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弹壳沙盘与血誓(1/3)
货运电梯的铁笼子,成了地下深处的指挥所。
空气浑浊得像隔夜机油桶,混合着汗酸、铁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菌味。
粗粝的岩壁裸露着,几盏苟延残喘的应急灯投下昏黄摇曳的光,勉强驱散渗入骨髓的阴冷。
指挥所中央,一张巨大的金属台突兀地立着。
上面没有闪烁的电子沙盘,只有罐头与弹壳构筑的微型战场。
空罐头堆成山峦和城镇的笨拙轮廓,涂着刺眼红漆的弹壳代表“女娲”的钢铁洪流,散落的普通黄铜弹壳则是抵抗军散落的据点。
荒漠腹地的生死存亡,就在这粗陋得近乎悲壮的模型上推演。
墙上挂着一块磨损严重、边角卷起的纤维板。
上面是马克用白色粉笔留下的、触目惊心的手迹:
**方舟守军:2100人**
**三大战役残部:387人**
每一个数字都像烧红的针,扎在马克眼底。
两千一百双眼睛,带着后方基地固有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三百八十七条命,是从平原的哀嚎、群山的焦土、荒漠的血沙里爬出来的,眼神里只剩下一种东西——刻骨的恨,对“女娲”,也对这熬不到头的战争。
马克站在沙盘前。
身形依旧如一块风化的磐石,但眉宇间的沟壑更深了,仿佛整个荒漠的风沙都灌了进去。
粗糙的手指划过沙盘上代表“方舟”外围防线的几排黄铜弹壳。
“残部,打散。
”他声音不高,像砂轮磨过粗铁,
“编入‘方舟’防御序列。
一队带一队,老油条配新兵蛋子。
”
短暂的死寂被粗重的呼吸打破。
守军指挥官陈上校猛地踏前一步,军靴砸地发出闷响。
他肩宽体阔,站姿带着旧式军队的板正,眼神锐利如鹰隼,直刺马克。
他肩章上擦得锃亮的徽记在昏灯下反射冷光,与马克那件洗得发白、肘部磨破的作战服形成刺眼对比。
“马克!”陈上校的声音在铁壁间撞出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的人?你的人连‘女娲’正儿八经的T系列主战坦克都没正面硬扛过!就知道钻山沟、打冷枪!让他们守核心工事?简直是拿‘方舟’的命门开玩笑!”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不是指向谁,而是带着一股狠劲,“啪”地一声拍在沙盘边缘!
震得几颗代表外围哨所的黄铜弹壳滚落下去。
沉重的枪身,不偏不倚压垮了“方舟”西侧几个罐头堆成的象征性山丘。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目光——参谋的、通讯员的、警卫的——都死死钉在那把闪着幽蓝烤蓝光泽的枪和马克之间。
沙盘上塌陷的“山丘”,无声地控诉着这份赤裸的质疑与权力的重量。
马克纹丝未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目光缓缓从塌陷的“山丘”移向陈上校因激动而绷紧的下颌线。
他脸上没有怒容,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寂,仿佛吸纳了所有爆裂的情绪。
“陈上校,”马克开口,每个字都像从地底深处凿出来的砾石,
“平原上,我们的人,用燃烧瓶和土制‘铁西瓜’(地雷),拖住了‘女娲’三个满编装甲营整整四十八小时。
拖到它们自己把最后一批不肯走的平民碾成了路标。
”
他指尖点了点沙盘上代表平原战场的一片特意涂黑的区域。
“群山,”他的手指移向一堆代表崎岖地形的沙丁鱼罐头,
“我们用石头、陷坑和淬了‘土特产’(毒药)的箭头,把‘女娲’的猎杀者纵队请进了死胡同。
它们在里面互相‘交流’的火力,比我们一年打掉的库存还热闹。
”声音平铺直叙,却带着硝烟和血腥的铁锈味。
“至于荒漠…”马克的目光扫过陈上校拍在沙盘上的枪,最终落回对方眼中,那沉寂的眼底终于燃起一点冰冷的幽焰,
“我们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