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是在凌晨三点醒来的。
她不常失眠,也不是容易被惊扰的人,但这次不同。
她睁开眼时,手心都是汗,心跳很快。
耳边没有噩梦的残痕,脑子里也是空白。
她只是忽然感到很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像是刚刚逃过一场灾难。
她坐起来,脊背湿了一片。
寝室里很安静,窗帘缝隙透进来一点月光,照在她的水杯上。
外面有夜鸟叫了两声,又归于沉寂。
她靠在床头,缓了几分钟,才慢慢平复。
可心底的那种惧意没有消失。
不是对鬼,不是对未来,而是一种模糊而沉重的压迫感——像是有人曾经用死亡威胁过她,只是她不记得了。
她不知道那种害怕从哪里来,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在完全安全的环境里产生这样的情绪。
她想,这大概是生病了。
第二天的课照旧如常。
教授在讲社会心理学,提到“人类面对错误选择后的自我修复机制”,有人问:“杀人犯会后悔吗?”
林晓盯着桌面,手指无声地摩挲着钢笔笔帽。
她忽然想起林舟落水前那张脸。
湿漉漉的、慌张的、带着依赖的信任。
她确实有过一点点后悔。
不是因为弟弟死了。
而是因为——他死得太快了。
她原本想让他多挣扎一会儿,再哭一会儿,再喊几声“姐姐救我”,那样她的情绪会更充沛,眼泪也能更真。
甚至可以在爸妈面前,哭得更久一点,戏演得更完整。
可是没有。
他沉得太突然,太直接,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连回音都没来得及留。
林晓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是后悔杀了弟弟,而是后悔没把剧本演得更完美。
她的状态在周围人眼里依旧良好。
寝室里的人喜欢和她聊天,她每天笑得恰到好处,偶尔也会露出“还没从家庭伤痛中完全走出来”的神情,给人“安静坚强”的印象。
某天去图书馆的路上,她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