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凭神(1/3)
.“我们终会上岸阳光万里鲜花沿路开放”
昏暗的地下车库内是遍地的尸体,有的没了头,有的心脏被挖出来,还有的失去了半边脸,残肢断臂比比皆是,宛如人间炼狱。
圣昀点开烟抽了一口,烟丝游荡在空气中。
“这些都是哪来的刺客杀手?天生都这么勇敢的吗?”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这个世界一直在拒绝你和我”
乌神说道。
片刻的沉默后,圣昀率先开口:
“你有没有记恨过我?”
“不应该是你恨我吗?”
“也许恨只是放错了位置的爱”
“怎么说?”
“人间失格里有这样一句话,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对一个人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
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看一看花花世界,然来梦一场,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输,有人老,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什么样的话语都代替不了我愧疚的心情,我该怎样才能得到你原谅呢?”
“我没有原谅你吗?我早就原谅你了,你死的那一刻,我早原谅你了”
“真的要等到我死了以后吗?你为什么不趁现在我还活着”
“有些事情你和我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真的说出来”
“世界真的很破碎呀,总是被定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
“当初你也可以的,你制定的规则又带来了怎样的结果呢?”
“起码我没有很开心”
“鬼神境是怎样的感觉?”
“很。
。
很悲凉
看《鼠疫》这本书,里面讲到当奥兰城因疫情被封时,鼠疫给他们带来的首先是被流放的感觉:“这种确定无疑的放逐感,这种空虚的感觉始终包裹着我们,使我们失去理性,不是盼望时光倒流就是希望时间的步伐变快,而记忆和现实的无情变换又像火一样刺痛我们。
看到这么贴切的描述让我想到自己曾经两年的生活,尤其是“盼望时光倒流和希望时间步伐变快”,这两年的船员生活不仅给我带来可耻的感觉,同时也让我体会到这种深刻的放逐感。
可耻不是因为职业的高低贵贱或者任何的其他外在原因,而是对于我逃避生活的种种作为令我不耻。
在这里我更想分享的是那种放逐感,和外界失去任何联系的放逐感。
“魔都”是我第一个被流放的地方,我是怀着一种一定会撑下去的心态去到那个地方的,在去之前经历了事业的失败和朋友的背叛,让我一直处于自责的状态中,自责自己的一事无成和失败人生,自责一切身边人所在乎的事情我一样也没有能够完成的愧疚感。
所以我才有了这种无论如何一定要坚持下去的,并且一定要积累一定的财富这样的心态。
那些在异界第一夜就碎在甲板上的诺言,终究没能绊住我踉跄的脚步。
暴雨冲刷着承诺的碑文,却让刻痕愈发清晰——原来自缚的茧,总要亲手去织才算圆满。
当铁鸟的腹舱降落在龙王庙前,闪电正化作银蛇撕裂天幕,远处庙檐的铜铃在雷鸣中碎成齑粉,像极了我们这些误入潮汐的蜉蝣。
接机人枯枝般的手指攥着祈祷珠,龟裂的唇瓣翕动着无人能懂的祷词。
他挪动的步伐让我想起古寺檐角融化的冰棱,每滴坠落的时光都在青石板上刻出年轮。
后来才知这是海神祭的前夜,整座港口都浸泡在檀香与咸腥交织的雾气里,连月光都被腌成了琥珀色。
所谓“中转船“不过是漂在现世与虚妄夹缝间的铁棺材。
舱壁外漂浮着半透明的海雾,时而凝结成故乡的街巷,转瞬又被浪涛嚼成泡沫。
手机信号像风中的烛火忽明忽暗,倒让我想起地铁末班车的尾灯——明明灭灭间,二十年光阴就从指缝漏进海底电缆。
同舱的老水手晒成古铜色的脸总在黄昏时抽搐,他教我辨认桅杆上缠绕的祈福红绸:“看见那抹褪色的朱砂没?去年台风季,有个实习生把它系错了方位。
“话音未落,整艘船突然向右倾斜三十度,甲板上的腌鱼罐头滚成诡异的卦象。
后来在航海日志里读到,那天我们正穿过龙王爷巡游的暗流区。
此刻倚着锈迹斑斑的栏杆,看浪花将晨昏线撕成碎片。
那些关于自律与宿命的辩白,终究被咸涩的海风卷进引擎室。
或许人生本就是场无限续杯的龙王祭,有人天生该做祭司,有人注定沦为祭品。
当汽笛声惊醒沉睡的珊瑚礁,我忽然读懂舱壁上那句褪色的标语——“此处禁止思考,违者没收灵魂“。
但这还没有完,我感觉自己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