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瞳孔(2/3)
大的胆量直接杀了虞万垚,但凡其中有一步出了差池就会满盘皆输,但他却偏偏做成了,他的行动之迅速,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甚至精妙地把控了虞万垚和她对自己的轻视和傲慢。
凌璇叹了口气,这才是导致他们失败最重要的原因。
“梁先生,我愿意认输。
”凌璇见他只是在低头看文件,迟迟不出声,还是先开了口。
梁寰放下文件笑道:“凌女士,不过是我运气好了一点罢了,您不必自谦。
”
“我早就生了重病,本来也活不长,只是要浪费梁先生一颗子弹。
”凌璇神色平静道,“只是娄滁是故友托付给我的孩子,看在他蠢笨的份上,希望梁先生能留他一命。
”
梁寰脸上的笑意变浅:“凌女士,不杀了娄滁,虞先生的旧部会怎么想?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了。
”
“我愿意将下八层的武器库和名下所有商铺都交给你。
”凌璇苍老的脸上满是苦涩,“梁先生这么聪明,一定会有更好的借口。
”
梁寰双腿交叠坐在沙发里,十指相扣搭在了膝盖上,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凌璇,你的要求恕我难以从命。
”
凌璇苦笑道:“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
”
梁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良久才开口:“就算黑市所有的武器和资源加起来,再搭上娄滁这条命,都不及您在我心中的分量。
”
凌璇愣住,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梁寰微笑道:“我知道您以前不是黑市的人,从前也是才华横溢之辈,我希望您能来帮助我一起管理黑市,越航和卢飚都是些粗人,邓蒙几个又难堪大用,您能掌控下八层这么多年,和虞万垚分庭抗礼,便足够证明您的能力。
”
凌璇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噎了一下:“梁先生真想让我来帮你?”
“是。
”梁寰放下腿直起了腰背,正色道,“我真心希望您能来帮我,我不仅不要娄滁的性命,我还会保护他,有我梁寰活着一天,娄滁就会平安一天。
娄滁无法帮您做到的事情,我来做。
”
他温柔又郑重地望着凌璇的眼睛:“凌女士,这里不应该是黑市,我想让这里的每个人都能站在灯光下,不再被暴力和血腥湮没,我希望有朝一日所有人都能走出黑市,这里的每个罪犯都能改过自新有机会赎罪,这里的每个孩子都能平等地接受教育,您愿意和我一起吗?”
凌璇的眼眶泛起了红,她紧紧抓住了旁边的扶手:“这是……”
“这是您在新纪元103年代表行政庭演讲时说的话,我相信您没有忘记。
”梁寰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满是瘢痕和皱纹的手,“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一滴滚烫的眼泪砸在了梁寰的手背上。
凌璇有些仓惶地转过头擦掉眼泪,再次看向梁寰的目光时全然变了副模样,她脸上的神色是那样的坚毅,目光中带着不屈的意志和崭新的希望,她看着面前这个真诚恳切的年轻人,重重地点下了头。
“当然。
”她说。
梁寰会心一笑。
别墅三层的栏杆前,厉曜的胳膊搭在栏杆上,手里夹着根燃了一半的香烟,亲眼目睹了这场感人至深的“真情剖白”。
他甚至能看清楚梁寰每一个精湛而恰到好处的表情,他似乎天生就带着一种让人心甘情愿信服的力量,当他笑着看进一个人眼睛时,就仿佛看进了对方的心里,然后用一贯的温柔与真诚告诉对方,来告诉我吧,来依靠我吧,我值得你信任,我会带你走出黑暗和痛苦。
然而温柔和真诚不过是梁寰迷惑人心的手段。
厉曜自信经历过无数诱惑和缜密的陷阱,其中不乏高强度专业的训练,但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他甚至都不会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念头。
在梁寰温暖漂亮的外皮里,藏着一个冷酷又自私的灵魂,他的聪明能让他将所有人都玩弄在掌心,他的傲慢让他无差别地漠视所有人,厉曜甚至觉得在梁寰眼里他们根本不能算作“人”,而是某种堆积在孩童桌面上可以被肆意摆弄的玩偶。
他抽了一口烟,下面大厅里,梁寰已经安抚好了凌璇,让人将她送了回去,似有所觉地转身抬头。
三楼的走廊里已经没有了人影,只剩一团将散未散的烟团在表示无声的嘲讽。
梁寰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桌面上堆积的文件,犹豫了几秒之后,还是转身上了楼。
厉曜的房间被安排在了他隔壁。
他伸手敲响了门:“厉曜,是我。
”
隔着门传出来了道含糊不清的声音:“厉曜不在,有事儿明天来。
”
“……”梁寰干脆直接抬头扫描瞳孔,三天前他带厉曜过来时,特意还将自己的瞳孔一起扫描了进去,当时厉曜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异议。
【对不起,您的瞳孔扫描错误,无法进入。
】
厉曜删了他的瞳孔扫描。
梁寰皱了皱眉:“厉曜,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
门内没有动静,他等了片刻后,还是无可奈何地下了楼。
厉曜躺在床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翻着一连串未接通讯,点开了宥钊辰的头像。
“卧槽,你还活着吗?这几天黑市这么大动静我还以为你死外边去了!”宥钊辰开口就像倒豆子,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牛逼啊厉队,你这是无故旷工,老大气得要扣你积分,你知道我声泪俱下才给拦下来,你没有报备开走了基地最好的一辆悬浮车,还预支了九十六万的奖金,我们一致认为你是卷钱逃跑了,要不是我跪下来求老大,他都快要去贴通缉令了……”
他吭哧吭哧说了一大串才发现对面没动静,小心翼翼地开口:“厉曜?”
“嗯,什么,继续说。
”厉曜的声音里带着点困意,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刚才都睡着了,你比安眠药好使。
”
“操!”宥钊辰爆了句粗口,“你死哪儿去了!?”
“啊,我被梁寰囚禁了。
”厉曜耷拉着眼皮和困意做斗争,“他没收了我的悬浮车,扔了我高价买回来的药,还把我关在一间小房子里不让出去,我现在遍体鳞伤,就剩一口气吊着了。
”
“你?被梁寰?”宥钊辰沉默了两秒,“作为兄弟我郑重提醒你一句,你有这个闲心和一个间谍玩角色扮演,不如赶紧把人弄回来当精神力外源,到时候你想把人怎么睡就怎么睡。
”
“你怎么就不信呢?”厉曜叹了口气。
“军部最高监狱都关不住你你能被梁寰关住?”宥钊辰骂道,“你为什么能从牢里出来你不清楚吗?三天两头就搞个越狱,每次都刚好跑到大门就故意被人抓住,到后边儿还组织狱友一起越狱,你坐牢三年,监狱长头发都掉没了,你出狱那天最高监狱放的礼炮差点轰开防护罩——”
“小宥啊,这个不重要。
”厉曜语重心长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主要想跟您请个假。
”
宥钊辰:“……请假?”
“梁寰非得我陪他度蜜月,说要仨月,不然就上吊。
”厉曜叹气,“长官,家门不幸理解一下吧,别扣我基本工资,我们一家老小就指着这点钱过日子了,实在不行让杨叔帮我去训练场打卡。
”
杨叔腿脚不便,出门都得护理机器人辅助,通讯那边宥钊辰吐出了一连串脏话。
厉曜将手腕拿远,直接挂断了通讯:“老年人锻炼锻炼腿脚多好,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