珊不说话,只盯着山贼。

    这时候外边有人声及脚步声,山贼一缩脖子:“哎呀,有人来了。

    我不能让人发现我回村子了,不然我爹会揍死我的。

    我先走了,这几日我都躲在山上,姑娘别为我担心。

    ” 他说完,也不待丁妍珊答复,一溜烟跑掉了。

     丁妍珊怔怔看着黑糊糊的屋外,脑子里不停转着山贼的话,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人如贱草,难道才是道理?他敢以一敌十多人,却怕他爹的拳头,还有还有,她怎么可能会担心他? 这一夜,山贼纵使满身的伤,躲在山上却是睡得香。

     丁妍珊却是辗转反侧很久才睡着。

    睡着了,还做了许多梦,她梦见了爹爹,梦见了姐姐、姐夫,还有龙二、居沐儿和苏晴。

    梦境很乱,她甚至完全记不得梦里说了什么。

     她只是突然惊醒了。

     转头一看,天亮了。

    外头有人敲门轻喊,说村里有县里的衙差闯入,让丁大娘和满妹莫要出门。

     听起来事情似乎有些糟。

     丁妍珊一惊,赶紧起身着衣。

    出到堂屋看到大娘和满妹一脸紧张地互相握着手坐着。

    一个邻居大婶正在与她们说话,说是来了许多官差,气势汹汹,扬言昨日里,赵家村的一姑娘和两个男人把县老爷的公子及属下打伤了,现在要来拿人。

     正说着,丁妍珊等人已然能听到官差们的呼喝声。

     他们开始砸东西,并喝骂着:“官差办案,你们这些贱民,竟敢抗命不从。

    快些把人交出来,不然你们整个村子都得完蛋。

    ” 一旁有孩子哭了出来,然后似有大人将孩子抱走。

    丁妍珊听到村长的声音道:“官老爷,这一定是误会,草民这村子里全是安安分分的老实人,哪来的胆子敢对县老爷的公子不敬?我们种庄稼干农活儿的,哪里会武啊?” 啪的一声脆响,村长顿时没了声音。

    一个小伙子大声喊:“你们怎么能打人?” 官差骂着:“打人?少他娘的废话。

    打的就是你们这些刁民。

    还敢说不会武?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你们赵家村可是有队山贼出没,平素横行霸道,抢粮夺财,坏事做尽。

    还敢说不会武?老子告诉你,这次不但要把打人的人犯抓着,你们村里的这队山贼也得全都关牢里去。

    弟兄们,给我挨家挨户搜,年轻汉子都逮起来。

    ” “欺人太甚。

    ”几个年轻人与官差们争斗打了起来,村长和村里几个老人在一旁忙劝着架,动静越闹越大。

     一个十来岁的小子亟亟拍门闯了进来,喘着气道:“大娘,满妹姐姐,村长说事情闹大了,让我们通知各家,姑娘和幼儿都往山上躲躲。

    他们现在打起来了,先拦着官差们,大家趁这会儿从村后往山上跑。

    ” 丁大娘和满妹吓得脸色发白,那陪在一旁的邻家大婶也亟亟要归家看看自家儿子和他爹的状况。

    丁大娘火速收了几件衣服,又嚷着让丁妍珊也快准备。

     “姑娘如花似玉,若是教那县老爷的公子瞧着了,说不得起了歪心思。

    姑娘快准备,我们带你一起走。

    ” 这种危急时刻,她们自身难保,却还想着她的安危,要带她一起逃。

    丁妍珊心头一热,说道:“能逃到哪里去呢,走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老少壮丁还在村里,难道妇孺孩童便能安生?” “昨夜里村长说了,只能躲起来,他们找不到人,日子久了就没事了。

    ” “村长是没见过恶官吧?”丁妍珊淡淡地道。

     丁大娘一愣,“啊”了一声。

    他们全村安安分分过日子,按时交税纳费,小小村子与世无争,确是没遇到过什么大的恶事。

     丁妍珊道:“这村里汉子与官差打斗,他们只要立个名目,想把他们关多久就能关多久。

    前有县老爷公子的事,后有剿匪灭贼的由头,再加上全村汉子与他们过不去,你们跑了又有何用?他们若是想,便能教这村子完了。

    ” 丁大娘吃惊地张大了嘴,于她单纯的心思是绝未想过能有这样的恶果。

    她结结巴巴道:“那……那……我们……我们也只能听村长的。

    不逃,还能怎样?” 这时候外头传来哭喊声和一阵吵嚷,那报信的小子机灵地钻出去看了,飞快回来:“他们绑了村长家的媳妇儿和孙子,外头打开了。

    李家大叔出来认罪任绑,可官差们不依不饶,还在抓人,说是要把村里的山匪全捕回去。

    他们人多,大娘姐姐们快逃啊。

    ” 满妹哭了出来。

    昨日便是李家大叔一路护着她回村的,如今为了村人,他出来认了罪,却是让她快逃。

    可她怎么逃?她害怕,非常害怕。

     丁妍珊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些时日,多得大娘妹妹照顾,我还没有报答过。

    ” 丁大娘也快哭了:“姑娘,这会儿说这些做什么。

    现在这事态,怕是会连累你了,别的都不说了,姑娘快与我们逃吧。

    ” “不逃。

    他们抓了村里人,就是要把你们全逼出来。

    你们现在就算能逃到山上,过不久他们也会去搜山的,不把此事了结,你们这里永无宁日。

    ”丁妍珊很冷静,她道,“妹妹,我给你的那个簪子呢?” “在呢,在呢,我舍不得戴,包起来了。

    ” “去换身好衣服,把那簪子戴上。

    ” “啊?”满妹傻眼,完全没明白。

     这时候外头打斗的声音更是响,山贼那洪亮的大嗓门清楚地传来:“昨日里那群王八羔子是老子打的,与其他人无关,把他们都放了,老子跟你们回去。

    ” 丁妍珊心一颤,他居然从山上跑下来了? 她顾不得其他,对丁满妹又说了一声:“把发簪戴上。

    ”然后自己转回屋里去了。

     丁妍珊进了屋,洗漱打理好自己,然后打开了她的箱子,挑了最华丽的衣裳,摆出小镜子,梳了发式,点了妆容。

    不一会儿便成了一名华美贵气的千金小姐。

     丁妍珊走出屋门,丁大娘和丁满妹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丁妍珊冲她们点点头:“我出去了。

    ” 丁家母女已然不能给反应,完全不明白她打扮成这样出去做什么。

    那些禽兽连满妹这样没甚姿色的都要下手欺负,看到丁妍珊仙子一般的人物,还不得掳了回去? 丁妍珊没管丁家母女想什么,她很镇定地打开了大门,朝着声音最嘈杂、闹得最凶的地方走了过去。

     她所到之处,周围忽然静了下来。

     山贼正以一敌十,与那些不肯罢休到处抓人的官差打成一团,忽然眼前的官差猛地盯着他后方,两眼发直。

    他一愣,转过头去,便看见了那个他心里最美的姑娘正走过来。

     她更美了。

     山贼直勾勾看着,看傻了去。

     丁妍珊皱着眉看他一身伤,这样还敢跟官差们往死里拼?有伤便罢了,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丁妍珊白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山贼的心扑通扑通乱跳。

    美人给他白眼的样子也这般美。

     丁妍珊站住了。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全停了手。

     丁妍珊对着那群官差问:“谁是管事的?” 她声音不算大,但清清楚楚,竟是带着威严。

    那些个官差面面相觑,他们是绝没有想到,村子里居然有个镶金似的贵家小姐。

     一官差回过神来,大声叫道:“你们这些刁民,快快束手就擒……” “闭嘴。

    ”丁妍珊扭头冲他一喝,又问其他人,“谁是管事的?” 那官差被个娘们儿喝了,顿觉脸上无光,几个大步迈过来就要去拿丁妍珊,嘴里骂道:“大胆刁民,敢对本爷不敬!” 山贼见此情景,冲到丁妍珊身边就要相护。

    怎料丁妍珊眼都不眨,扬手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那冲过来的官差被丁妍珊一个耳光打歪了脸。

    没等他反应过来,丁妍珊冷笑斥道:“刁民?本小姐使唤过的奴才都比你见过的人多。

    不长眼的狗东西,在我面前吠!” 那人一下竟被打蔫了。

    丁妍珊这一巴掌扇得甚得气势,且动作麻利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给人耳光子。

    加上她那身打扮、谈吐和说话口音,那人及其他官差再傻也是知道这姑娘绝不是普通人家出身,所以纵使看得出她是个弱女子,竟也不敢再妄动了。

     “谁是管事的?”丁妍珊微眯眼气势凌人地再问。

     几名官差互相撞了撞胳膊,两人扭头找人去了。

     赵家村的村民们全都聚了过来,围了个半圈,将丁妍珊护在圈中。

     山贼心里吃惊,他是知道丁妍珊定是出身富贵,但没想竟是这么大的架势。

    她说过她想做回刁蛮小姐,他听了没往心里去,但看方才她扇人耳光那动静,怕真是个厉害的千金。

     如今这位千金在给他们村子撑腰,山贼心里有些担忧。

    他们这些僻壤乡下,便是上一级大官来了,也未必能斗得过这地头蛇县老爷。

    她只是个富家小姐,气势镇得住一时,怕是也难渡此劫。

     山贼往丁妍珊身边一站,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她周全。

     不一会儿,一个衣着光鲜师爷模样的,抱着两个木箱子,领着好几个官差急匆匆跑了过来。

    人未到,声先喝:“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官老爷面前嚣张?” 村民中有一人喊道:“那是我家的箱子,他们劫了我家。

    ” 转眼那师爷跑到跟前,横眼一扫那喊话的村民,正想斥他,却看到了丁妍珊。

     师爷在县城里办差多年,却何曾见过这般贵气貌美的女子,一时间呆了去。

     山贼皱起眉头,往前迈了一步,要挡在丁妍珊身前,丁妍珊却是手一拨就把他拨开。

    山贼不敢与她比力气,很地被她拨一边去了。

     然后丁妍珊的目光直视上了那个瘦小的师爷。

     “你姓甚名谁?在县衙当的什么差事?”丁妍珊问了。

     她的声音清脆有力,让那师爷皱了眉头。

    他见识多些,看出来丁妍珊不一般。

     “我便是在县老爷身边当差的陈师爷。

    ” “只是个县衙师爷。

    ”丁妍珊冷笑,语气里的不屑让陈师爷脸色一变。

     “你是何人?” 丁妍珊看着他,继续笑:“我姓丁,来自京城。

    你不过是个小小县衙师爷,本没有资格与我说话,不过眼跟前的事我们得解决。

    我先问问你们。

    ”她扫了一眼众衙役官差,朗声道,“你们谁人有家有口需要照看赡养的,站到这边来。

    ”她一边说,一边手往左边空地一摆。

     没有人动,众衙役官差面面相觑。

     “很好,看来你们都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

    如此甚好。

    这样你们被判罪定刑时就不会哭爹喊娘说什么上有老下有小,全家指着你一个过活,恳求轻判了。

    ” 陈师爷急了:“你这泼娘们儿放狗屁。

    判罪定刑?你招子也放亮些,我们才是官,你们区区贱民,竟敢口出狂言。

    ” “口出狂言的是你。

    ”丁妍珊不急不躁,慢慢说话,“我告诉你了,我姓丁,来自京城。

    京城姓丁的人家不少,但像我家那般权势名望的却是没有。

    我这般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那你这什么狗屁师爷真是白干了。

    ” 陈师爷眼珠子转着,最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丁妍珊看都不看他,继续道:“我爹虽入了狱,但部属人脉仍有许多在朝中为官,如今新任的刑部尚书也要叫我一声二小姐。

    我外公、舅公、舅舅、伯伯等,近的远的一堆亲戚皆在朝为官。

    你们自己数数,方才一口一个贱民,骂了我多少句?” 陈师爷脸色惨白,手一抖,抱着的那两个箱子摔在了地上。

     其他人不知道,他却是明白的。

    上任刑部尚书丁盛,这个名字他记得。

    县城虽远虽小,但一样要收受朝中文书,一样要向上报事。

    他身为师爷,管的便是文书差事,自然亲眼见过刑部尚书丁盛之名在文书中出现多次。

    这女子气势凌人,强调自己姓丁,又说得头头是道,他虽是不太敢信丁家小姐会来这穷乡僻壤,但他一个小小师爷,确是不敢惹京城大户。

     其他小衙役官差不明所以,赵家村村民们也不明所以,但那句“如今新任的刑部尚书也要叫我一声二小姐”是听懂了,“一堆亲戚皆在朝为官”也是听懂了,大家心里惊异,都朝着丁妍珊看。

     陈师爷这会儿脑子正在转,他在想这事该怎么办。

    他想了又想,终是道:“不知贵客驾临,倒是失了礼数,姑娘莫怪。

    姑娘身边护卫丫环何在,不如一道到县老爷府上稍住,让我们也尽尽地主之谊。

    ” 丁妍珊笑笑:“你不必试探我,我自然知道山高路远,强龙不敌地头蛇的道理。

    我敢独自站在这里,便是不怕你们使什么低劣手段。

    我府上知道我在这村里探亲做客,不多日我的护卫会来接我回京。

    你有本事,便将我与这些村民都杀干净了,把村子烧尽,莫要留下任何线索。

    对了,还要顺便把十里八乡的各个村都杀干净了。

    你知道的,各村之间常来常往的,若我们整个村被灭了,其他村子自然会留得些风声。

    你若不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我府上护卫到来,知道发生了何事,莫说你们项上人头,怕是你们家里族上、县太爷官老爷的,全都得赔上性命。

    ” 陈师爷及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一个姑娘家,竟是把狠话说得这般溜。

     “陈师爷,你也莫想着我心狠。

    我自小跟着爹爹,看他办事审案,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手段没听过?京城里都是些什么人,我府上都是些什么人?若我少了半根头发,你信我,那后果你绝对想不到。

    ” 陈师爷咽了口唾沫,心知若她真是那丁府千金,那她所说之事确有可能发生。

    他能逞一时之威,但绝掩不住后面的祸事。

     他不敢惹。

     他咳了咳,说道:“瞧姑娘说的,我们拿朝廷俸禄,为百姓办事,岂能干出姑娘所说之事,姑娘真是会开玩笑。

    今日来,我们也是秉公办案。

    昨日这赵家村的两男一女在县城里当众打了县老爷的公子和随从,当然,不论打的是谁,这都是违了我大萧律例,县老爷将逞恶之人拘捕归案,也是正事。

    ” 这时旁边一名胳膊上包着伤的衙役指着山贼和李家大叔,嚷道:“昨日里就是这二人动的手,还有那泼娘们儿,一定也是这村里的。

    ” 陈师爷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对丁妍珊道:“姑娘,你也看到了,这事可不是我们无中生有。

    姑娘来自京城,自然是知礼知法的,这恶事若不能严惩,我大萧律法必被践踏,百姓如何安生?” 村里人待要嚷嚷,丁妍珊一摆手,道了句:“叫满妹过来。

    ” 村长推推身边人,那人待要去唤,却见丁大娘带着满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丁妍珊看着满妹按她嘱咐的戴了那发簪,满意地点头。

    她招招手,让满妹走到身边。

     陈师爷身边那衙役忙道:“就是这娘们儿。

    ” 丁妍珊冷眼一扫他,那人往师爷身后缩了缩。

    丁妍珊拉过满妹的手,对她道:“妹妹莫怕,你与陈师爷说说,你姓什么?” “姓丁。

    ” “大声些才好。

    ” “我姓丁。

    ” 丁妍珊点点头,对陈师爷道:“你听清了吗?我妹妹姓丁。

    我来探亲,便是住在她家里。

    ” 姓丁?陈师爷脸有些抽。

     这丁满妹一看就是乡下姑娘,难道还跟那京城丁府也有关系? 丁妍珊不理他,继续问满妹:“妹妹你说,昨日里在县城,是不是那县老爷的什么公子对你无礼了?” 丁满妹咬咬唇,想着昨日的险境,还有些怕,但她点了点头。

     “他动手了吗?推搡打你?”丁妍珊有心护她闺誉,只挑了词说话。

     满妹投给她感激的一眼,又点了头。

     “一面之词。

    ”陈师爷叫道,“是非曲直,待到县衙堂上,老爷自会好好审理。

    ” 丁妍珊冷冷一笑:“我怕你家老爷不敢审。

    看到我妹妹头上的发簪了吗?那是太后亲手所赠御品。

    皇室之物,谁敢亵渎?昨日我妹妹头戴发簪,那县老爷的公子无视皇威,竟敢对她动手推搡,我妹妹自然全力相护簪子。

    方才你家奴才所指证的山子和李大叔也是拼了命地相护皇室尊威。

    谁错谁过,还用相议吗?” 这下所有人都吓到了。

    丁满妹更是腿一软差点摔了,幸得旁边丁大娘和邻家大婶扶着。

     满妹的心怦怦跳,她居然戴着太后赠的簪子! 陈师爷目瞪口呆,饶是他想得再多,也绝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

     他用律法压人,这丁家小姐居然能抬出皇威来。

     陈师爷僵立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村民与官差两边僵立许久,陈师爷终于发了话。

     他不敢硬来,但他也不敢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回话。

    被打的毕竟是县老爷的公子,他要是被一个姑娘几句话就吓退了,回去不好交代。

     于是陈师爷说了说“既是皇室之物,定要好好保管”之类的场面话,借这由头让官差守着村子,然后道自己要回去向县衙禀报,带着人走了。

     临走,他回头看了丁妍珊一眼。

     丁妍珊立在那儿,冷冷地迎上他的目光。

     闹了这一场,官差们也不敢乱拿村民的东西了,只按师爷的嘱咐将出村的各路口守个严实。

     村里一片狼藉,各家物品散了一地。

    村长见此情景,让村民们赶紧各回各家,收拾清理。

     丁妍珊一声不响,默默回了丁大娘家。

     山贼也不吭气,跟在她后头也去了丁大娘家。

     丁妍珊一点没与他客气,回到屋里就使唤他去借笔墨纸砚。

    山贼屁颠屁颠地赶紧跑村里赵夫子家中借去了。

     待村长打理完事务,赶到丁大娘家时,丁妍珊已经写完了一封信。

     村长问:“姑娘,这接下来如何办?他们守了村子各路口,摆明了后头还得再与我们计较。

    姑娘眼下虽是唬住了他们,但怕是那师爷招来了县老爷或是什么别的人,要与姑娘纠缠,要辨那簪子真伪,届时又安罪名下来,可如何是好?” 丁妍珊反问:“那村长是如何打算的?” 村长语塞,想了半天道:“祸端是由我村村民而起,与姑娘无关。

    姑娘此次仗义相救,我们整个村子自是感激在心。

    那县老爷不是个好对付的,姑娘还是暂避为好。

    ” “避哪儿去?” “这个……”村长又想了想说,“黑山上有山子他们常去玩的木屋,也算隐蔽,姑娘可暂住那处。

    若是姑娘附近有朋友亲戚可以依靠的,我们也可将姑娘护送过去。

    官差们虽封了出村的大路,可我们还有隐蔽小路可以出去的。

    ” “对,对。

    ”山贼赶紧表态,“我可以护送姑娘。

    ” 丁妍珊白他一眼,山贼立时闭嘴,乖乖站着不说话了。

    村长也忍不住多看他两眼,这小子平日里最是闹腾,唧唧喳喳非让人听他说理,这会儿倒是稳重了。

     丁妍珊道:“我若走了,你们怕是麻烦更大。

    村长既是对我有相护之心,我自当为这村子出一份力。

    那县老爷来了我是不怕,我爹确是前任刑部尚书,我家确是许多远近亲戚在朝为官,那簪子确是太后所赠。

    他除非横了胆要生事,不然不敢对我如何。

    ” “可这口说无凭……”村长就是怕县太爷来横的。

     “村长放心。

    我看今日那师爷的德行,想来那县官也是个一样的货色。

    他若是这般,就算心中有疑虑也断不敢直接对我们下毒手。

    我们还能安好一段时日。

    ” “一段时日?”村长皱眉。

     丁妍珊点点头:“这事里只有一点会有差错。

    ” “是什么?”众人异口同声问。

     “我的家人,并不知晓我在此处,没有人会来接我。

    ”丁妍珊环视一圈,说道,“我说我家护卫过不几日会来是唬他们的。

    那师爷回去禀报后,那县官或许会再来查探,我旁的不惧,就是他们若是守的时日久了,发现并无人来接我,心下一横使了毒手,那怕是就要糟了。

    ” “那……那……”丁大娘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速去京城报信呢?”一人嚷嚷。

     “路途太远,这往返回来,怕是村子早遭殃了。

    ”另一人不待丁妍珊说话便驳了那话。

     丁妍珊点头。

    她看信上墨迹已干,就将信折好,放进信封里。

    而后又进了屋里,拿了只手镯出来。

    她把手镯压在信封上,说道:“不用回京报信,那确是太远了。

    你们派个靠得住的,拿着我这信和镯子,去保凤城请刘平威刘巡抚来。

    这知县归属他的辖区,官大五级,处置这小小县官不成问题。

    ” 村长呆了一呆:“可巡抚大人岂是我们想见便能见的?” “若说是丁二小姐请他救命,他定会见的。

    ”丁妍珊把信和镯子往前一推,“刘叔是我爹旧时部属,由我爹一手提拔,他与我家交情颇深,是看着我长大的,一直对我家不错。

    这手镯便是他送我的生辰礼物,他认得的。

    此去保凤城只需三日,如若顺利,往来六日即可,可比上京城快许多。

    请得刘叔来,将那县官处置了,你们村里,日后也才有好日子过。

    如若不然,就算眼下难关过去,我回了京城也保你们不住。

    ” 众人点头,皆知事态确是如她所言。

    山贼大掌一伸,便去拿那信封:“我去,我就是拼了性命,也必会将这信送到。

    ” “你不能去。

    ”没等山贼的气势使完,丁妍珊便一盆冷水泼了过去,“村里涉事的三人都被官差认了出来,所以不能没了踪影。

    若是让他们发现村里有人不见,反而坏事。

    ” 山贼被斥了,很乖地赶忙把信封放了回去。

     众人一商量,最后决定还是派二狗去。

    二狗会武,人也机灵,今日护着老人孩子往山上躲了,没让官差们混个脸熟。

     如此这般,村民借出了一匹快马,二狗娘和其他村妇做了干粮备了水,然后等到天黑,二狗带上了丁妍珊的那封信和信物,骑着马,从村后的一条小道偷摸着溜了出去。

     村长趁着夜,挨家挨户上门亲口嘱咐安排,家里有老有小的先偷偷安顿到别处去,其他没处依靠的这几日莫要擅自走出村子,各家相互照应,共渡难关。

     第二日中午,县官李原广来了。

    他带着大批人马,说是听说赵家村里来了贵客,他来见见。

    话是说的场面话,但摆出的架势却是来拿贼的派头。

     丁妍珊一早打扮妥当就等着他,她那副官家小姐的派头比他这县官还有气势。

    李原广昨日听得师爷一番话将信将疑,今日带人来就是想着若这女子不若师爷所言便先抓回去。

    可待得他见了丁妍珊,却是真不敢动她。

     宁可被骗一时,也不能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啊。

     但李原广也有疑虑,他问了许多京城的事,又说了几个官宦名字试探,丁妍珊说得头头是道,反讥了他一番。

     山贼自始至终站在丁妍珊身后,一心想护着她,看着倒像是她的护卫属下。

    李原广一时也闹不清这个把儿子揍了的山村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他想了又想,终是问起了那支发簪。

     丁妍珊让满妹把发簪拿来:“当日太后六十寿辰,我爹带我和姐姐去赴宴,太后恩泽,送了我们姐妹一对发簪,我的那支便是这个。

    ”丁妍珊大方地将发簪递给李原广看,“那日太后准备了许多礼物,上面皆有皇室徽记,若是大人识货,该是能认出来。

    ” 李原广仔细看着,那上头确是刻着徽记。

    他一声不吭,将簪子还了回去。

     村长在一旁松了口气。

    丁妍珊却笑道:“大人可是看清楚了。

    贵公子若是再莽撞些,将这簪子损毁,我就不知大人要如何交代了。

    ” 李原广脸色难看,后又说不得几句,终是告辞离去。

     李原广走了,但官差们还是留了不少守着村口。

    危机还未过去,但这次交手的胜利让赵家村村民们都相当振奋。

     可山贼却是开始担心了。

     “如今那知县要整治的目标,是姑娘了吧?有姑娘在,这村子他不敢动,但他无论如何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 “在他确认我是否有威胁之前,咽不下也得咽。

    ” “可他会不会想出什么毒计来?二狗去请巡抚大人,也不知顺不顺利,若是没赶上,姑娘的安危可怎么好?不如姑娘还是先到山上躲躲。

    那知县来过一回,没讨着好,若是再来怕就是出了对策的。

    届时他没找着姑娘,我们便说姑娘家人来了,带着姑娘去拜访旧友。

    那知县定是会猜疑拜访的是谁,这样也不敢对我们如何,拖得几日,说不定救兵就能到。

    ”山贼说到这里,突然灵光一现,“对了,我干脆护着姑娘去找巡抚大人。

    一来姑娘安全可保,二来姑娘亲自去,巡抚大人想来更容易请,就算他没在请不到,姑娘也可脱了这里的凶险,平安回家去。

    ” 丁妍珊盯着他,看得他脸有些臊。

    丁妍珊问:“你护着我走了,家人怎么办?村里人怎么办?” “我会把我爹安顿好,让他藏到别的村子去。

    村里人家还有村长他们照看着。

    我把你送走之后,会很快回来,到时我任绑伏罪,不拖累别人。

    ” 丁妍珊仍是盯着他,山贼脸一热心一暖,说道:“姑娘,你是个好姑娘,可你是被无辜牵连,我不想让你涉险。

    我们村子虽小,可大家都似一家人,我们相互照应着,会没事的。

    ” “一家人?” “对。

    别看我们平日里总是吵闹,也为些小事干过架,可真出了什么麻烦,大伙儿都是齐心协力应对的。

    姑娘莫担心。

    如今那县老爷来过,这几日该是不会再来,姑娘趁这会儿去寻巡抚大人吧,早日有巡抚护着姑娘,我也放心些。

    待姑娘找着了救兵,再来救我们村子。

    ” “待我找着了救兵回来救你们?” “对,所以姑娘安心离开吧。

    ” 丁妍珊忽然笑了,笑得山贼心里有些不安,他说错什么了? 丁妍珊越笑越厉害,后头竟笑得眼泪都出了来。

    山贼挠头:“姑娘,你笑什么?” “我笑这世间事真是古怪。

    ” “如何古怪了?” 丁妍珊侧头看了看山贼,说道:“我告诉过你,我从前被山匪劫过。

    ” 山贼点点头:“姑娘不必再想从前的伤心事了。

    ” 丁妍珊不理他的劝慰,继续道:“那个时候,有个盲眼姑娘和一个卖花姑娘与我一起,那盲眼姑娘让卖花小姑娘带着我逃,因为她记下了路。

    那时盲眼姑娘便说的是‘你们逃出去了,再带人来救我’。

    ” “她没一起走?” “她说她盲眼,逃不快,会拖累我们。

    ” 山贼点头,道了句“原来如此”。

    又问:“后来姑娘是逃出来了,那盲眼姑娘呢?” “她也被救下了。

    说起来,那女人甚是聪明,若她在此,说不定就有什么好办法能帮我们脱困。

    ” 山贼嘿嘿笑了声,讨好地道:“姑娘的朋友,也定是如姑娘这般伶俐的。

    ” 可惜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谁说她是我朋友?我最讨厌她了。

    ” 山贼一下被噎
热门推荐

书友正在读: 浪漫事故 路过人间 离婚后我和他成了国民cp 眼泪酿 新来的助理不对劲 单恋画格 不息 戎先生的失恋日记 男神总想退圈卖保险[娱乐圈] 班长,请留步! 你听谁说我讨厌你 催稿不成反被撩 狭路相逢我跑了 伺机而动 直男室友总想和我贴贴 小可怜在娃综成了大佬团宠 春生 是夏日的风和夏日的爱情 情敌 小镇 “球”嗨 成了死对头的“未婚妻”后 暴躁学生会主席怼人 我估计萌了对假夫夫 杨九 农村夫夫下山记 玄学大佬回到豪门之后 眼泪酿 夕照 网恋同桌 我的男友是霸道总裁 你听谁说我讨厌你 假释官的爱情追缉令 巨星是个系统 春生 被抱错的原主回来后我嫁了他叔 小星星 大叔,你好 金蝉脱壳 考试时突然戳到了老师的屁股怎么办? 新婚ABO 他们今天也没离婚 听说,你要娶老子 独立日学习计划 校服绅士 影帝是棵小白杨 情敌他失忆了 喜提祸害 被影帝碰瓷后[娱乐圈] 意外招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