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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分组(2/3)

钟离焘一拂袖,忿忿进屋去了。

    大个儿被撂在门边,呆呆柯柯,半天说不出话来。

     “算了!”方非只觉好笑,扯着简真向里就走。

     大厅没有楼梯,四面都是任意颠倒墙,男生们邋遢惯了,上墙从不脱鞋,满墙上脏兮兮的都是脚印。

     方非向一个老生打听四十九号怎么走,那人扫了两人一眼,笑着说:“四十九号啊?喏,从那面墙上去,进入过道,再上左面墙,往北走三十步,看到一个岔路,接着上右面墙,一直走到天花板,往东走二十步,再上右面墙,右面墙往西十步,再上左面墙,左面墙往北十步,再到右面墙,右面墙向下,向西二十步,再上天花板,沿着墙边走十步向左拐就到了。

    ”老生说完,嘻嘻哈哈,又跟其他人说笑去了。

     方非呆了一会儿,小声问;“简真,你听懂了吗?” “唔!”简真的脸上像是挨过一顿毒打,“你再问一遍!” 方非正在犹豫,老生们呼啦啦起身,各自踩着墙壁,有说有笑地回寝室去了。

     “让你问,你不问!这下可好了!”大个儿恨恨埋怨。

     两人四目相对,正在发愁,忽听有人叫声“嗐”,二人一抬头,只见一个男生站在墙上,笑嘻嘻抱着双手俯视两人:“一年生?” “对呀!”两人如得救星,齐声答应。

     “几号房?”那人又问。

    “四十九号!” “呵!”老生笑了笑,“跟我来吧!” 云炼霞之外,又遇到了热心的好人。

    两人喜不自胜,走上墙壁,紧紧跟在老生左右。

     “我是玄武闻子路,三年生。

    ”那人笑着说,“你们两个呢?” “我跟你同道种的,我叫简真,他是苍龙方非!” “苍龙方非?”闻子路浑身一抖,努眼撑睛地盯着少年,“你就是九星之子?” 方非还没出声,右手已被三年生双手握住,用力狠狠抖动:“天啦,天啦,这是九星之子的手吗?六万年来的第三人,了不起,太了不起了!你不是住在龙首阁吗?怎么屈尊光临龙尾阁呢?唉,我知道了,你是来送朋友吧?” “送朋友!”大个儿听着不是味儿。

     “我,那个我……”方非窘得满脸通红,喉咙里挤出字来,“我就住四十九号。

    ” “什么?”闻子路呆呆望他半晌,接着欢叫一声,“天啦,我就住你隔壁呢。

    我是四十七号!天啦,住在九星之子隔壁,我是在做梦吗?”他想到什么,在弥芥囊里一阵乱摸,掏出来一个脏兮兮的小本本,“九星之子,来,签一个!” “什么?”方非接过本子,莫名其妙。

     “元气签名呀!”闻子路热切说。

    方非无奈取出符笔,毛手毛脚,胡乱写了一个名字。

     闻子路如获至宝,捧着吹了口气:“太好了,我要传给子孙后代,哈,没准儿这是一件珍贵的文物!” 方非不胜尴尬,回头一瞧,大个儿瞪着他,眼里又妒又恨。

     三年生领着二人兜兜转转,一会儿墙上,一会儿地上,天花板也走了好几次,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闻子路说:“就是这儿了,九星之子,我在四十七号,没事常来坐坐。

    ”他不由分说,又将方非右手捉住,狠狠抖了一通,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好哇!”简真酸溜溜地说,“方非,你都是大名人了!” “进去!”方非狠狠推他一把,把大个儿塞进了门缝。

     寝室里中规中矩,支了两张双层木床,中间是一张白木长桌。

    洗手间在左边的床尾,右面竖了一排衣柜,窗子在屋顶,仰天躺在床上,可以看得见外面的马路。

     “哼,比我想象的好一点儿!”简真一头倒在左边下铺,闻着香喷喷的被褥,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嗐,嗐!”忽地有人叫喊起来,“地震了吗?地震了吗?” 屋里还有别人,两人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左面上铺倏地钻出来一张人脸,薄唇高鼻,下颌削尖,头发乱蓬蓬的,两道细黑长眉飞入两鬓,要不是两眼惺忪、死样活气,倒也算得上眉眼俊俏、相貌可观。

     三人六眼,瞪视片刻,那人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懒洋洋地说:“方非?简真?” “瞌睡虫,你认得我们?”大个儿不胜惊奇。

     “巧!”那人还是一副懒样儿,“你倒一,他倒三,倒二是谁,知道不?” “什么倒一,倒三?”大个儿有点儿茫然。

     “你一瞧,就勤快!”那人又说。

     简真得了夸赞,登时一乐,指着鼻子得意:“你说我勤快!” “是!”那人努了努嘴巴,“水壶看见不?” “看见了!” “掺上水!” “这跟倒一倒三有什么关系?”大个儿一面咕哝,一面把水掺上。

    “‘无明沸水符’会么?” “会呀!” “使来瞧瞧!” 简真抽笔画符,一道乌光闪过,也不见火,壶水沸腾起来白气袅袅,顶得端突突作响。

     “能人!”那人轻轻叹气,“茶杯看见了不?” “见了!这跟倒一倒三又有什么关系?” “盒子里有茶,放一小撮!”简真犹犹豫豫,放入茶叶。

     “行了,倒水!” “嗐,这跟倒一倒三有什么关系?”大个儿一面纳闷,一面倒水。

     “拿过来!” “什么?” “茶杯!” 简真疑惑极了,捧着茶杯走到床前。

    那人接过,吹去浮沫,喝了两口,呼了一口气说:“这下子可舒服多了!” “嗐!”大个儿还在发呆,“这跟倒一倒三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那人笑了笑,“我只是想喝茶!” “什么?”大个儿眼珠子也瞪出来,“你、你支使我给你泡茶?” “别气!”那人说,“要答问题,先润嗓子!” 简真气得满脸通红:“好哇,嗓子也润了,你该答我的话了吧!” “倒一就是倒数第一,倒三就是倒数第三,这个嘛,是你俩的名次!”那人一面喝茶,一面慢悠悠说话。

     “哎哟!”简真脑海里光亮一闪,“莫非,倒数第二名是你?” “白虎吕品!”那人缓缓伸出左手。

     “白虎人!”大个儿惊得后退,不慎撞翻水壶,开水淋在腿上,烫得他嗷嗷惨叫。

     “呵!”床上那人咧嘴直笑,把茶一气喝完,杯子向方非一送,“劳烦!” 方非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到底无可奈何,接过杯子。

    那人舒舒服服地缩回床上,懒声懒气地说:“二位,吃饭记得叫我!” “喂!”简真气得发疯,“你就睡了吗?” “还有事么……”那人答得瓮声瓮气。

     “哼,我叫开水烫了!” “你自己烧的水!” “少赖,你叫我烧的!” “我叫你烫自个儿了吗?” “你,你无赖!” 床上忽地没了动静,简真摸着热辣辣的大腿,气势汹汹:“没话说了吧?哼,你就是一个无赖!”床上传来细微的鼾声。

    方非摇头说:“他睡着了!” “什么?”简真怒气冲天,作势动粗,方非好言相劝:“算了!算了!” 大个儿嘴硬心软,哼哼唧唧地做足了样子,最后才说:“方非,我可是瞧你面子,要不然,哼!” 两人坐下来,简真把手伸入弥芥囊,掏出一大堆日用物件,从鞋袜到衣物应有尽有。

    方非在那儿呆看,大个儿说:“看什么,你也有一份,不信掏掏看!” 方非本以为弥芥囊是空的,将信将疑地伸手一摸,竟也掏出一堆东西。

    简真有的,他一件不少。

    方非几乎掉下泪来,可又不愿叫人看到,假意转身,一边揉眼,一边把东西收入柜子。

     收拾妥当,天已暗了! “笃笃!”有人敲门,一开门,却是闻子路,三年生一头钻进来,笑眯眯地说,“嗐,九星之子,这位,这位叫什么来着……” “简真!”大个儿脸色发黑。

     “对了,简真,一起吃饭吧!” “吃饭?”大个儿转怒为喜,腾地站了起来,谁知身高床矮,一头撞上床沿,那张床顿如一只青蛙,狠狠跳了两下,扑通,上铺那位老兄颠了下来,拍面撞上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哎!”睡人趴在桌上哀哀痛叫,“又地震啦?”抬眼一瞧,大个儿张开大嘴,无声诡笑,顿时明白过来,“好小子,你晃我下来的吗?” “没那事儿!”简真一脸无辜,“不是说吃饭叫你吗?” 吕品鼓起两眼,瞪了简真半晌,点头说:“好,很好!” “好得了不得!”大个儿假惺惺地问,“你的脑袋痛不痛?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哇?” 吕品默不作声,扯出一双拖鞋跟在脚上。

    简真见他太过平静,心里老不踏实,两手叉腰,冷笑说:“小子,你想怎么样?” “吃饭!”吕品神气冷淡。

     “对,对!”闻子路笑说,“和为贵嘛,喏,还有人呢?” “没人!”吕品说,“只有三个人!” “嗐,以前都是四个人的!” “不奇怪!”瞌睡虫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今年的女生比男生多嘛!” 出了龙尾阁,一路上都有学生冲着方非指指点,还有人挥手招呼:“嗐,九星之子!我是某某某某……” 方非浑身都不自在,闻子路笑嘻嘻肘他一下,低声说:“好兄弟,我给你扬名咯!”适才分手以后,闻子路到处宣扬,九星之子住在龙尾阁,跟他老闻还是隔壁,要不信,待会儿带他吃饭云云。

     一路走去,闻子路虚荣满足,沿途指点说:“喏,那边是栖凤楼,这儿跟卧龙居相反。

    凤尾阁最舒服,其次凤翅阁,再次凤翎阁,最次才是凤喙阁!” “哼!”简真不无嫉妒,“天素肯定住凤尾阁,就不知禹笑笑住哪儿?” “她考多少名?”闻子路问。

    “五十八名!” “少说也住凤翎阁了!唉,沧海桑田哇,想当初,我也住过龙爪阁的!” “咦!”简真怪道,“怎么又住龙尾阁来了?” “还不是叫人拖累的。

    学宫里的名次年年在变。

    进学宫按八非天试排名,可打分组起,名次就按全组的总分算!你们如果运气好,和几个狠角色分在一起,那可就发达了。

    今年住龙尾阁,没准儿明年就住龙首阁。

    我就倒霉了,组里来了两个蹩脚货,第二年就搬到了龙尾阁,到现在也还没翻身呢。

    ” “真有天罡地煞数吗?”简真问得战战兢兢。

     “当然!”闻子路正色说,“你们要当心,第一年最凶险,为了留在八非学宫,有些人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大个儿白了脸,心子一阵哆嗦,就连吃饭的胃口也打了折扣。

     吃饭在“如意馆”,远远看去,馆舍像是一只倒置的白色瓷盘,进了馆里,刚刚坐下,各色菜肴就挟着金光,雨点似的落在桌上。

     简真面前落得最多,好似一座小山。

    方非桌上落得最少,只有寥寥几盘。

     喜从天降,简真瞪着满桌佳肴,就如做梦一样。

     “吃吧,吃吧!”闻子路呵呵直笑。

     “怎么回事?”简真大吼一声,几乎难以置信。

     “怎么?”闻子路眨了眨眼,“不满意?” “太满意了。

    ”大个儿的脸上乐开了花,“可是为什么……” “这儿可是如意馆,每一份餐都是量身定做,包你吃到称心如意,要不然,又怎么配得上‘如意’两字呢?” “天啦!”简真激动得热泪盈眶,“我明白了,为什么山烂石那么胖?那个,我要吃咯……” 大个儿何曾享过这样的清福,叫过之后,一阵心虚,坐顾右盼,但见无人阻拦,这才放开肚皮大快朵颐,一面狼吞虎咽,一面心生感慨,也只有到了如意馆,这十年的寒窗才算没有白过。

     吃得正欢,禹笑笑进来,笑着招呼:“你们来得挺快啊!”方非起身说:“笑笑,你安顿好了?” “多亏了桓谭!”禹笑笑指了指身边的二年生,“要不然呀,学宫那么大,我连东南西也不知道。

    ” “九星之子!失敬失敬!”桓谭伸出手来,方非迟疑一下,与他握了一下,还没放手,忽听简真怒哼一声,掉头看去,大个儿头也不抬,恶狠狠扫荡一盘鸡肉。

     禹笑笑见他这副嘴脸,心里有气,冷冷地说:“方非,我们去那边坐,你们慢慢吃!”说到吃字,不由咬牙切齿。

     大个儿又哼一声。

    禹笑笑拖长声气说:“看不出来,这儿的苍蝇还真多!” “哪儿有苍蝇?”桓谭取出符笔,打算驱虫。

     “那哼哼哼的不就是苍蝇吗!” “哼哼哼?”二年生摸不着头脑,忽见简真抬起头来,死死盯着自己,嘴里塞满食物,发出一阵哼哼哼的怪叫。

    桓谭又吃惊,又好笑,眼看禹笑笑离开,慌忙跟了过去。

     方非心里难过,两个好友在蚣明车上吵过一架,居然从此有了嫌隙。

     简真化愤怒为食欲,只比平时吃得更多,那饭菜也随他心意予取予求。

    突然间,向门的墙壁明亮起来,化为了一面巨大的通灵镜,镜子里塞满了乐当时的尊容:“全体学生,酉时正到水殿集合,举行开学典礼,千万不要迟到哟!” “水殿在哪儿?”方非忍不住问。

     “待会儿一起去!”闻子路目光一转,仿佛惊讶,“唉,那位老兄在干吗?吃饭还是睡觉?” 方非扭头看去,吕品坐在一边,左手托腮,两眼紧闭,脑袋一点一啄,活是遭了瘟的母鸡,右手的筷子夹着饭菜,等到脑袋下垂,顺势送入嘴里。

    这举动离奇古怪,方非瞧得也很惊讶。

     “呃!”简真打了个嗝儿,“装模作样。

    他要真睡着了,怎么不把筷子捅到鼻孔里去?”他吃得心满意足,面前碗碟堆得老高,还剩一碗热汤没喝,大个儿一边讥讽吕品,一边双手端起,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

     刚想放碗,忽觉不对,双手纹丝不动,就似长在碗上。

    简真只一愣,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一扯,汤碗依然故我,倒是大个儿用劲太过,差点儿把手心的皮肉扯下来。

     简真又惊又怒,腾地起身,不料下面的坐椅随身而起,椅背狠狠向前,将他摁倒在桌上,椅腿呼地翘了起来,扫中了后面的学生。

     那个二年生勃然大怒,转身就要开骂,可见简真这个怪样,忽又瞪大两眼,一脸惊奇。

     “见鬼了!”简真狼狈爬起,奋力砸碗脱身,谁知瓷碗坚硬出奇,大个儿使尽力气,也没磕坏分毫。

     只是汤碗也还罢了,那张椅子不知怎的,也死死粘住他不放。

    方非和闻子路双双上前,合力要把椅子扯开,可是无论怎么使劲,也没办法分开人椅。

     “见鬼了!见鬼了!”简真两手捧了一个碗,身后背了一张椅子,陀螺似的团团打转,周围的学生一边仓皇躲闪,一边发出哄堂大笑。

     “老闻,快想想法子!”方非十分着急。

     闻子路抖出笔来:“物我两分!”乌光闪过,汤碗椅子还是不动。

     “不行!”闻子路连连摇头,“一定有人给他使了‘三才合体符’,碗和椅子还加了一道‘坚不可摧符’。

    ” “你也破解不了?”方非吃了一惊。

     闻子路面露尴尬,目光一转,落在吕品身上。

    四周喧嚣一片,少年却若无其事,仍是一边睡觉、一边吃饭。

     方非想起寝室里的过节,心头一动,拍了拍吕品。

    瞌睡虫一惊,张眼叫:“谁?” “你干的吗?”方非一指简真。

     “干什么?”吕品举目望去,“咦,他端碗干吗?讨饭吗?他背后的是什么?乌龟壳吗?”说到这儿打了个呵欠,掏出仙罗盘一瞅,“酉时快到啦!喂,你们去不去水殿呀?” 他矢口否认,方非苦无证据,拿他没法,大个儿在那儿呼天唤地:“方非,救命哇!” 禹笑笑和桓谭闻声赶来,禹笑笑吃惊地叫道:“谁这么缺德?” “笑笑!”大个儿快要哭出来,“我不跟你怄气了,你快帮我弄下来!” 少女连使两道符咒,可是全都没用。

    桓谭试了几下,也是无功而返。

    简真恼羞成怒,冲他大吼大叫:“吐痰的,你不是二年生吗?连这点儿小法术也破不了?书都读到狗脑子里去了吗?” 二年生臊了大红脸,三年生闻子路更是老脸羞惭。

    禹笑笑只觉气恼:“简真,你别乱怪人!好哇,你只管耍脾气,我不管你了!”一扯桓谭,怒冲冲走了。

     大个儿傻了眼,望着两人的背影茫然失措。

    闻子路叹气说:“再不去水殿,真的要迟到了。

    ” “我这样子怎么去?”简真哀叫。

     “不去也不行呀!”闻子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吕品站在一边连打呵欠,懒声说∶“喂,再不去,我可走了!” 方非和闻子路只好扛起简真,大个儿倾身压来,重得像是一座小山。

    三个人磕磕绊绊地一路向前,其余的学生看见,无不笑得岔了气。

     这么走了一程,忽见一片汪洋大湖,在这绝顶高峰,出现如此湖泊,实在叫大惊奇。

     “到了,到了!”闻子路抹着汗喘气。

     方非左顾右看,湖上烟波浩渺,湖畔草木丛生,别说峥嵘广殿,就连砖瓦也不见一块,少年奇怪地说:“老闻,水殿在哪儿呀?” “在下面!”闻子路指着湖水。

     “什么?这个怎么下去?”方非大大犯难。

     简真随身带着椅子,这时正好坐下来休息,听了这话连连摆手:“潜水我不行,这椅子是木的,下水就飘起来了。

    ” 闻子路还没回答,一群二年女生笑嘻嘻地走过来。

    到了湖边的一棵老橘树前面。

    带头的女生伸出手来,在树干上连拍三下。

    橘树应声一抖,闷声闷气地说起人话:“口令?” “日月交辉!”拍树的女生应声回答。

     老橘树哼了一声,树根下青光一闪,左近的湖水泪泪分开,露出一条长长的石阶,幽暗深邃,不知通向哪里。

    女生们说说笑笑,踏上石阶向下走去。

     “快!”闻子路大叫,“跟上她们!” 方非扶起简真,简真却叫椅子别住,磕磕绊绊地连摔两跤。

    众人扶起他时,那湖水又合上了。

     “唉!”闻子路摇了摇头,伸手拍了三下树千,老橘树又叫:“口令!” “日月交辉!” “呸,那是女生的口令!” 闻子路挠头片刻,忽地握拳高叫:“对了,一定是‘星月无光’!” “算你蒙对了!”老橘树不情不愿地咕哝一声,湖水分开,露出石阶。

    众人直往下走,越往下走,两边水墙渐高,清光荡漾,身后的湖水徐徐合拢,水若飘云,浮空不下,天色越发暗淡,水墙里透出炫目的光亮。

     凝目望去,灵鱼成群结队,在水墙里游来游去,一忽而左,一忽而右,一忽而又聚到头顶,照得甬道亮如白昼。

    突然光亮一暗,一张怪脸凑了过来,刹那间占满了整面水墙。

     方非、简真吓了一跳。

    可有一股无形力量,将那巨脸拦在水里。

    那张脸苍白透灰,头顶一只独角,那双眼金灿灿的比窗户还大,打量众人时许,一掉头,露出后半身子,半牛半鱼,鳞片泛青,巨大的鱼尾好似一条独腿。

     “这不是夔牛吗?”简真还记得潜江里的见闻。

     “不!”闻子路摇了摇头,“这是夔龙!” “夔龙?”大个儿一拍脑门,“《妖怪词典》里写过,无角是牛,独角是龙,世上的夔牛都是夔龙的子孙。

    这老家伙自诩为龙,可龙族却不承认,两边打了上没说一仗,夔龙战败,几乎死掉。

    后来怎样,书上没说,原来它躲到这儿来了!” 水墙里传来一缕琴声,方非只觉耳熟,循声望去,无数俊美小人,白衣飘飘,抚琴鼓瑟,紧贴水墙,冲着自己卖力微笑。

     “琴水妖!”方非心慌意乱,双腿发软,可是听了一会儿,只觉旋律动人,再没有了从前那一股痴迷。

    他心中惊讶,忍不住问:“这些琴水妖都是家养的吗?它们的琴音怎么没有魔力?” 众人都笑了起来,闻子路在他肩头一拍:“你可是九星之子啊,这种小妖怪算什么?”简真也说:“是啊,你开了灵窍,这些小玩闹对你没用。

    ” 水妖们弹了一会儿,意兴阑珊,纷纷化身水母,飘然远去。

     又走百步,前方水花涌溅,两股绝大水柱,结成了一道壮丽的水门,门嵋梁柱全是湖水,水中灵鱼游走,光色变化万千。

     水门后一片沉寂,闻子路脸色一变,叫声“典礼开始了!”顾不得三个新生,快步跑进了水门。

     “我也去了!”吕品笑嘻嘻一招手,摇摇晃晃地进了大门。

     丢下一对宝贝面面相对,大个儿抵死不肯进门,方非只好陪他站着发呆。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进去?”身后有人说笑,两人回头一看,却是羽化的考官,那个十分俊美的青衣男子。

     “小子!”青衣人瞅着简真,“你这是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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