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书阁

首页 足迹
字:
关灯 护眼
首页> 莲花楼作者藤萍> 窟窿 kulong

窟窿 kulong(2/3)

那时我还没出生,听我爹说,那搬来的时候可威风得紧,有几十个人高马大的家丁,严家的夫人美得像个仙女,严家的小儿子我是亲见的,也漂亮得很,仙童一样。

    这严老头当年是严家的管家,有几年说话都是算数的。

    &rdquo店小二悄声道:&ldquo后来,也就在二十几三十年前,有人一大早起来,就见严家夫人的马车往镇外跑去,就此再也没有回来。

    严家只剩下那个孤老头,因为只出去了一辆马车,谁都猜测那家里的金银珠宝都还在老头手上,谁都想敲他一笔。

    &rdquo李莲花好奇地问:&ldquo为何那严家夫人突然离家出走?&rdquo店小二声音压得越发低:&ldquo据说&mdash&mdash是因为那严老头,勾搭了严家夫人,这事千真万确,镇上许多人都知道。

    &rdquo方多病&ldquo啊&rdquo了一声,正要说这老头如今这般模样年轻时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居然能勾搭上人家貌若天仙的老婆?突地脚上一痛,却是李莲花踩了他一脚,只得又淡淡地道:&ldquo一一招来。

    &rdquo &ldquo听说严家老爷和夫人夫妻不合,严福从中插入,取得了夫人的芳心。

    &rdquo店小二神秘兮兮地道,&ldquo有一天夜里,月黑风高,阴云密布,这个是飞砂走石,伸手不见五指啊&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道:&ldquo那天夜里如何?&rdquo店小二得人捧场,精神一振:&ldquo严家夫人手持一把利刀,砍了严老爷的头。

    &rdquo方多病吃了一惊:&ldquo杀夫?&rdquo店小二道:&ldquo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这可不是我造谣。

    严夫人杀了严老爷,抱着孩子驾马车逃走,严福留下看管家业,但那女人去了就没再回来,估计是水性杨花,另嫁他人了。

    &rdquo方多病眉头大皱:&ldquo胡说!这女人就算和严福私通,也不必害死夫君啊,杀了严老爷她匆匆逃走,岂非和严福永远分离了?&rdquo店小二一骇:&ldquo这个&hellip&hellip这个&hellip&hellip镇上人人都是这么说的。

    &rdquo&ldquo那严老爷的尸体呢?&rdquo方多病问。

     &ldquo官府追查严夫人,没个结果,死人的头也给他们弄丢了,就把严老爷的无头尸体搁在义庄,之后义庄换了几个守夜的,那些无名尸也就不知哪里去了,多半被野狗给吃了。

    &rdquo店小二道,&ldquo两位爷,我可是实话实说,没半分掺假,您尽可以问别人去&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道:&ldquo原来如此,我家公子明察秋毫,自会斟酌。

    &rdquo店小二不住点头。

    方多病草草结了帐,在李莲花&ldquo护卫&rdquo之下快步离开饭馆。

    那店小二站起身眨了眨眼,只见片刻之间那微服私访的官大爷已经走出去七八丈,不免有些迷茫&mdash&mdash这官大爷&mdash&mdash竟然跑得比赖帐的还快? &ldquo死莲花!&rdquo方多病大步走出十丈之后立刻咬牙切齿地看着李莲花,&ldquo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我假冒巡案?若是被人发现了,你叫我犯欺君之罪吗?&rdquo李莲花咳嗽一声:&ldquo我几时要你假冒巡案&hellip&hellip&rdquo方多病一怔,李莲花十分温和地接了下去:&ldquo微服私访只不过是百姓十分善良的幻想而已&hellip&hellip&rdquo方多病&ldquo呸&rdquo了一声道:&ldquo他遇见你,那是前世造孽,倒了大霉。

    &rdquo顿了一顿,他问道,&ldquo你问那严家的故事做什么?和&lsquo窟窿&rsquo有关么?&rdquo &ldquo有没有关系,我怎么知道?&rdquo李莲花微微一笑,&ldquo不过这世上只要有故事,我都是想听的。

    &rdquo方多病道:&ldquo我倒觉得严家的故事蹊跷得很。

    &rdquo李莲花道:&ldquo哦?&rdquo方多病道:&ldquo严家来历不明,严夫人杀死夫君,随后逃逸,严家管家却又不逃,留守此地几十年,严家财产不翼而飞,本来就处处蹊跷,什么都古怪得很,这家里一定有秘密!&rdquo李莲花歪着头看了他一阵,慢吞吞地道:&ldquo你的确聪明得很&hellip&hellip&rdquo 此言耳熟,方多病悻悻然看着李莲花:&ldquo你要说什么?&rdquo李莲花叹了口气:&ldquo我也没想要说什么,除了你越来越聪明了之外,只不过想说那店小二说的故事虽然曲折离奇,十分动听,却不一定就是真相。

    &rdquo方多病的眉毛顿时竖了起来,怪叫一声:&ldquo他骗我?&rdquo李莲花连连摇头:&ldquo不不,他说的多半就是他听见的,我只是想说故事,未必等于真相。

    &rdquo他喃喃自语,&ldquo这件事的真相,多半有趣得很&hellip&hellip&rdquo突然睁大眼睛,他很文雅地抖了抖衣袖,&ldquo天气炎热,到我楼里坐吧。

    &rdquo 再过了半柱香时间,远道而来的方多病总算在李莲花的茶几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李莲花亲手泡好的劣茶,那茶虽然难喝,总是聊胜于无&hellip&hellip吉祥纹莲花楼位于乱葬岗上,地势略高,窗户大开,清风过堂,如果不是景色并不怎么美妙,倒也清爽舒适。

     &ldquo原来这乱葬岗下还有个水坑。

    &rdquo方多病对着窗外张望,顺着遍布墓碑乱石坟堆的山坡往下看,坡下有个很小的池塘,方圆不过二三丈,池边水色殷红,却也不似血色,有些古怪。

    池塘边有几间破旧的房屋,房屋后长着几株模样奇怪的树,树叶如剑,支支挺拔,树梢上生着几串金黄色的果实。

    &ldquo你泡茶的水是从哪里来的?不会就是那水坑里的臭水吧?&rdquo方多病望见水坑,顿时嫌恶地瞪着手中的茶水,&ldquo还是那窟窿底下的泡尸水?&rdquo 李莲花正在仔细地挑拣茶叶罐中的茶叶梗,闻言&ldquo啊&rdquo了一声:&ldquo这是水缸里的水&hellip&hellip&rdquo方多病&ldquo噗&rdquo的一声当场将茶喷了出来:&ldquo那书呆一不洗衣裳二不洗裤衩三不洗袜子,他弄来的水也是可以喝的吗?中毒了中毒了&hellip&hellip&rdquo他从袖中摸出一条雪白的巾帕擦了擦舌头,李莲花叹了口气:&ldquo正因为他如此懒,你当他会烧水做饭、洗衣泡茶么?所以这些水多半还是我原先楼里留下的那缸&hellip&hellip&rdquo方多病仍旧龇牙咧嘴,两人正围绕着那缸&ldquo水&rdquo斤斤计较的时候,门外突地有人恭恭敬敬地敲了三下:&ldquo请问,大人在家么?&rdquo 李莲花和方多病一怔,只听门外有人大声道:&ldquo我家佘大人不知大人巡查到此,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

    &rdquo方多病还在发呆,李莲花&ldquo啊&rdquo了一声,门外又有人道:&ldquo下官五原县县令佘芒,不知大人巡查到此,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

    &rdquo小远镇是五原县辖内,这个李莲花自是知道的,门外那位&ldquo佘大人&rdquo显是以为让师爷发话,里头的大人不悦,所以赶忙自己说话。

     方多病和李莲花面面相觑,李莲花脸上露出谦和斯文的微笑,方多病几乎立刻在心中破口大骂,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咳嗽一声:&ldquo进来吧。

    &rdquo 大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两位骨瘦如柴的老学士一穿青袍,一穿灰袍,怀中抱着一大摞文卷,颤巍巍地站在门口。

    李莲花大为歉疚,连忙站起,请两位老人家坐。

    寒暄起来方知这位青袍瘦老头姓佘名芒,乃是五原县令,那位灰袍瘦老头乃是师爷,听说有巡案大人到县内微服私访,两人立刻从县衙赶来。

    问及这位巡案姓名,李莲花含含糊糊地道姓花,佘芒暗自点头忖道听说朝中有&lsquo捕花二青天&rsquo,其中姓花者相貌猥琐,骨瘦如柴,果不其然啊,只是衣裳未免过于华丽,不似清官所为啊。

     方多病不知佘县令正对自己评头论足,问起两人怀中的文卷,师爷道说这就是严家砍头杀人一案的文卷,当年也震动一方,既然巡案为此事而来,佘大人自要尽职尽责,和大人一起重办此案。

    李莲花不住颔首,恭敬称是,方多病心中叫苦连天,却不得不故作&ldquo对严家一案十分感兴趣&rdquo的模样,不住询问案情。

     原来三十多年前搬来的这一家姓严,主人叫做严青田,家中有仆役四十,其妻杨氏,其子严松庭,管家严福,在小远镇买下十里地皮修建房宇,盖了庄园。

    庄园的匾额叫做&ldquo白水&rdquo,又称白水园。

    三十年前一日清晨,严家夫人杨氏携子驾马车狂奔离开白水园,严青田被发现身首异处死在家中,家中仆役逃窜一空,管家严福对所发生之事一问三不知,坚称应是强盗杀人。

    此案因杨氏逃逸,严福闭口不谈,且无旁证、物证及杀人动机,已成五原县积案。

    因此听说巡案大人要查此事,佘芒提心吊胆,只得匆匆赶来。

     &ldquo严家之事我已大致了然,想请教佘大人一个问题。

    &rdquo方多病问道,&ldquo前些日子镇上一位叫阿黄的村民失踪,大人可有消息?&rdquo佘芒一怔:&ldquo阿黄?大人说的可是黄菜?&rdquo方多病道:&ldquo正是。

    &rdquo佘芒道:&ldquo正巧昨日有人击鼓,说河中飘起一具男尸,仵作刚刚查验了尸体,乃是小远镇村民黄菜,溺水而死,并无被人杀死之痕迹。

    大人怎会知晓此人?&rdquo方多病&ldquo啊&rdquo了一声,在桌下重重踢了李莲花一脚,李莲花温颜微笑:&ldquo大人可知小远镇&lsquo窟窿&rsquo之事?&rdquo佘芒道:&ldquo窟窿闹鬼之事早有耳闻,想是村民以讹传讹,子曰:&lsquo敬鬼神而远之&rsquo,故下官平日绝口不谈此事。

    &rdquo 这位老县令有点迂,方多病肚里暗暗好笑,但做官却是十分认真。

    &ldquo前些日子我命人挖了&lsquo窟窿&rsquo,当时点了阿黄为我开路,又请一名身手不错的&hellip&hellip护卫,以及我这位&hellip&hellip李师爷,下洞一探究竟。

    &rdquo余芒佩服道:&ldquo大人英明,不知结果如何?&rdquo方多病脸色一沉,缓缓地道:&ldquo我那护卫在洞下被一支铁箭射死,李师爷身受重伤,此时阿黄又溺死水中&hellip&hellip佘大人,此地是你的治下,怎会有如此可怕之事?&rdquo他疾言厉色,佘芒自不知这位微服私访的巡案三句话中两句不实,乃满口胡说八道,顿时吓得脸色青白,连忙站起:&ldquo怎会有这等事?下&hellip&hellip下官实在不知&hellip&hellip这就&hellip&hellip这就前去查明。

    &rdquo &ldquo佘大人且慢,既然今日佘大人登门拜访,我家公子想请教大人,不知大人觉得,&lsquo窟窿&rsquo底下发生的怪事,和严家当年的血案,可有联系?&rdquo李莲花道。

    佘芒道:&ldquo这个&hellip&hellip下官不知。

    &rdquo李莲花道:&ldquo&lsquo窟窿&rsquo之中尚有两具无名尸首,观其死状,只怕也是死在三十年前,三十年前正是严家血案发生之时。

    &rdquo佘芒满头是汗,&ldquo尚无证据,下官岂敢轻下断言。

    &rdquo李莲花一笑:&ldquo佘大人英明。

    &rdquo方多病和李莲花多年默契,插口问道:&ldquo不知严家当年凶案之前可有什么异状?家中可有出入什么形状怪异、形迹可疑之人?&rdquo佘芒为难道:&ldquo当年县令并非下官,依据文卷记载,似乎并无可疑之处。

    &rdquo &ldquo那当年检验严青田无头尸首的仵作,可还健在?&rdquo李莲花道。

    &ldquo那位仵作年岁也大,已于去年过世,严青田的尸首也早已失踪,要查看当年致命之伤,只怕已是不能。

    &rdquo佘芒苦笑。

    李莲花&ldquo啊&rdquo了一声,未再说什么,方多病等了半日,不见李莲花继续发问,只得自己胡乱杜撰,问道:&ldquo严家当年号称富贵,怎会落到如今严福以打铁为生?难道严夫人当真是杀夫携带所有细软逃走?没有给严福留下半点?&rdquo佘芒道:&ldquo那是因为凶案后不久,严家着了一场大火,所有细软给烧了个干净,就此不复富贵之名。

    &rdquo方多病又问:&ldquo那火是谁放的?&rdquo佘芒沉吟道:&ldquo根据文卷上记载,那火是深夜烧着,只听白水园内轰隆一声,自严青田和严夫人的主院内喷出一团火焰,很快把严家烧得干干净净,即使是几个人同时纵火也不可能烧得如此之快,所以应是天火。

    &rdquo &ldquo天火?&rdquo方多病问道,&ldquo什么叫做天&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咳嗽一声:&ldquo原来严家是遭到天谴,天降霹雳,将严家烧毁。

    &rdquo方多病惭愧地摸了摸脸,原来天火就是霹雳。

    佘芒和他的师爷两人诚惶诚恐,方多病和李莲花随声附和,在将案情反复说了五六遍之后,佘芒终于忍耐不住,起身拱手道:&ldquo时候已晚,下官告辞了,大人如有需要,请到五原县衙调派人手。

    &rdquo 方多病顿时大喜:&ldquo一定、一定。

    佘大人慢走。

    &rdquo李莲花歉然道:&ldquo两位大人辛苦。

    &rdquo佘芒连称不敢,和师爷快步离去。

     等那两位老儿离开之后,方多病一屁股重重坐回椅上:&ldquo李小花,我看你我还是赶快逃走为妙。

    &rdquo李莲花问道:&ldquo为何?&rdquo方多病怪叫道:&ldquo再坐下去很快皇帝都要上门找巡案了,我哪里吃得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rdquo李莲花&ldquo啊&rdquo了一声,喃喃地道:&ldquo皇帝找上门不可怕,可怕的是&hellip&hellip&rdquo他之后说了句什么方多病没听清楚,挤在他耳边问:&ldquo什么?&rdquo &ldquo可怕的是&mdash&mdash&rdquo李莲花唇角含着一丝温润的笑意,悄悄地道,&ldquo阎罗王找上门来。

    &rdquo &ldquo什么?&rdquo方多病一时懵了,&ldquo什么阎罗王找上门来?&rdquo &ldquo阎罗王,就是&lsquo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rsquo的那一位。

    &rdquo李莲花很遗憾地看着方多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ldquo原来听了这么久的故事,你一点也没有听懂。

    &rdquo

【三】 阎罗王

&ldquo听懂什么?&rdquo方多病瞪眼看着李莲花,&ldquo难道你就听出来射死黑蟋蟀的凶手了?难道还能听出来几十年前严夫人为什么要杀严青田?&rdquo他心里半点不信,虽说李莲花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小聪明,但是依据佘芒所说的案情,实在过于简单又扑朔迷离,何况又怎知那文卷里记的哪句是千真万确,哪句是信口开河? 李莲花摊开手掌,很惋惜地看着手心里的&ldquo伤痕&rdquo:&ldquo我什么也没听出来,只听出来严家姓严,阎罗王也姓阎。

    &rdquo方多病一呆:&ldquo你说&mdash&mdash严家白水园就是黄泉府?严青田就是阎罗王?&rdquo李莲花叹了口气:&ldquo如果严青田就是阎罗王,那么他应该身负绝代武功,又怎会死在他夫人刀下?难道他夫人的武功比他还高?&rdquo方多病又是一怔:&ldquo这个&hellip&hellip这个&hellip&hellip自古那个英雄难过美人关&hellip&hellip一不小心死在牡丹花下,也是有的。

    &rdquo &ldquo这是疑问一。

    &rdquo李莲花喃喃地道,&ldquo撇开严青田为何会死在严夫人刀下,那&lsquo窟窿&rsquo里和牛头马面死在一起的人,又是谁?&rdquo方多病&ldquo嘿&rdquo了一声:&ldquo这二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阎罗王。

    &rdquo李莲花似乎全然没有听见方多病的话,继续喃喃地道:&ldquo这是疑问二。

    再撇开严青田之死和尸骨的身份之疑,在&lsquo窟窿&rsquo中失踪的阿黄又怎会淹死在五原县河中?&rdquo方多病哼了一声:&ldquo你又怎知他不会受到刺激被吓疯自己去跳河?&rdquo李莲花道:&ldquo这是疑问三。

    最后一个疑问,什么东西在&lsquo窟窿&rsquo底下射死了黑蟋蟀?&rdquo方多病道:&ldquo你问我我问谁?这&hellip&hellip这些和阎罗王有什么关系?&rdquo李莲花很遗憾地看着他,就如他往常看他的那种目光&hellip&hellip就像看着一头猪:&ldquo你当真没有听见?&rdquo &ldquo听见什么?&rdquo方多病简直要发疯,刚才那啰嗦的佘芒把严家的故事说了五六遍,他当然字字句句都听见了,却又没有听出个屁来。

    李莲花非常惋惜地摇了摇头:&ldquo佘芒说,严青田的尸体被放在义庄,最后失踪了。

    &rdquo方多病道:&ldquo那又怎么样?&rdquo李莲花慢吞吞地道:&ldquo你莫忘了,严家并非没人,还有管家严福在,何况严家是在&lsquo凶案&rsquo后&lsquo不久&rsquo方才被火焚毁,一度它还是很有钱的。

    身为白水园管家,即使家破人亡,家财败尽也要留下看守故土的忠仆,严福却没有将严青田的尸身收回下葬,那是为什么?&rdquo方多病悚然一惊,他竟然丝毫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妥出来,的确,为何严福没有将严青田风光下葬?李莲花身子前倾,凑近方多病身前,看着他震惊的表情,脸上带着愉快的微笑:&ldquo为什么严福没有将严青田下葬?可能性有两个,第一,严青田有问题;第二,严福有问题。

    &rdquo 此言一出,方多病当真大吃一惊,失声道:&ldquo严青田有问题?&rdquo李莲花道:&ldquo无论是严青田有问题,还是严福有问题,你莫忘了,他们都姓严。

    &rdquo方多病骤然站起,脸上变色:&ldquo你是什么意思?你说&hellip&hellip你说&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在这时候叹了口气,喃喃地道:&ldquo所以我说,我怕阎罗王找上门来,你却不懂。

    &rdquo方多病重重坐了下来,心里的震惊却尚未褪去,正要说话大大表示一番对李莲花推测的不信之情,突地门外&ldquo笃&rdquo的一声轻响,有人轻敲了大门一下。

    正巧李莲花悄悄说到&ldquo我怕阎罗王找上门来&rdquo,方多病听着这一声敲门声,竟刹那出了一身冷汗。

     &ldquo请问&hellip&hellip青&hellip&hellip青天大老爷&hellip&hellip在家吗?&rdquo一个怯生生,非常微弱的女子声音在门外问。

    方多病和李莲花面面相觑,李莲花一声轻咳,温和地道:&ldquo姑娘请进。

    &rdquo 大门被缓缓推开,门外站着一个衣裳褴褛,面有菜色的年轻女子。

    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一只母鸡:&ldquo青天大老爷,请大老爷为我家阿黄伸冤&mdash&mdash我家阿黄死得好冤啊&mdash&mdash&rdquo方多病看着那只小母鸡,心中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升起,那女子看着方多病华丽的衣裳,目中惊惶畏惧之色更盛,忽然扑通一声跪下:&ldquo民妇&hellip&hellip丽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孝敬青天大老爷,阿黄留下的银钱只够买只鸡&hellip&hellip请青天大老爷为我相公伸冤、伸冤啊!&rdquo她趴在地上不住磕头,那只母鸡自竹篮中跳下,昂首挺胸地在方多病和李莲花足前走来走去,顾盼之余尚洒下鸡屎若干。

     李莲花和方多病面面相觑,李莲花语气温柔,极有耐心地道:&ldquo黄夫人请起,你说阿黄乃是冤死,不知究竟发生何事?&rdquo他对女子一贯特别温柔体贴,方多病却只瞪着那只小母鸡,心中盘算着如何将它赶出门去。

     那位衣裳褴褛的年轻女子正是花粉贩子阿黄的妻子,姓陈名丽华,刚从店小二大白那里听说了有大官儿微服私访,便提了只母鸡过来喊冤。

    &ldquo冤枉啊,佘大人说阿黄是溺死水中,但他分明脸色青青紫紫,还七窍流血,用银针刺下,针都黑了,他定是被人毒死的!我家阿黄水性好谁都知道,他是不可能溺死的!青天大老爷明察!要抓住凶手,让我家阿黄瞑目啊!&rdquo 方多病奇道:&ldquo阿黄是被人毒死的?&rdquo陈丽华连连点头,李莲花温言道:&ldquo原来阿黄竟是被人毒死的,尸体却浮在五原河中,啊,啊,这其中可能有凶手杀人抛尸。

    黄夫人且莫伤心,我家公子定会替阿黄伸冤,查明凶手,你先起身,把鸡带回去吧。

    &rdquo陈丽华闻言心里大松,这两位青天大老爷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威严可怕,看来世上的清官,毕竟还是有的,不禁大为感激:&ldquo不不,那只鸡是孝敬两位大人的,我怎么能带回去?&rdquo方多病道:&ldquo那个&hellip&hellip本官不善杀鸡&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截口含笑道:&ldquo黄夫人,为百姓伸冤,还天地正道,是我家公子的职责,天经地义。

    所谓&lsquo食君之禄,担君之忧&rsquo,食皇粮者,自然要为天下谋福,所以你这只母鸡,也就不必了吧?&rdquo方多病哼了一声,淡淡地道:&ldquo师爷所言不错。

    &rdquo 陈丽华对方多病磕了八个响头:&ldquo只要大人们为我相公伸冤,我来世做牛做马,也感激两位大人。

    &rdquo李莲花&ldquo啊&rdquo了一声:&ldquo我不是什么大人&hellip&hellip&rdquo陈丽华突地转了个方向,也给他咚咚磕了八个响头:&ldquo民妇走了。

    &rdquo 她也确实质朴,说走就走,那只母鸡却是说什么也不带走,李莲花和方多病相视苦笑。

    过了一会,那只鸡突然钻入东面柜子底下,方多病只得装作没有瞧见:&ldquo阿黄竟是被毒死的?真是奇怪也哉&hellip&hellip这件事真是越来越离奇了,喂?李莲花!李、莲、花!&rdquo他咬牙切齿地看着俯下身子捉鸡的李莲花,&ldquo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捉鸡?&rdquo &ldquo不能。

    &rdquo李莲花道。

     &ldquo明日我送一千只一模一样的母鸡给你,你现在能不能爬回来和&lsquo本官&rsquo继续讨论案情?&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已经把那只鸡从柜子底下捉了出来,他拎着鸡翅膀,对着方多病扬了扬,微笑得十分愉快,&ldquo这是一只妙不可言的鸡,和你吃过的那些全然不同&hellip&hellip&rdquo 方多病耳朵一动,骤然警觉:&ldquo哪里不同?&rdquo 李莲花把母鸡提了出来:&ldquo不同的就是&mdash&mdash这只鸡正在拉稀。

    &rdquo &ldquo你想说什么?&rdquo方多病怪叫一声,&ldquo你想说这只鸡得了鸡瘟?&rdquo &ldquo哎呀。

    &rdquo李莲花微微一笑,&ldquo我只是想说,明天你千万不要送我一千只和这只一模一样的鸡而已。

    &rdquo他在小母鸡身上各处按了按,拔去一处羽毛,只见鸡皮之上有些淡淡的淤青,突然&ldquo噗&rdquo的一声,那只母鸡又拉了一团鸡屎,那团鸡屎里带了些血,方多病&ldquo啊&rdquo的一声叫:&ldquo它&hellip&hellip它怎么会这样?&rdquo李莲花惋惜地看着那只似乎还正青春的母鸡:&ldquo你在小远镇买一千只鸡,只怕有九百九十九只会是这样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在这里买鸡送我,好歹也等我再搬次家&hellip&hellip这里的风景实在不怎么美&hellip&hellip&rdquo &ldquo难道那阿黄的老婆居然敢在母鸡里下毒,要谋害巡案大人?&rdquo方多病勃然大怒,咬牙切齿,浑然忘记自己其实不是巡案,重重一拍桌子,&ldquo这刁民刁妇,委实可恶!&rdquo李莲花微微一笑:&ldquo大人莫气,这只鸡虽然不大好吃,但也不是得了鸡瘟,刚才买菜之时,我仔细看过,大凡小远镇村民所养之牲畜,大都有些拉稀,模样不怎么好看,喜欢长些斑点之类的毛病,倒也不是阿黄老婆在母鸡里下毒。

    &rdquo方多病瞪着那团带血的鸡屎:&ldquo你硬要说这只鸡没有问题,不如你就把它吃下去如何?&rdquo &ldquo吃也是吃得的,只要你会杀鸡且能把它煮熟,我吃下去也无妨。

    &rdquo李莲花漫不经心地道,&ldquo你在这里慢慢杀鸡,我出门一下。

    &rdquo方多病奇道:&ldquo你要去哪里?&rdquo李莲花望了望天色,正色道:&ldquo集市,时候不早了,也该去买晚饭的菜了。

    &rdquo方多病张口结舌,却又说不出什么不对出来,当下重重哼了一声:&ldquo去吧。

    &rdquo 李莲花面带微笑走在小远镇集市的路上,他并没有去买菜,自集市穿过,散步走到了集市边缘的一家店铺门口,扣指轻轻敲了敲打开的大门。

     &ldquo客官要买什么?&rdquo店铺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这是间打铁铺,铺里深处坐着一位老人,满墙挂满打造好的刀剑,闪闪发光,十分锋锐的模样。

     &ldquo不买什么,只是想问严老一个问题。

    &rdquo李莲花含笑道。

    &ldquo什么问题?&rdquo严福问,&ldquo若要问严家当年的珍珠翡翠,咳咳&hellip&hellip没有就是没有&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道:&ldquo就是一个&hellip&hellip关于解药的问题&hellip&hellip&rdquo严福脸色不变,沉默良久,却不回答。

    李莲花很有耐心地看着他,十分温和地仔细问了一遍:&ldquo你却没有拿到解药么?&rdquo严福沉重地叹了口气,沙哑地道:&ldquo没有。

    &rdquo他从打铁铺深处慢慢地走了出来,手扶门框,佝偻着背,看着阳光下的李莲花:&ldquo三十年来,前来寻找《黄泉真经》的人不少,从无一人看破当年的真相,年轻人,你的确有些不寻常。

    &rdquo他仰起头呆呆看着门外的夕阳,缓缓地问:&ldquo我究竟是哪里做错,能让你看穿了真相?&rdquo &ldquo我在小远镇也住了不少时日了,这里的村民人也不错,虽然乱葬岗风景不美,但也通风凉快,只是有件事不大方便。

    &rdquo李莲花叹了口气,&ldquo那就是喝水的问题。

    &rdquo他前进两步,走进打铁铺屋檐底下,和严福一样背靠门框,仰头看着夕阳,&ldquo这里的村民好像从来不打水井,喝水定要跑到五原河去挑水。

    所以那日我不小心掉了两钱银子下&lsquo窟窿&rsquo,发现底下有水,实在高兴得很。

    &rdquo严福&ldquo嘿&rdquo了一声:&ldquo你想说你挖&lsquo窟窿&rsquo不是为了《黄泉真经》,而是真要打井?&rdquo李莲花歉然道:&ldquo不错。

    &rdquo严福淡淡地道:&ldquo那&lsquo窟窿&rsquo底下,其实也没什么好瞧的。

    &rdquo &ldquo&lsquo窟窿&rsquo底下的情形&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又叹了口气,&ldquo下到底下的人都会瞧见尸骨,既然&lsquo窟窿&rsquo只有人头大小的口子,表层的黄土被人多年踩踏,硬得要命,那当年那些尸骨又是如何进入其中的?这是常人都会想到的疑问。

    但其实答案很简单,那水中有鱼骨,证明&lsquo窟窿&rsquo里的水并非天上掉下来的雨水,那些水必定和河道相通,否则不会有如此多的鱼。

    所以阿黄摔下水中之后失踪,尸体在五原河中浮起,半点也不奇怪,他不幸摔入潜流河道,随水冲了出去。

    &rdquo严福&ldquo嘿&rdquo了一声:&ldquo说来简单,发觉那底下尚有河道的人,你却是第一人。

    &rdquo李莲花脸现歉然之色:&ldquo然而问题并不在人是如何进去的,问题在于,人为何没有出来?&rdquo 严福目中光彩微微一闪:&ldquo哼!&rdquo李莲花道:&ldquo既然人是通过河道进入&lsquo窟窿&rsquo,那牛头马面被分出来的半个为何没有出来?他被从兄弟身上分出来以后,显然没有死,非但没死,他还往上挖掘了一道长长的洞口,又在洞内铁门那里留下了许多抓痕,但他却没有从河道逃生,这是为什么?&rdquo严福淡淡地反问:&ldquo为什么?&rdquo李莲花道:&ldquo那显然是因为河道无法通行的缘故。

    &rdqu
热门推荐

书友正在读: 被贬去带菜鸟连?三个月练出全军第一! 都市超级少年 熬鹰航空业 干物妹也要当漫画家 上位 鉴宝大师 穿书回来我成了自己的替身 我的大小魔女 我的老婆是校花 我身体里有只鬼 诸天最强大佬 大耍儿之西城风云 星光璀璨 房产大玩家 文娱帝国 我的黑粉们都重生了 驻京办主任 后备干部 身患重症后我有了五具身体 咒术最强说他要做大魔王 生肖守护神 春未暮 我成了二周目BOSS 我把女骑士养成死宅女 幻符 被贬去带菜鸟连?三个月练出全军第一! 剑灵同居日记 星光璀璨 神偷化身 驻京办主任 驻京办主任4 咒术最强说他要做大魔王 局长日记 进步 我加载了恋爱游戏 春未暮 精灵之黑暗崛起 魔法师的幸福时光5:绿色森林 魔法师的幸福时光3:空痕 魔法禁书目录第1卷 厨道仙途 中二人设成真了 六零年代炮灰小姨子[穿书] 反套路快穿 战天魔神 阳神 寸芒 武侠大宗师 刺局3:截杀局 万丈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