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晴仔好像超喜欢我的!(2/3)
听见游乐区有两个小孩吵架了。
是大班的大孩子,在滑滑梯上推搡,挤来挤去,最后谁都玩不了。
盛放抱着篮球,边走边摇头:“傻大个。
”
戴着圆框眼镜的小古板举手:“老师,盛放说人坏话。
”
放放小朋友抱着球,气得脸颊鼓鼓。
“我最讨厌阿卷了。
”他用小气音对金宝说。
小古板把手举得更高:“老师,盛放说我坏话。
”
下课后,盛放垂头丧气地站在纪老师面前,小波鞋的鞋尖在地上画圈圈。
余光瞥见阿卷蹦蹦跳跳从边上经过,他猛地抬头,龇着一口小米牙。
少爷仔不说人家坏话了,改用眼神威胁,看他还怎么告状。
“知道错了吗?”纪老师蹲下和他平视。
盛放撇着嘴角,拖着长音:“知道了。
”
“下次改正就好。
”纪老师摸摸他的小脑袋,“好了,去玩吧。
”
盛放转头去玩,忽地又回来了:“老师,椰丝和金宝呢?”
盛放不知道是哪节课时走神回味自己当小卧底的光荣事迹,反正一不小心,老师宣布的重要通知,他居然没有注意到。
原来接下来幼稚园将举办一场汇演活动,椰丝和金宝都报了名,现在要去排练。
没想到,他们都有才艺。
椰丝会跳舞,金宝会打鼓。
放放什么都不会,也不想化着傻乎乎的舞台妆给别人表演。
在台下拍手手多好啊。
“这场汇演活动,我们会请家长们参加。
”纪老师指着手工筐里亮闪闪的卡纸,“所以下午手工课,小朋友们的任务,是亲手制作一张邀请函。
”
盛放陷入沉思。
既然是这样,他也报个名好了。
让晴仔看看小舅舅的厉害!
等到小椰丝和金宝回来,盛放又和他们围成一团。
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密谋。
小椰丝热情道:“你可以跟着我学跳舞啊!”
她踮着脚尖,转了个圈,蓬蓬裙的裙摆飞舞着,就像是小花瓣。
“要穿芭蕾舞裙吗?”盛放小表情惊恐。
“当然要啦,还有芭蕾舞鞋和漂亮的发卡,我都可以借你。
”
放放绷着脸蛋沉思:“我觉得不合适。
”
“那就跟着我学打鼓!”金宝说,“我教你!”
纪老师起初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在筹划什么,直到中午吃饭时——
教室里回荡起“哐哐当当”的打击乐,盛放左手一支筷子,右手一支筷子,将不锈钢餐盘敲得震天响。
连隔壁班老师都探头过来看热闹。
“好不容易安静了几天,又开始了。
”纪老师揉着太阳穴。
其实刚才她提醒这小孩把筷子放下,回家再练“打鼓”,但是看着他委屈巴巴往下撇的嘴角,又实在狠不下心责备。
助教将声音压低,凑到她耳边:“我有个主意。
”
……
电访结束,剩下的名单就只能靠两条腿跑。
莫振邦将人员分成几组,祝晴和梁奇凯分到了一起。
豪仔悄悄凑过来,压低声音问曾咏珊:“要不要换?”
她瞥了一眼正在认真核对地址的梁sir,摇摇头:“算啦,他也不愿意。
”
几组人员分头出发,开的是警署那辆老旧的公务车。
梁奇凯开车极慢,就像是在街头巡逻。
他找了个话题:“刚才出来的时候,听他们说,明天的活动肯定要取消了。
”
像是担心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梁奇凯唇角温和的笑意不减,又慢条斯理地补充:“就是去翁sir浅水湾别墅的事,他们说翁sir这么多年最多只请大家喝下午茶,这次居然破例请半岛酒店的厨师——”
他说话的语速也慢,让人想要催促他加快速度把话说完。
当然,不说也没关系。
祝晴望着窗外慢慢后退的街景,忍不住开口:“你下来吧,我开。
”
梁奇凯愣了一下,靠边停车熄火,和祝晴换了座位。
车子再次发动时,速度明显高了一截,名单上这么多户要走访,效率要是不尽快提上去,加班到深夜倒是无所谓——关键莫sir又会以“不许打扰民众休息”为理由,强制要求他们将工作排到第二天去。
祝晴讨厌拖延。
今天必须完成手头上的工作。
公务警车穿梭于整个城市,每到一个目的地,他们就在名单上做好记号。
很多时候,迎接他们的就只有紧闭的大门,和无人应答的门铃。
有些住户白天要去上班,但好在总有邻居住着,只要能确认名单上的人还在世,就算任务完成。
名单上的名字被一个个划去,但收获的线索却寥寥无几。
“这户应该有人。
”梁奇凯站在楼下,抬头望向二楼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将地址与名单上的地址对照,“衣服还是湿的,刚洗过。
”
他们敲了敲门。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开了门,她刚才明显在家里阳台洗衣服,手指泡得发白,原本语气平常,直到他们询问她母亲是否接受过心理治疗,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我妈妈没有心理疾病,她很正常,你们别乱说!”她的声音突然压低,警惕地扫了一眼楼道,生怕被邻居听见,“她只是偶尔睡不好,你们这样上门,别人会怎么想?”
祝晴越过她的肩膀往屋里看去,一个消瘦的中年女性正慌忙收起桌上的药瓶。
而后,她在名单上完成记录。
这样的情况,在警方的走访记录中不是第一次出现。
总有人认为心理疾病难以启齿,不愿意寻求帮助,反正别人也不一定理解,于是选择闭口不谈。
而一些终于下定决心求诊的人,也常常因家人一句“别想太多”或“你就是太闲了”,打消所有的勇气。
这些偏见与误解,或许比他们正在追查的案子更难突破。
下一户人家的门铃还能用,铁门上歪歪斜斜钉着手写的门牌。
祝晴按下门铃,铃声在走廊回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一个阿婆开门出来:“你们找谁?”
祝晴核对名单:“请问丁盼香还住在这里吗?”
“早搬走了。
”邻居阿婆摇摇头,“那女人命苦啊……老公得病死了,自己拉扯个傻儿子。
”
梁奇凯追问详情,才知道阿婆口中的“傻儿子”,是真的智力障碍。
出生时医疗事故造成的,治不好。
“后来呢?”
“谁知道呢。
”阿婆摆摆手,“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
祝晴拨通警署电话时,梁奇凯正低头研究走访路线。
他把邻近的地址都标了出来,这样跑起来能节省不少时间。
二十分钟后,警署回电。
“查到了,是一年前的事。
”
“去年,丁盼香带着她儿子一起在出租房里烧炭自杀。
毕竟——如果她走了,儿子一个人没办法生活下去,不得已才做这样的决定。
”
“没选自己家,可能是因为舍不得吧……那儿曾经留下他们一家三口美好的回忆。
”
……
另一边,曾咏珊和豪仔来到观塘。
邓巧蓉,三十七岁,未婚。
她在疗愈会资料上填写的,是一间茶档的地址,在这儿工作的洗碗工是包住宿的。
茶档老板不太清楚情况,叫来了领班。
领班将他们带到茶档后面的小巷,这里就是员工们的宿舍。
“巧蓉?她经常帮别人顶班的,上完晚班,紧接着就上白班,就是为了多赚一点钱,给家里寄回去。
”
“家里的长女嘛,负担大,妹妹要管,弟弟也要照顾……排班表永远填满,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
“懂事有什么用?”她感叹道,“活着的时候任劳任怨,死了都没人在意,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
那些弟弟妹妹啊,真是没良心。
”
领班说,她记得邓巧蓉刚死那会儿,吓了全茶档的人一跳。
有和她相熟的洗碗工提起,她曾说过,自己是多余的。
“其实巧蓉一直都很开朗的,那段时间却突然意志消沉,说这样的话。
不过人嘛,总有想不开的时候,阿芬还以为她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谁知道,没过几天,她居然自杀了。
”
“就在这里上吊自杀的。
发现的时候,连凳子都没踢翻。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尽量不给别人惹麻烦。
”领班加快脚步,走在前面,用钥匙打开尽头的这间宿舍,“后来,家属来领尸体,一滴眼泪都没掉,还拉着我们老板要赔偿金。
老板当然不想搭理他们,不过这一家人太难缠了,最后老板图清净,多给他们补了两个月工资,才把人打发走。
”
屋子很小,空荡荡的,并不显阴森诡异,两位警员只觉得悲凉。
这间宿舍,再也没有人敢住。
有关于邓巧蓉的一切遗物,家属根本就不要,老板就只能让人当作垃圾清空。
“巧蓉看心理医生?不可能,她哪来的钱。
”领班说,“每个月工资刚到手,就全给了家里。
爸妈要钱买药,妹妹要上学,弟弟要结婚,全部工资都不够他们花的,自己连渣都不剩。
”
问到免费心理治疗时,她回忆片刻,摇摇头。
“不清楚,要不你们去问问以前住她隔壁的阿芬。
”她说着,补充道,“不过阿芬早就已经不在这里做了,我们这里没有留她的号码。
你们是警察,应该能找得到她吧?”
离开时,夕阳在地面洒下金黄色的碎光。
曾咏珊和豪仔停下脚步,再次朝着宿舍那间小窗户望去。
房间里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转眼间,邓巧蓉已经离世整整一年。
……
走访终于有了眉目,现有的证据链显示,四名死者都曾接触过疗愈会,而祝晴提供的电话录音也直接证实了一个关键事实,心理医生许明远非法获取疗愈会会员名单,并刻意挑选那些孤立无援的女性下手。
未完成的走访名单中,还剩下十九人。
每个名字背后都可能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悲剧。
一条条鲜活生命的陨落令人心痛,但既然罪恶已经发生,警方能做的,只有更加严谨地取证、还原真相,让罪犯得到最终的制裁。
警方无法确定,这四名女性的自杀都与许明远有关,仍在继续追查。
但目前,对心理诱导自杀无明确法例支撑,需要累积足够的间接证据,才能实行指控。
梁奇凯从红色电话亭里出来,坐回副驾驶。
回警署的路上,他温声道:“听说莫sir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