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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大乐透杀马后推荐> 第十六章 剥茧抽丝

第十六章 剥茧抽丝(1/3)

小弦一路上跌跌撞撞,连摔了好几跤。

    衣衫被树枝划破,手掌与膝盖蹭出血迹,他却浑然不觉。

    这一刻,小弦只觉心中郁闷至极,却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宣泄,只能奋力奔跑,直跑到精疲力竭,方才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天空中一轮淡黄色的月亮,拼命喘息起来。

    他的心头充满一片无从诉说的茫然,真有天地虽大、却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寒凉的山风袭来,满身是汗的小弦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不愿回到小木屋中,不愿再看到那濒死的小雷鹰,当即也不辨方向,只在月夜下信步游走,脑海中全是那凄凄堪怜、却又宁死不屈的小雷鹰,一时间鼻中发酸,热泪几乎忍不住夺眶而出,只得咬紧牙关,强压心中涌上的万千杂念。

     这一路懵懵懂懂,从京师东郊直走到北郊外,不知不觉来到初遇宫涤尘的小山边。

    小弦想到宫涤尘,惹起一分挂念,心头稍感温暖。

    他自小胆子甚大,此时虽已夜深,但在清朗月色下也不觉害怕,脑中依稀记得温泉的方位,便往山上行去。

     来到温泉边,小弦掬一捧水敷在火烫的面孔上,神志略清。

    一时也不想回头,便在温泉边寻一棵大树,盘膝闭目坐下,默运骆清幽教他的“华音沓沓”心法,听着那夜风低吟,泉鸣水溅,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有脚步声从山道上轻轻传来。

    小弦本就敏感,再加上修炼“华音沓沓”心法,耳力较平时灵了数倍,脚步虽轻,却听得十分清楚。

    心中大感奇怪:算来此刻恐怕已近五更,怎会有人来此荒山?莫非是鬼? 那脚步在离小弦十余步外的地方停下,然后就听一个细柔的女声道:“二三时分,白水相约。

    ”这声音颇为古怪,似乎用力很轻,却又在山谷中隐隐回响,仿佛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的,若非小弦先听到她的脚步声,必然无法判断出声音的来路。

    他却不知这女子故意用内力散音,所以令人不辨方位,乃是江湖上一流高手。

     小弦灵机一动:“二三”相加为“五”,“白水”合而为“泉”,这两句话想必说的是五更时刻,在泉边相见之意。

    这女子半夜与人在荒山野岭相约,不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总算能确定来者是人非鬼,隐隐觉得这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那女子说了两句话后再无言语,也不闻脚步移动,只听得她极有规律的轻轻呼吸声,看来是在原地等候。

    小弦从小听许漠洋说过不少江湖规矩,知道自己贸然现身多半会引来麻烦,不敢乱动,只是闭目凝神倾听。

     过了一会儿,忽又遥遥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来迟一步,有劳久候。

    ”这声音亦如那女子一般不辨方位,而且压着舌头般含混不清,好像是不愿让人认出自己原来的声音。

     只听那女子微微“咦”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随即断绝,而衣袂飘飞声急速往小弦所在的方位移来。

    小弦心知不妙,尚未想好对策,一个黑影已蓦然出现在他面前。

    那女子乍见小弦,却是微微一怔:“怎么是你?”原来“华音沓沓”虽令小弦呼吸极轻,但这女子武功高强,早已察知小弦所在的方位,只是误以为小弦是约她来见之人,所以才停步静候。

    此刻听到那男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方觉不对。

     这女子身材窈窕,面蒙轻纱,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她望着小弦的眼中起初有一丝杀气,可渐渐又平和起来。

     小弦见她身法迅疾,知道逃也无益,讪讪起身,一时也不知应该如何应对。

    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认得自己,倒也不觉害怕。

     那女子低声道:“半夜三更的,你来这里做什么?”小弦正想如此发问,谁知却被这女子抢先一步。

    他只言片语也难以说清自己到这里的原因,只好勉强一笑:“我、我出来散步。

    ”他瞧着那对灵光四射的眸子只觉得熟悉,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女子目光闪动,并不回答小弦的问题,淡淡道:“你快回家去吧,不要多管闲事。

    ”忽又左右四顾,喃喃低语:“难道暗器王在此?” 小弦听她提及林青,更确定这女子必然自己认得。

    想想自己在京师中认识的女子,除了骆清幽便只有平惑,可她俩都决不是眼前人。

    蓦然灵光一闪:“你是琴瑟王?”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真是没有江湖经验。

    以后再遇到这等情况,纵是认出了对方,也要装作不知……”说罢,她徐徐取下蒙面轻纱,果然正是琴瑟王水秀。

     小弦一言出口,立刻后悔,半夜相约本就为避人耳目,自己叫破对方来历,恐怕立时就会被灭口。

    不过听水秀语气,显然并无此意。

     他虽仅在清秋院与水秀见过一面,但对她颇有好感,装腔作势地嘻嘻一笑:“你可不要骗我,我见过水姑姑,她可不是你这模样。

    ”水秀一愣,立刻醒悟到小弦故意这样说,表示自己并未认出她的身份,一时间啼笑皆非。

     小弦心里万分好奇,骆清幽惊才绝艳,琴瑟王琴技超卓,两人并称“京师双姝”,皆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

    而水秀这么晚了还与男子相约,莫非是有什么私情?他几乎想脱口询问,终觉不妥,只得苦苦强忍。

     水秀看着小弦脸上的神情,如何猜不出他心中所想,笑骂道:“不许胡思乱想,谁带你来这里的,是暗器王么?”小弦心想水秀虽然看起来并无恶意,但她是泰亲王手下,若是知道自己一人来此,说不定就会起什么杀人灭口的念头,遂故意道:“林叔叔过一会就来接我。

    ” 水秀江湖经验何等丰富,听小弦说话口气不尽不实,早已猜到他的心思,却并不点破,眨眨眼道:“夜深露重,你林叔叔不知何时才来,姑姑送你回去吧。

    ”小弦奇道:“你不是还有事情么?” 水秀笑道:“我也是出来散散步,哪有什么事情。

    ”她今夜与人约见之事极为隐秘,万万想不到会被小弦无意中搅局,而那人的身份也决不容许泄漏,只好下次再约。

     小弦疑惑道:“刚才我听到有个男人的说话声。

    ”水秀叹了口气:“你不要问了……”话音未落,那个男声再度响起:“这孩子聪明机灵,水姑娘也不必瞒他了。

    我只给你传个消息,他听到也无妨。

    ” 水秀略略吃了一惊,显然想不到对方并不避讳小弦的出现,沉声问道:“你要传什么消息?”那人长叹一声:“这个消息其实上个月就已传到,我只怕会惹你心乱,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

    ” 水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为何现在又要说?”那人再叹一声:“因为景阁主等人不日将入京,你迟早要知道此事。

    ” 小弦听到“景阁主”三字,心头大震。

    景姓极为少见,加上阁主的称呼,十有八九指的就是四大家族的盟主、点睛阁主景成像。

    再想到四大家族景、花、水、物四姓,难道,身为京师八方名动之一的琴瑟王水秀竟然是温柔乡之人?而这个说话的男子想必也是四大家族中的人物,却不知是什么来历,看起来地位似乎比水秀还要高。

     “景阁主入京?”水秀微微一怔,既惊讶于从不问世事的四大家族入京的消息,又奇怪对方为何不避讳小弦知道此事,“你所说的消息又是何事?” 那人停顿良久,方才缓缓道:“行道大会上,莫兄战死当场。

    ” 小弦听到那人说到“行道大会”与“莫兄”,已知说的正是温柔乡剑关关主莫敛锋。

    莫敛锋之死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这本是他心中最痛悔的一件事,此刻忽听人提及,顿时怔在当场。

     水秀身形一晃,似乎便要摔倒,小弦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水秀一把拨开他的手,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这不可能,你在骗我!”那人沉声道:“这孩子当时正在鸣佩峰中,你不妨问问他?”水秀眼中仿佛蓦然腾起一团火来,定定望着小弦。

    小弦心中愧疚,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

     水秀的脸色顿时苍白如雪,双唇颤抖,喉中忽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叫,泪水在美丽的眼中渐渐结聚,却偏偏不落下来。

    那份无声的凄楚比号啕大哭更令小弦难过。

    这一刹,他已知道了琴瑟王水秀的真正身份——她,就是莫敛锋故事中美丽的抚琴少女、水柔清的母亲。

     水秀少年时心高气傲,只因与莫敛锋一时赌气,方才接受了四大家族秘密辅佐明将军的任务,抛下四岁的女儿独自来到京师。

    从此再未见过夫君与女儿,心底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们。

    经过这近十年的相思煎熬,她早无昔日赌气之意,只是身怀家族使命,无法抽身离京,只盼有一天能重回鸣佩峰与他父女二人相见,尽诉离情。

     事实上莫敛锋之死已是三个月前的事了,但四大家族与御泠堂那一场惊世之战极其隐秘,除了双方嫡系弟子,江湖上无人得知。

    而水秀在泰亲王手下卧底,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与家族中人联系,只通过这男子传递信息,仅知晓四大家族在离望岩前大败御泠堂,却不知莫敛锋已亡于此役。

    此刻水秀乍知真相,突闻噩耗,表面上虽还强自压抑,内心里却早已是魂断神伤。

     那人的声音仍不疾不徐地传来:“你女儿还有一样东西与一句话要带给你……”水秀木立半晌,低低吐出两个字:“清儿。

    ”脸上仍无一丝血色,转身缓缓朝林边走去。

    小弦呆呆望着她的身影,回想起莫敛锋的音容笑貌,亦是心痛难当。

     突然,林边闪现出一个黑黝黝的人影,抬手把一物递给走来的水秀,口中道:“清儿让我告诉你……”说到这里,他吸了一口气,极慢极慢地吐出三个字,“她恨你!” 水秀又是一震,莫敛锋的死讯已令她肝肠寸断,想不到唯一的女儿竟也会因此而痛恨自己。

    霎时,她只觉脑中一阵晕眩,恍惚中往日共享天伦的种种浮上脑海,若非自己定要赌那一口气,结局又怎会如此?她用颤抖的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物事,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的泪水,视线万分模糊,浑不知手中是何东西…… “不!”小弦摇头大叫,“清儿决不会恨她的母亲,她告诉过我,她是多么想念……”话音忽断,因为就在这时,小弦已看到了林边黑影子的动作,尽管距离较远,但用阴阳推骨术已然可以判断出,对方绝非是给水秀递来物品,而是拼尽全力地出手! 只听“咔嚓、咔嚓”两声轻响,那黑影交给水秀的竟是一个设计巧妙、外形如木盒的机关,一触及水秀右手,盒盖蓦然弹开,两支细小的短针疾射而出,直取水秀双目。

    与此同时,那道黑影立掌如刀,重重击向水秀的前胸。

     水秀正魂不守舍,仅出于本能偏头让开暗器,然而击向胸口的那一掌却无法闪开,伴着几声肋骨断裂的脆响,两道人影乍合即分,水秀踉跄退开,那道黑影则倒退入林中。

     水秀忽逢惊变,左手抚胸,右手探入腰际,借对方掌力如舞蹈般旋身数圈,腰间一条软带已笔直抖出,犹若长枪般往树林深处刺去。

     那黑影显然早知水秀武功的虚实,一招得手后立刻闪入林中。

    温柔乡的缠思索法本可攻远,但在这树木纠结的林间却无法尽展其长。

     “砰砰砰”几声轻响,缠思索刺透几根大树,终于力竭,被那道黑影轻轻松松地一把挽住。

    用力往回一拉,水秀站立不稳,往前扑跌,黑影却趁这一拉之力冲天而起,掌中光华暴闪,如雷霆电掣而下,直斩向水秀的头颈。

    映着那犹胜月华的电光,小弦看到那黑影面上,正戴着一张可怖的青铜面具! 水秀大震,此人不但从容破去她濒死的全力一击,其借势反击之力更是沛不可当,莫说现在身负重伤,纵是正面交手,恐怕也非此人之敌。

     两人交手如电光石火,仅一个照面,水秀便落入绝境。

    对方纵然是占了偷袭之利,又借言语令水秀分神,但这份武功修为也足可惊世骇俗! “你到底是谁?”水秀口中鲜血狂喷而出,眼见这开山碎石的强力迎头而下,却已无力抵挡。

    其实那突袭一掌已震断她的心脉,但此人却仍要一剑斩首,不给她一丝回气喘息的时间,端的狠辣至极。

    她已判断出对方绝非自己相约之人,却已没有机会揭开他的真面目! 小弦不假思索,奋不顾身地朝前冲去,就在那剑光将要斩入水秀玉颈的刹那,他已扑在水秀身上。

    一时强光炫目,小弦紧闭双眼,抱紧水秀,这一刻,他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危,只有一个念头:纵然不要性命,也一定要救下清儿的母亲! 但看那一往无回的剑势,只怕这一剑立时要将小弦与水秀尽皆斩断! 那人猛喝一声,剑光不可思议地在空中一顿,斜劈而下。

    小弦只觉得耳边如刮起一道狂风,满头头发都被撕扯得疼痛难当,再听到一声巨响,浑身剧震,几乎当场昏过去。

    然后,就是一片沉沉的寂静。

     ※※※ “小弦,醒醒。

    ”水秀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弦睁开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还活着。

    然而那道黑影已不见踪影,身边土地上裂开了一条二寸余宽、三尺余长的大缝,裂口处犬齿交错,如一张怪兽的大口。

     “青霜令使被我们吓跑了?”小弦难以置信地喃喃道,虽然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本领能把这个可怕的敌人“吓跑”。

    “青霜令使!”水秀一怔,回想刚才敌人那一招,苦笑一声:“果然是御泠堂的帷幕刀网,纵然以剑发招,亦是如此犀利。

    ”随着水秀说话,她口中不断喷出鲜血,面色却宛若平常,怔怔望着天空,似乎还沉浸于莫敛锋的死讯中。

     小弦扶起水秀,用手去擦她口角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尽。

    咬牙道:“水姑姑你等一会,我去找林叔叔救你。

    ”“我问你,敛锋真的死了吗?”水秀的目光凝在小弦脸上,苍白的面容上满是期待。

    当她确定那黑影并非所约之人,而是四大家族的百年宿敌御泠堂,心底不由生出一份期望:或许敌人只是故意让自己分心,莫敛锋尚在人世。

     小弦知道若是水秀确定了莫敛锋的死讯,只怕立时便不愿独活,自己是否应该骗她?方一愣神间,水秀眼中的光彩已暗淡下来,小弦的犹豫无疑等于告诉了她真相。

     小弦大急:“水姑姑,我知道青霜令使是谁,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去找他报仇……”“不用了,我就要去见敛锋了。

    ”水秀轻轻道,面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自知心脉已断,纵有大罗金仙亦回天无术,想到即将在冥府与夫君相见,竟有说不出的轻松。

     小弦颤声道:“水姑姑,你不会死的。

    我……我不要你死!”他惶然起身,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真恨自己身无武功,连替水秀止血都无法做到。

     水秀眼神突然一亮,颤抖的手伸向小弦的胸口:“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小弦低头一看,自己胸口挂着的正是水柔清的那面金锁。

    当时小弦为了让日哭鬼不至于离开涪陵城,信口开河说水柔清的金锁是自己之物,日哭鬼信以为真,便请妙手王关明月从水柔清身上偷下来,交给小弦。

    后来小弦在“须闲”号上偷听了水柔清与花想容对话,赌气不把金锁还给她。

    离开鸣佩峰后便一直挂在自己颈上,每每看到此物,便会想起那个时时与自己作对,却又怎么也放不下的小姑娘。

     而这面金锁,却正是水秀十年前离开鸣佩峰时亲手挂在女儿脖子上的,想不到今日竟会在小弦的身上看到。

    刹那间,她想到若是自己这一去,女儿从此无父无母、孤单一人,自已本已处于弥留之际,心中却涌起强烈的求生之念,挣扎起身,把那面金锁牢牢拽在手里,仿佛抱住了阔别多年的女儿。

     小弦的这面金锁得来不甚光彩,也不知如何解释,着水秀似乎伤势好转,大喜道:“水姑姑,你一定要撑住。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见清儿。

    ”水秀挣扎道:“清儿,她,她还好吗?她,真的恨我吗?” 小弦大声道:“不不,清儿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怎么会恨你?这都是那青霜令使故意骗你分心,千万不要相信他……” 水秀眼中露出一丝欣慰,尚未开口,忽又听到一个阴沉、细弱的声音直插耳中:“我还只道琴瑟王一直冰清玉洁,任何男人都看不上眼,想不到竟然连女儿都生下了。

    ” 水秀苍白的脸上忽然涌起一种混合着厌恶与惊惧的绝望! 小弦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相貌陌生、文士打扮的青衣人静静站在身后十步外。

    他年约四十,身形瘦小,面白无须,相貌普通,腰间还插着一柄折扇,活像个秀才举人!特别的是,他故意用别针将青衣衣领高高竖起,连下巴都被遮住半边,手中还拎着一件锅盖大的圆弧形物事,也不知作何用途。

    他迎着月光而立,脸上纤毫毕见,那若隐若现的半张笑脸更显得万分阴险狞恶。

     水秀长吸一口气,蓦然坐直身体:“高德言,你想怎么样?” 这个青衣人正是刑部五捕之一的高德言。

    他在京师中本不算什么人物,但因其城府极深,智谋高绝,纵不及太子御师管平的计惊天下,却因其处事谨慎,巨细无遗,每件事未必做到最好,却一定是妥当不失。

     所以高德言名义上虽然仅是刑部总管洪修罗的一名手下,却十分得泰亲王信任,许多行动都请他出谋划策,出入公开场合亦大都带其随行,职位不高,却是泰亲王府的实权人物,可算是泰亲王手下的第一谋士,连顶头上司洪修罗亦有些忌他。

    当日飞琼桥上派“春花秋月何时了”行刺明将军、从而引蒙泊国师入京的计策,便是来自他的谋划。

     此刻高德言摇头晃脑,啧啧而叹:“玉骨冰肌淡裳衣,血痕添色犹可怜。

    水姑娘纵然是欲入幽冥,亦是令人意驰魂销啊。

    ”小弦听懂了七八分意思,厌恶高德言那张色迷迷的嘴脸,对水秀道:“水姑姑不要理他,我们走。

    ” “往哪里走?”高德言嘿嘿冷笑,“堂堂琴瑟王竟然是四大家族的奸细,我若是放你走,八千岁那里可没法交代了。

    ”水秀又咳出一口血:“我今日已不存生望,只想求你一件事。

    ” 高德言大笑,目中闪过一丝快意:“想不到骄傲如琴瑟王,竟然也有求我高德言的一天!呵呵,你不妨说说是什么事。

    ”原来他垂涎水秀的美色,追求数年之久,水秀却从不假以颜色,反令他在泰亲王府中落下笑柄。

    高德言恼羞成怒之下,更是死缠硬磨不休。

    他做事本就不择手段,更是动用刑部之力时时监视水秀,所以今晚水秀与人相约,亦被他知晓。

    原以为会抓到什么奸情,谁知却发现了水秀的真正身份。

     高德言因智谋被泰亲王重用,武功不过二流,只是精于刑部潜测暗察的手段,那手中形如锅盖的铁物名叫“听千里”,乃是刑部特制,专用于贴地偷听,虽并无听察千里之效,但夜深人静时百丈距离内的响动皆可毫无遗漏。

    所以他虽是远远跟踪水秀,却把几人的对话皆听得一清二楚,直到确定那神秘黑影已远遁、水秀又重伤无力,方才露面检个现成便宜。

     水秀转过头去,不看高德言,目光盯住小弦,缓缓道:“今日之局,这孩子只是无意卷入,还请高先生放他一马。

    ”她看到小弦身怀水柔清的金锁,断定这孩子与女儿必有很深的交情,不愿他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虽是极度厌恶高德言的为人,但在这命悬一线之际,一也忍不住替小弦求情。

     高德言笑道:“这位便是许少侠了吧。

    按理说有暗器王与将军府护着他,我高德言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他一根毫毛。

    不过……嘿嘿。

    ”他说到此处,望着水秀,一脸不怀好意的神情。

     水秀玉齿紧紧咬唇,一丝丝血线从齿缝渗出:“不过什么?”高德言仰望明月,神情看似悠然,语气中却充满了阴狠怨毒:“不过去年的中秋之夜,我被你最后一次拒绝后,便曾立下毒誓,此生此世,就算不能得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身体!看你此刻气息奄奄,毙命在即,我若不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岂不要自应毒誓,不得善终?”小弦大怒:“你,你算是人吗?” 高德言不怒反笑:“不错,既然许少侠看出我要做禽兽之事,自然也能猜出我不会留下任何活口。

    明将军也罢,暗器王也罢,纵然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事后也只会找那什么令使算账……嘿嘿,若是一会儿水姑娘配合我,倒可以考虑给许少侠一个快活,不让他多受罪。

    ” 小弦气得说不出话来,小拳头紧握,挡在水秀面前,愤怒的目光死死盯住高德言,恨不得一拳打碎那张看之生厌的嘴脸。

     水秀垂头不语,气息急促,胸口一阵起伏,脸上阵青阵白。

    温柔乡武功独辟蹊径,由音律入手,内力招式皆别出心裁,其中最厉害的武功便是以“缠思”为名的索法。

    而水秀正是温柔乡剑关、刀垒、索峰、气墙四营中的索峰之主。

    她身怀家族使命,在京中仅以琴技成名,不便练习独门索法,唯有在内力上加紧修炼。

     所谓“缠思”,便是形容与敌动手过招时如情人相思,纠缠难化,不死不休。

    温柔乡的内力亦走的阴柔缠绵的路子,韧劲极长,所以水秀虽是心脉全断,绝无生还之望,却是仍能残存一息,而不立时毙命。

    此刻强聚内力,只盼能再有一击之力,与高德言拼个同归于尽。

     高德言以往在水秀面前动手动脚,吃过暗亏,知道她看似柔弱,武功却极强。

    此刻看她一脸笃定,不辨虚实,是以不敢贸然相逼,仅以言语挑拨。

     忽见水秀抬头,朝高德言嫣然一笑:“你来吧,我从你就是。

    ”随着这一笑,似乎往日那纤指抚琴、拂袖缠思的风情又重回她将死的躯体中。

     小弦惨叫一声:“水姑姑……”高德言却只是冷笑不语。

     水秀不理小弦,自顾自地道:“其实我对高先生也不无敬意,只是恨不相逢未嫁时,才不得不严词拒绝。

    若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先生垂顾,亦算是此生无憾了。

    ”她几度集气,皆半途而止,心知难逃此劫,才迫不得已以美色相诱。

    在这一刻,任何矜持都顾不得,只盼能缠住高德言片刻,给小弦一个逃跑的机会。

     高德言哈哈大笑:“若早能听到水姑娘如此说,高某夫复何求。

    水姑娘时候无多,这便应你所请吧。

    ”他脸上虽是色授魂与的模样,目光却清醒如前。

    踏前几步,左手宽衣解带,右手却抽出一把折扇,装模作样地叹道:“可惜啊可惜,竟不能在水姑娘手脚完好时与你欢好……”那折扇乃是高德言独门兵器,以精钢所制,扇页锋锐,犹如刀刃。

     水秀气苦,知道高德言疑心丝毫不去,竟要先斩断自己的四肢以防生变。

    以往虽厌恶此人的撩拨,总算还看他有些文人风度,想不到竟然歹毒至此! 水秀苦思无计,却见小弦背着高德言,往左边轻轻一指。

    她转头看去,却见左方五六步处那一潭泛着蒸汽的泉水,正是小弦初见宫涤尘的洗浴之处。

     水秀知道小弦的意思,与其受高德言的污辱,倒不如投水自尽,她轻轻一拉小弦的衣角,示意明白。

    高德言虽看不到小弦在身后与水秀打的手势,却凭直觉觉出不对:“你这小鬼想做什么?” 小弦忽然大笑,指着高德言身后拍手高叫:“林叔叔,你总算来了!” 高德言大吃一惊,若是暗器王在此,岂不是小命休矣,回首看去,却哪有半个人影?这才知道中了小弦的疑兵之计,怒喝道:“先解决你这小鬼再说!”转身却听到“扑通”一声水响,小弦与水秀都不见踪影。

     趁高德言回头失神之际,水秀抱住小弦,拼尽余力朝左一扑,两人一齐掉入那温泉水潭中。

     高德言一个箭步来到潭边,潭水虽清澈,但水花涌溅下,一时也看不清一潭底虚实,唯有一道道血线浮起,瞬间漂散。

    他不敢随两人跳下,右手紧握折扇,左手凝指成爪,恨声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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