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转过身又骂我,“那么大个丫头,别整天在大太阳下面到处疯跑,小心晒脱皮!”
我笑呵呵地抱着她撒了会娇,她就没脾气了,叹息道:“看见你,就想起你那可怜的娘,也不知道老婆子能不能熬到看你出嫁的时候。
”
“我只怕你带着曾孙满村玩,害我们到处找呢。
”我打趣道。
“少贫嘴,女孩子家说这些,也不知羞?!”外祖母笑起来,脸上皱纹舒展开,扫去平日愁容,她起身开锁,从柜子里取出根粗粗的凤头银簪交到我手上,叮嘱道,“这是你娘留下来的,你收好,千万别给你舅母他们看见。
”
这世界银价不值钱,我有些困惑地去接银簪,入手觉得格外沉淀,外祖母指使我将簪子的凤头扭了扭,旋开后发现里面是薄皮空心的,装满了金珠子,约莫有二两重,成色极好。
由于金贵银贱,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些金珠子换算成米价,大概也有五石了。
“我可怜的乖孙,是你外婆不中用,连累了你,等来年宽裕些,我再给你打全套金头面……”外祖母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开了几次口,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只抹了把眼泪。
其实她不说,我也明白。
有些东西她虽不愿,却不得不为,这些金珠子和承诺是一个老人家,尽最大努力给无依无靠的外孙女保下的嫁妆和补偿。
这个性格暴躁,喜欢骂人的老人家或许是这个家里唯一真心疼爱我的人。
她会对我做的针线不满,全部拆掉,再手把手教我针法,她会骂我厨事手脚不够伶俐,然后唠叨着抓我学做新菜。
她每天都会记得将母鸡刚生的第一个鸡蛋塞入我手中,命令我拿去补身子。
又或者去参加别人的红白喜事,将好吃的白面饼偷偷带回来,一半给最小的孙子,另一半悄悄塞给我。
我学会做女红第一件事,就将过年做衣服剩下的红色、黄色、青色、白色等碎布统统拼起来,给外祖母做了一个枕头,外面设计成蝴蝶展翅的拼贴画形状,里面填满荞麦壳,还掺了些决明子。
虽然有几个地方缝歪了,但自觉还过得去。
表姐笑话我:“妹妹你缝的是什么东西?蝴蝶是这个样子吗?”
“哪里不像了?这不是蝴蝶翅膀吗?多像啊!而且还省布。
”外祖母虎着脸瞪了她一眼,指着枕头上的花朵说。
我惭愧地低下头去,