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东门仗剑行 不减儿女泪 (3/3)
老疯头,想去接他到华山过年。
云阳道人便派韦玄中和她到洛阳,他见女儿长大懂事,十分欣慰。
天色阴暗,将要下雪,袁聪与韦玄中便赶在落雪前下了华山,赶到伊阙。
老疯头本不想回华山,争奈袁聪苦求不止,便随之而去。
唐宁方到长安三个月才回军中,因伤又将养一月,不好再提离开,便留在军营,除夕之夜吕元膺原邀他到家,郑奇母亲也派人来邀,都被他婉言谢绝。
唐宁原想的是到洛阳寻找老叫花子,但老叫花子不在洛阳,不知去了何处,唐宁便留在军营与士卒共度新年。
在长安向顾先生初学了吹箫之法,军中有吹横笛的高手,唐宁回军营后便向那人学习,虽不熟练,总勉强可吹几支曲子,心想今后须多加练习,也不枉身上所背的箫剑之名。
军中生活清苦,大将们家在洛阳城的都回家去了,其余的除了当值之人外也相伴入城寻欢作乐。
余下低职将校与士卒不过每人发一块干肉一碗酒,便算过节。
唐宁喝过酒,独坐无事,想念父母长辈和韦玄中、韩公文、郑奇一干朋友,还有阿元,不知下次相见又是何时。
年前连降大雪,淮西战事也暂时停止。
此刻伊水冰封,龙门山与香山白雪覆盖,军营一片沉寂,又静又冷。
临近子夜,有人吹起横笛《折杨柳》,所有军士都倾耳以听,思念家乡亲人。
唐宁坐不住,便出营到龙门山顶,他是信使,最大的好处便是出入自由。
唐宁漫步上山,见漫山白雪,深有一尺,竟无处立脚,便跳上一棵松树,斜靠在大树杈上。
已过中夜,天上虽然无月,但白雪满地,物事倒也可见。
唐宁听营中吹笛,也想吹箫相和,知道自己吹得不好,所以躲到山顶,正要吹时,见远处有几个黑影走来,也不知是人是兽。
到得近些,见是三个人爬上山顶,一路走一路小声议论。
唐宁屏声静气,那三人怎能想到除夕夜这山顶还会有人,立在雪地里向军营指指点点。
唐宁听得明白,这三人竟是淮西探子,其中一人乃是唐宁在萧坡树上和太行山路见过的姓丁的捉生虞侯丁士良,还有一人是中岳寺的和尚,那丁士良称他作方元,应是圆通的弟子一辈,余下一人是个军校。
唐宁听那三人指指点点,要趁年关无人防备,捉一个活口回去。
那军校提议放一把火,其时北风正紧,军营士卒思乡心切,疏于防备,万一真被放了一把火,无人约束,只怕真会大乱。
那三人仔细商量如何放火,如何捉人,如何撤退,计划端得天衣无缝。
怎奈天不假便,偏偏树上多了一个唐宁。
他们在下面计议,唐宁也在树上思考停当,其时雪深,腾挪闪跃皆是不便,以一敌三,必须速战速决,那和尚应是三人中武功最强的,必须当先解决,虽说要用偷袭,不太光明正大,但如今不是江湖,而是战事,兵者诡道也,偷袭乃是常用兵法,再说他们准备偷袭军营在先,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
唐宁计虑停当,轻轻准备好,双脚在树上一蹬,借着反弹之力直向三人掠去。
三人听到声响回头,已经来不及,唐宁已冲至眼前。
方元见机却快,双脚陷在一尺深的厚雪中,闪避不及,顺手一把将那军校拖住,挡在面前。
唐宁半空中剑已出鞘,一剑击中那军校胸口,凭空一个转折落下地来。
那军校胸口一道血箭喷出,仆身倒在雪地上,雪白血红,格外显眼。
唐宁一剑未能击中方元,不敢大意,立即攻上。
那丁士良刀已出鞘,上前格挡,刀剑相交,那刀居然未断,两人都是微微一惊,原来那丁士良所持也是一把赖以成名的宝刀。
唐宁猛喝一声,使一招“乱云纷纷”击向那丁士良,丁士良也大喝一声,挥刀砍来,刀剑再次相交,这次二人皆加使内力,箫剑无损,那刀刃上却被砍出一个牙口,丁士良也被震后两步,脸呈惧意。
方元呼喝一声,挥刀夹攻,他已知唐宁持的是宝剑,不敢硬碰。
唐宁以一敌二,不落下风。
方元的武功路数与同门无异,唐宁在洛南与圆通相斗时,那几个弟子方知、方觉等所用刀法与方元无二,只不过方元功力略高一些。
唐宁仗着剑利,又对方元武功了解一些,占尽上风,那丁士良所使的是八卦刀。
唐宁近来经历几场实战,经验大增,与顾先生学吹箫外更得他解述江湖一些门派的功夫知识与破解之法,不单自身剑术进步,更重要的是见识强了。
丁士良揣度形势,心知不妙,静夜呼喝,惊动了山下军营,已有一队兵士赶来,再不撤身,只怕便走不脱了。
丁士良四下一瞅,借着与唐宁刀剑相交之力向后奋力纵出,直向山下滚去。
方元也知不妙,唐宁岂容他也逃脱,手中剑加紧催动。
方元手忙脚乱,背心忽又中了暗器,唐宁一招“白云归山”,那方元躲不及,被一剑刺死。
唐宁再看那丁士良已逃去追不上了。
树后咯咯一笑,凤儿转出来。
唐宁道:“凤儿姑娘,你怎么未回魏博。
”唐宁伤好进军营已有些时日,不想凤儿还没走。
凤儿嗔道:“怎么,嫌我讨厌。
”唐宁笑道:“哪里,不是过新年么,姑娘怎么不回家?”
凤儿道:“你不是也不回家么?”
唐宁道:“在下身为军职,不便回家。
姑娘怎么有家不回?”
凤儿黯然道:“我哪来的家。
”
唐宁奇怪:“怎么?”凤儿眼中含泪:“我根本不知道父母是谁。
”
唐宁道:“那前辈不是你姑姑么?”
凤儿摇头道:“我从小就是孤儿,不知被转了多少家,最后的养父养母在几年前也死在她……她……算是我师父,可又不许我把她当师父,只让我唤她姑姑。
平时也不带着我,有时遇见了便跟一阵。
”
唐宁道:“你不是魏博人了?”
凤儿道:“不是,姑姑说她都和武灵门没关系。
”
唐宁道:“可你们分明用的是武灵门功夫。
”
凤儿道:“你不也用太乙门剑法吗?”
唐宁道:“这却也是。
凤儿姑娘,一直不知道你姓什么?”凤儿凄然道:“不知道。
”
唐宁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等那队兵士抬走尸体,凤儿道:“唐大哥,你能给我吹个曲儿吗?”
唐宁跳上树,笑道:“我吹的可不好听。
”凤儿笑道:“我听着好。
”
唐宁轻轻吹一曲《关山月》,凤儿笑道:“很好听啊。
”
唐宁笑道:“是吗?”凤儿狠狠点点头:“好听。
”
唐宁信心大增,抬高了声音吹一曲《秦楼月》,凤儿轻轻和唱,将头轻轻靠在唐宁肩上。
唐宁心里一颤,箫声一跳。
凤儿却自不觉,轻轻道:“唐大哥,如果年年能这样就好了。
”
唐宁想到阿元,心里乱了。
第二日吕元膺回到军营,知唐宁又立奇功,大是褒奖。
唐宁却自感不足,宝剑虽利,却只能杀伤人,不容易制服人擒住活口,象遇到与神策军士相斗和此次之事,都是为难。
唐宁决心学习擒拿拳脚,待老疯头归营,便主动求教。
老疯头也不吝惜,将自己所悟尽数相授,唐宁的内力并非不能制人穴道,只是所用不得其法而已。
从此唐宁日日苦练,正月里也无战事,正好与老疯头到山上练功。
凤儿日日呆在山上,也跟着练习,老疯头不但没有不开心,反而亲自指导,一日脱口叫出了“聪儿”,原来老疯头心里将她当作了袁聪。
到了二月里,河北淮西又有零星战斗。
唐宁也四处送信,月初曾回长安,时间紧迫不曾停留,仅与韩公文等人见得一面。
众人面前阿元依旧冷淡,相隔两个月,倒有陌生之感,唐宁怅怅而归。
这日又往唐州送信,正是李愬治所,相去四百里路。
唐宁乘早出发,入夜已到唐州境内,远远路过几处兵栅,却见防备不严,兵士精神懈怠,不觉对李愬统兵有几分怀疑,莫非此人也如高霞寓一般,是赵括、马谡之才?
此时月黑风高,目力所及不足一丈,唐宁奔行之间,险险与一人相撞,黑暗中分不清是敌是友,当下动起手来。
若是放在两个月前,唐宁拳脚不佳,必然要吃大亏,如今跟随老疯头学了月余,虽然未领臻要,却已非泛泛。
老疯头学武无师自通,有独到之秘,他也不讲求套路姿式,以实用为是,出招刁怪。
那人乍逢这等功夫,自是不识,一时防不胜防,慌乱不已。
其实他若主动攻击,只怕唐宁也难支持,但他不敢贸然进攻,只求防守,便落了下风。
哪知世间道理便是如此,你越想守,便越守不住。
唐宁没了压力,自然尽力进攻,或拳或掌,或指或抓,只往防守空隙攻来。
那人大骇,从未见过这等怪异功夫,眼见空手不敌,忙抽出宝刀来。
这刀一亮,便亮了身份。
唐宁却识得此刀,原来此人便是淮西的捉生虞侯丁士良。
唐宁冷哼一声,抽出箫剑,寒夜之中犹自发着青光。
丁士良也识得此剑,真是冤家路窄,不期而遇,丁士良经上次一战,侥幸逃脱,自知不敌,便思量逃跑,气先怯了。
唐宁哪容他从自己手中两次逃脱,手中箫剑加紧催动。
丁士良边打边逃,轻功更是唐宁所长,丁士良左冲右突皆被挡回,身上几处着伤,行动渐缓。
唐宁左手持箫,真气贯注,发一声喊,丁士良右胸天溪穴上早着。
天溪穴是足太阴经上一穴,此穴被封,双足不能行动,唐宁又持箫连点数穴,封住他上身穴道。
刚刚拿下丁士良,黑暗中又有人奔来。
唐宁持剑迎上,那人看见剑光,一声欢呼:“唐大哥。
”
唐宁收剑道:“凤儿姑娘,你怎么来这里了。
”
凤儿不悦道:“人家跟着你还不行么?”
唐宁知道她出身孤苦,心极脆弱,怕伤着她,便不再多说。
以箫点穴也是老疯头想出来的,唐宁内力未精,以指点穴非短时可练成,而铜箫沉重,倒是一件点穴的好兵器。
唐宁知道自己所点穴道不过两三个时辰便会自解,当下将丁士良用绳索缚紧,押到唐州。
丁士良是淮西的一员骁将,作战勇猛,官军吃过他的大亏。
唐宁押解他进入唐州,已被不少官兵认出,一路欢呼跟向大帐。
更有兄弟亲人死于淮西军的,恨得咬牙切齿,便要上前来撕碎丁士良。
唐宁连连阻拦,见官兵越跟越多,浑无约束,取了面幕罩住丁士良,人群才不再增加。
那赵姓同窗正在帐外,唐宁忙唤他来压阵,自入大帐见李愬,用话暗中作讽道:“在下一路而来,见军中悠闲,想来近无战事。
”
李愬挥退左右,才道:“军纪涣散,我是知道的。
在我来之前的节度使胆小怕事,敌军对他很是轻视。
我初来乍到,敌军肯定认为我声望不高、邀功心切,当然加强戒备。
我便以懦弱示敌,不整军纪,就是要麻痹敌军,现在吴元济果然不防备我,已经将精兵调到北线对付那里的官军了。
我已向皇上请求增兵,不久便会有两千精兵前来支援。
”
唐宁这才晓得李愬用计,笑道:“在下今日路上捡了一件礼物。
正要送给李公子。
”
李愬连连拒却:“唐兄弟何必如此客气。
愚兄怎好收你的礼物。
”
唐宁道:“李公子果真不收?”
李愬道:“若是美酒,愚兄便收,若是贵重之物,愚兄就不能收了。
”
唐宁道:“或许贵重。
李公子真的不收?”
李愬道:“价值几何?”
唐宁道:“无价。
”
李愬道:“不能收。
”
唐宁笑道:“此礼只应李公子所有。
”
李愬道:“不收。
”
唐宁道:“淮西,丁士良。
”
李愬急道:“收。
”
帐外军将看见淮西的丁士良被俘,纷纷要求将他凌迟剖心。
李愬命人将丁士良押上,那丁士良昂然而入,拒不下跪。
李愬喝道:“丁士良,你既已被俘,因何不跪?”
丁士良仗着一口宝刀和八卦刀法活捉杀害过无数官军,也博得吴元济“金刀将”的封赏,打心里看不起屡战屡败的唐随邓军队,鄙夷道:“我是这员小将所擒,又不是你唐随邓军所俘,凭什么跪你?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
李愬笑道:“吴元济上抗天命,下祸百姓。
听说他为防手下大将背叛,将众人的亲属皆扣为人质,众将中稍有规劝,便遭杀戮。
你无家无口,孤身一人,又为何要为他效死命?”
丁士良惨然道:“我击败官军多次,杀伤无数,只求速死。
”
李愬听他语气也并不是死心塌地效命吴元济,便道:“若我不杀你,你可愿归顺?”
丁士良道:“大帅何必欺哄我?”口气已自软了。
营中众将听李愬要释免丁士良,纷纷不服。
李愬自有主张,不但释免丁士良,还任他为捉生将。
丁士良大为感动,死心为李愬效力。
过两日援军已到,李愬便从这两千人与山棚两千人以及唐随邓原有五千兵马中挑选出三千勇士,亲自训练,组成了一支敢死队。
偏偏这时南线李道古贪功进攻申州惨败,吴元济便抽调西南线精兵开赴北线,根本不知李愬在秘密练兵。
待到春暖花开季节,战场上也屡传捷报,北路官军大败淮西军三万人。
李愬派“金刀将”丁士良与赵姓同窗前往文城栅。
一年未战,当年战场已经是野花遍地,只偶尔有几处白骨,赵姓同窗先出面邀战。
迎战的便是秦宁。
眼见那赵姓同窗并非秦宁对手,唐军中突出两骑,截断秦宁退路。
文成栅中居然无人增援,秦宁只得边打边退,径奔淮西大营。
大营已知陈将军和吴将军举文城栅之兵三千人投降李愬,当初高霞寓在此丧师万人,号称铁城,而今李愬却兵不血刃而下。
李祐叹口气,也无心计较秦宁如何单人逃回,只忙着分兵据守。
第二日更得报李愬派山河十将分兵,连续攻下五处兵栅。
过了几日,李祐更得北路官军攻下了郾城重镇的消息,叹道:“看来淮西真的大势已去。
”
秦宁道:“师父不是与驼山派交好么,如今何不去郓州求兵。
”
圆通道:“李主公何尝不想支援淮西,只是东西两京事变不成,如今宣武军精兵扼守,连盐道都断绝了,每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
李祐叹道:“平卢军便是支援,也只是东线北线,我西线自失文城栅,已无险可守了。
”
一将军恨道:“想不到丁士良居然甘心投身为敌。
”
另一将军道:“听闻是被东都信使所擒。
”
圆通恶狠狠道:“这小子屡次三番坏我大事,不除不行。
”唐宁往来各处,他一身读书人打扮,从不曾引起淮西间谍注意,上次在伊阙龙门山杀方元,丁士良逃回去只说事泄不成,哪里肯说三人敌不过一人,独自逃回?但唐宁自从生擒丁士良,身份暴露,淮西已从间谍处探知情形,圆通立意要截杀唐宁,以报这小子几番坏事之仇。
秦宁也想同去,圆通嘿嘿一笑:“数次派你截杀东都信使都不成功,是不是念着同窗情分啊。
”
秦宁吓出了一身冷汗,忙道:“师父,是徒儿无能,一直没能遇上这小子,当初也不知他是信使。
”
圆通奸笑道:“好了,我相信你下得了手。
我记着在献陵那一剑,嘿嘿。
”
秦宁道:“这次师父亲自出马,那小子是在劫难逃了。
”
李祐道:“秦师弟便留在帐下吧,如今柳兄弟三面受敌,形势最是危急。
我若是李愬,下一个进攻之地只怕便是嵖岈山了。
”柳子野据守嵖岈山,铁城一失,西南北皆是官军。
秦宁与柳子野素来不和,巴不得他倒霉,心中一阵幸灾乐祸。
圆通计虑周详,暗中派间谍探清唐宁行踪路线,算准唐宁今日必经此处,子夜时分,带了几个弟子在此设伏。
以唐宁的武功,圆通一人收拾便不在话下,但黑夜之间为防这小子逃窜,还是多带了人手。
静夜之间圆通听见脚步声,立即出掌。
唐宁与圆通相斗两场,对他路数最为熟悉,一动手即知道是圆通,当下一掌反切。
圆通初时还只道是找错了人,直到对了一掌,唐宁被击退三步。
有人呼道:“唐大哥,没事吧。
”
圆通大惊,以他的功夫,竟未听出对方来了二人。
再一听,更不对了,居然有三人。
那人是凤儿。
还有便是老疯头,他在吕元膺处身为幕僚,其实洛阳无战事,成了闲人,整日看唐宁穿梭前线各地,带来战场消息,心痒难耐。
这日唐宁又被派往李愬军去,老疯头便一同前往。
老疯头落叶无声,圆通竟不曾听出,他手里还提着凤儿,圆通就更听不见了。
唐宁道:“无碍。
”抽剑反身与圆通再斗,圆通想不到这小子功夫日胜一日,当初在献陵接不了自己三五招,如今便是三五十招也不一定拿得下这小子。
圆通此番伏击算计不可谓不精,时辰地点都恰到好处,考虑不可谓不细,连唐宁持有宝剑摸清不说,还专门派人到洛阳探明老叫花子没在,却万想不到还有一个老疯头,不但教授唐宁擒拿,今日还突发奇想亲自前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圆通不但未拿下唐宁,带来的几个弟子被老疯头三下五除二或杀或伤,都打倒在地。
黑夜中圆通并不知这人便是当初那老疯子,听见几个弟子被全部收拾,知道这人武功之高远在自己之上,一溜烟独自逃回淮西。
李祐得知官军添了江湖高手相助,更加不安。
秦宁正擒回一个活口,李祐一看,哭笑不得,原来那人本是淮西间谍,奉李祐命假意投降官军的。
秦宁不识,将其重伤。
李祐也无心与秦宁赏罚,从间谍口中得知官军准备攻打嵖岈山,忙派秦宁与另一名将军埋伏在半路上,准备等南路官军攻打时从后夹击。
哪知等了许久,不见官军一兵一卒,二人回营,却知嵖岈山失守,惊愕不已。
秦宁道:“我看一定是柳子野投敌了,他本是华山派弟子,那唐宁是太乙门弟子,江湖中谁人不知太乙华山实同一家。
”
李祐不悦道:“柳兄弟不是背恩忘义之人,秦师弟言重了。
”
圆通嘿嘿一笑道:“嵖岈山莫名失守,不知是何缘故,秦宁你去探一探吧。
”
秦宁心中大喜,脸上却做出无奈之色,领命出营,径奔唐州。
到了中夜时分,秦宁悄悄潜入官军营中,到了一处帐篷外轻轻拍两记手。
一名军士应声而出,轻声向秦宁嘀咕。
秦宁回到淮西,除了嵖岈山之事外,还得了李愬正图谋朗山的情报。
不出李祐所料,李愬正是两路夹攻嵖岈山,驻守嵖岈山的柳子野便是华山派弟子柳玄成,而今取了一个俗名。
唐宁怜他出身华山,本是名门正派的子弟,却因儿女情事误入匪类,便向李愬求情,倘若擒获莫杀害了他。
老疯头道:“当初是我疯癫之中出掌伤了他,他投入淮西多少有我的干系,我前去便是。
”当即如飞而去,惊呆了满营将士。
过了两个时辰,帐外一声响动,老疯头已将柳玄成擒了来。
主将失手,嵖岈山不战自破。
李祐闻言漠然不语,过了许久,另一名捉生将进营,将情报交与李祐。
李祐两下对照,确然无误,这才相信。
秦宁身上冷汗直下,原来李祐与圆通对他生疑,这次竟是试探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