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3/3)
态,忙招呼人将胡行长扶回房间休息,自己却拍着胡行长肩膀,说:“记住啊,四千五百万啦!”胡行长拼命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语无伦次地嚷道:“君子言出,驷马驷马追啊。
”次日酒醒,胡行长连呼上当,但说话还是要兑现的。
最后一商量,胡行长说:“昨晚场面混乱,你张书记那十五杯酒,喝也喝了点,洒也洒了点。
打个折扣吧,在昨天正式研究的基础上再加三千五百万。
想不到你张书记量如东海啊!”事后大家估计,那次张兆林至少喝了两斤白酒。
不过,张兆林在基层就餐,严守廉政纪律,坚持滴酒不沾。
晚上玩了扑克之后消夜,倒是可以喝点酒。
但有个讲究,酒不能是公家的,菜要简单,也不上餐厅,就在房间里喝。
孟维周刚刚跟张兆林跑时,车上常带有几瓶茅台或五粮液。
晚上玩到一定时候,张兆林就说:“消夜消夜,我请客。
”便吩咐孟维周买来几包糕点作下酒菜。
陪客的两位一把手当然不好意思。
张兆林一身豪气,说:“这有什么?下次你们请客不得了?不过这酒是要你们自己从家里提来的,不能问宾馆要。
要不然,有人告我张兆林到下面吃吃喝喝,我是不认账的啊!”这样,玩了扑克之后喝点酒消夜成了规矩。
通常是张兆林同孟维周包干一瓶,陪客两位包干一瓶。
再也不用孟维周去买糕点,会有人送来几碟清淡可口的下酒菜。
去年有次来如南县,晚上玩了一阵扑克,雷子建拿出两瓶汾酒菜。
张兆林一见,打趣道:“怎么?你就拿这种酒打发我?好酒留着自己喝是不是?”雷子建很不好意思,说:“我就这个水平了,看陈县长如何。
”陈明浩马上解围,说:“稍等稍等,我回家清仓查库。
”张兆林挥挥手说:“将就点算了。
”这“将就”二字更让人过意不去,陈明浩硬是跑回家取了两瓶茅台来。
其实大家都知道,张兆林只喝茅台和五粮液的,但雷子建碰巧手中无货,想用汾酒凑合一下试试。
不料张书记这么随便,真让他感动。
雷子建本来就是个黑脸,嗓门又大,很随便的人戏称他雷公。
酒到半酣,脸如赤炭,越发雷公了。
他粗声大气地发着感慨:“你张书记这个人就是实在、直爽、不来假动作,我们当下级的实在服您。
”陈明浩跟着说:“是啊是啊,您同我们在感情上没有距离,只有很随便的朋友间才开口要酒喝哪!”张兆林举了举酒杯,说:“拿什么架子呢?上下级只是个分工。
组织上若是现在宣布你们哪位来当地委书记,我张兆林马上听你们的。
”两位忙摆手不迭,表示不敢不敢。
今晚雷子建的话也很多,最后扯到了群众告状的事上来。
雷子建有点激动,坐不住了,蹲到了椅子上,说:“明浩同志在这里,我们县委、县政府领导一天到晚辛辛苦苦,可有人还告这告那的。
这个县有告状的歪风。
”
张兆林按了按手,说:“好了好了,喝酒喝酒,我晚上不办公。
不过说到这话,我有个观点,有人告状的领导不一定是好领导,没有人告状的领导绝对不是好领导。
地委是信任你们的,我张兆林是信任你们的。
好了好了,不谈公事了。
”
瓶干酒尽,陈明浩叫了服务台电话。
马上来人收拾了。
张兆林说:“连续作战怎么样?”
雷子建说:“太晚了,你还是休息吧!下来也辛苦的。
”
于是握手道了晚安。
小孟坚持要送两位大人下楼来。
雷、陈二人同小孟客气一番,就并肩走在前面。
两人腋下夹着公文包,边走边商量工作上的事,看上去很像刚散会的样子。
到了楼下大厅外,两人回头同小孟握别。
小孟目送他俩上了小车,才转身上楼。
马师傅早已鼾声如雷。
小孟去洗漱间刷牙漱口,洗了个澡。
梳头发的时候,注意打量了自己,发现自己容光焕发,气宇轩昂。
心想他妈的茅台真是好东西,喝过之后觉得自己还像个人。
走出洗漱间,见马师傅睡眼惺忪地要来解手。
马师傅揉着眼睛问:“这么忙,搞到这个时候?”小孟嘴也不张,只用鼻子唔了一声,就躺到床上去了。
他不张嘴,免得喷出酒气。
马师傅见他这么严肃,以为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就不便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